鹿海棠收起了笑意，認真道：“沒有開玩笑，你和鹿奶奶人很好，誠心想與你們相處，不用太過介懷于男女之間的禮數。”

    她只想好好守著鹿星沉，漫長歲月里難得有這么一個目標，她很珍惜。

    鹿星沉靜靜的望著鹿海棠，心里異樣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還有時間變得更好，不能因為自卑拒絕了一切可能，有些人一旦錯過，便再也不會遇到了。

    “好。”

    心靜下來的鹿星沉繼續(xù)看著書，拿出筆墨不時記下關鍵的點，即便鹿海棠就在旁邊，也能心無旁騖的準備著即將到來的府試。

    蟬鳴聲不知疲倦的叫著，陽光透過葡萄藤撒下金色的光點，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讓鹿海棠的心寧靜到了極點，相比上個世界老是擔心鳳鏡宸會暗算她，這個世界與校園世界一樣美好。

    鹿奶奶在黃昏之前回來了，鹿星沉將鹿海棠的計劃告訴了他，得知自己能去縣城做買賣賺大錢，開心得不得了，拉著鹿海棠的手聊了半天。

    鹿海棠吃了晚飯才在鹿星沉的護送下往回走，月色下的路清晰可見，田里蛙聲連綿不絕，能嗅到夏天夜晚獨特的味道。

    回頭看了一眼鹿星沉，想了想說道：

    “官道下個月就修到果園村了，咱們運輸水果會方便很多。臨江縣的水果店已經派人在重新裝修，應該差不多了。

    你也要為秋季的考試做準備，明天和我一起到縣城里看一下房子，合適的話就租下來，早些搬進去，不用來回跑了。”

    這么快便要住在一起，雖然只是雇傭關系，但是鹿星沉覺得這更像是夫妻間的事情，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還是分開住吧，住在一起，你以后還怎么嫁人？”

    縣城里人多嘴雜，難保不會傳出一些難聽的話，他倒是沒什么，就是擔心鹿海棠的名聲。

    鹿海棠上前幾步靠近了些許，極為靈敏的耳朵稍微集中一下注意力便能聽到鹿星沉跳動的心臟，唇角微勾，帶著一絲笑意道：

    “你怎么確定那個人不會是你？”

    這鹿星沉也太不相信自己了，她真的像那種攀附權貴的人？

    鹿星沉心猛地一跳，腦海里一片空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下意識后退了幾步，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海棠姑娘……”

    他不是不明白男女之間的感情，只是他從來不去想，也沒有資格想，這么窮，連奶奶都照顧不好，又怎么能照顧妻子？

    鹿海棠能說出這句話，心里肯定是有他的，一直不確定且疑惑的事情被解開，心底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喜悅，卻又強行壓了下去。

    至少現在的他不配……

    鹿海棠轉身進到屋內，拿出一件披風系在了他身上，看著鹿星沉緊緊抿著的唇，想到還沒有接觸太久，如此貿然說出這句話，想必嚇到了他，只能想辦法降低他的防備。

    “別想太多，我看人很有眼光，你肯定能成為進士考上狀元。現在也不是喜歡你，只是有好感而已。況且你真的長得好看啊，沒必要自卑。”

    也不知道鹿星沉為什么這么抗拒人接近，明明長得超級好看，現在營養(yǎng)跟上了，臉色也正常了許多，放在圣都也是迷倒一大片的存在。

    難道真的就只是因為窮？

    鹿星沉知曉鹿海棠這么說是害怕他內心抗拒，何德何能遇到這么美好的女子，她值得擁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只是現在的他還做不到，不過他也必須做到。

    “海棠，謝謝你。”

    是你先闖進來的……

    ————

    次日一大早，鹿海棠借用了村長的牛車，帶著鹿奶奶和鹿星沉前往縣城看水果店的裝修進度和尋找合適的房子。

    有鹿奶奶在，她和鹿星沉在一起便不會被人非議，頂多認為是兩兄妹陪著老人出來。

    鹿星沉難得穿上了那天鹿海棠送給他的衣裳，廣袖交領，腰身系著青色祥云寬邊錦帶，長發(fā)用發(fā)帶全部高高束起，似飄逸的馬尾，無可挑剔的俊美容顏如昆侖美玉，落于東南一隅，散發(fā)著淡淡華彩，不由一呆。

    平日穿著補丁的衣服都那么好看，如今換上這一身黑色緞料，劍眉星目，俊美瀟灑，完全看不出是從小山溝溝里走出來的。

    察覺到鹿海棠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自在，第一次穿得如此體面，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鹿奶奶越發(fā)喜歡鹿海棠，知曉這件衣服是她送的之后，就完全明白了她對鹿星沉的心意，夸贊道：

    “星沉穿著這件衣裳真好看，海棠的目光真好！”

    “奶奶，星沉穿什么都好看。”

    鹿海棠淡淡一笑，拿出一個精致的發(fā)卡別在鹿奶奶全白的頭上，依稀能看出鹿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大美人。

    白發(fā)戴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

    這句話用在鹿奶奶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鹿星沉還是有些不自在，故作鎮(zhèn)定的望向前方，耳朵卻悄悄的紅了，泄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牛車比較慢，足足走了三個小時才到達了臨江縣，鹿海棠扶著鹿奶奶下了牛車，帶著鹿星沉一同往東街海棠記水果店走去。

    這個縣城還沒有人開店鋪賣水果，基本上都是由商人直接供貨到那些富有的家庭，剩下就是自己挑著賣的那種。

    畢竟這個年頭，尋常人家能吃飽就已經不容易了，誰還會花錢買奢侈又不頂餓的水果？

    水果店按照鹿海棠的吩咐已經裝修完了，有著許多貨柜可以擺放水果，并且木頭都上過漆，特殊處理過，即便被水打濕了也不用擔心壞了。

    旁邊的小窗口也做得極為精致，上方寫著鹿記早餐鋪，就差一塊表明價格的牌子了。

    鹿海棠接過了裝修負責人小李的鑰匙，將剩下的工錢給了他，“不錯，這些柜子我很滿意，這些錢你拿著，以后有需要，還會找你的。”

    小李數了數，足足多出來了三兩，欣喜不已，連忙答道：“多謝鹿老板！您有什么需要直接來西北街找小的就行！”

    只要錢到位，什么都不是問題！

    鹿奶奶已經十幾年沒有來過臨江縣了，驚嘆縣里的變化，見鹿海棠租了這么大一個店鋪，笑得極為自豪，仿佛鹿海棠就是她的親孫女一般。

    “海棠真厲害！能在這條街租到這么好的店面，奶奶跟著你享福了！”

    鹿海棠從來沒有將鹿奶奶當外人，將其中備用的鑰匙遞給了她，“這把鑰匙留給你們，以后你們也是海棠記水果店的一份子，齊心協力賺錢！”

    若不是鹿奶奶在，鹿星沉被其他人撿去的話，指不定還要受到怎樣非人的折磨。

    鹿星沉驚嘆鹿海棠的財力，心中對她的身份也越來越懷疑，只不過他現在沒有能力查清楚，想到接下來的府試院試，目光極為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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