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星沉稍微松了一口氣，望著鹿海棠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好，除了你，不會讓任何人碰到我。”
若不是那圣書雪會武功救了他，死纏著想要扒在他身上，以他對女子敬而遠之的態度，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扶她。
不知何時開始，他格外在意鹿海棠的想法，也會因為她一點點情緒惶惶不安。
一旁聽得認真的鹿奶奶似乎猜出了什么，默不作聲的待在煎餃攤，想給兩個人溝通的空間。
鹿海棠也不是那種不依不饒的人，看著鹿星沉路途勞累風塵仆仆的模樣，有些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淺笑道：
“剛考試完，你回家先洗個澡休息一下，我等奶奶一起回去。”
鹿星沉從懷里拿出了考試通過后頒發的玉牌遞給了鹿海棠，剛剛的不安徹底散去，眉宇間帶著一絲喜悅：
“考上了，朝霧城參考的一千人，六輪考試后，只入選十人，我第二。”
沒有第一是因為他不會武功，不過好在身體素質能跟上，沒有丟下太多分。
鹿海棠一點都不意外，反倒是在一旁關注兩人的鹿奶奶忽地站起來沖到了鹿星沉面前，拿過了那張代表著國子監學員的玉牌，瞬間老淚縱痕，無比激動道：
“太好了！星沉啊，只要考上了國子監，考上進士完全沒問題了，奶奶真想看到你功成名就娶海棠的時候啊！！！”
從生下來沒幾天就抱走了，幾乎是當成自己孩子在養，藏在果園村十幾年，終于將他養大成人，這一路的心酸只要她自己才知曉。
鹿星沉眼眶微紅，望著奶奶全白的頭發和滿臉皺褶，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這么老了，也顧不得因為最后那句話羞澀了。
“奶奶，放心，您一定能夠看到那一天！”
鹿海棠心情有些復雜，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段時間怎么鹿奶奶老是有種要離別的感覺？
可她并不是專業的醫生，不能光靠著看就能看出來，況且老年人身體原本就很容易出毛病，或許常年累積有了損傷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在她來之前，兩人日子過得那么苦。
鹿奶奶極為欣慰的望著鹿海棠與鹿星沉，剛剛太過驚喜，情緒起伏太大，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腦袋急劇疼痛傳來，渾身僵硬，眼前一片模糊，只一瞬間便倒了下去。
“奶奶！”
鹿奶奶的暈倒太過意外，觸不及防的鹿星沉心急如焚。
正要抱著趕往醫館時，鹿海棠看著那青灰的臉色類似休克的狀態，連忙制止了他：
“不行，暫且別動。”
這個時候不能被抱著跑。
快速從水果店里間取出來一個軟墊，讓鹿星沉將她放了上去，讓天寶搜索出來一套急救方案，隨后取出了幾根銀針放血，直至鹿奶奶臉色漸漸轉至正常色松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故作鎮定在一旁幫忙的鹿星沉，伸出手替他拂去了即將溢出的淚滴，心疼道：
“沒事了。只不過鹿奶奶會有后遺癥，能醒來就算好的，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腦部血管爆裂可能會引發中風或者終身殘疾，過幾分鐘還不醒來的話，這種可能性很大，即便她也無能為力。
鹿星沉從沒有想過鹿奶奶會出什么事情，畢竟在果園村的時候連感冒都很少，那么繁重的農活都能抗住，為何悠閑了大半年，反倒身體變差了？
望著鹿海棠快速實施的急救辦法，十分感激，極為慶幸道：“海棠，還好有你，若是真被我莽撞的抱出去找大夫……”
原本奶奶會出事就因為他考上國子監這件事情，若再因為他的施救不當導致奶奶直接死亡，他這一輩子都會活在懺悔中。
“沒事。”
鹿海棠知曉鹿星沉徹底慌亂了，畢竟這個世界也才十八歲的少年，遇到這種事情，很難保持鎮定。
可幾分鐘過去，鹿奶奶還沒有醒來，鹿海棠有些著急，仔細探了探她的脈搏，極為微弱，可以忽略不計的那種。
這樣子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必須讓專業的大夫過來。
“你等著，我去找大夫，奶奶的情況不太樂觀。”
她會輕功，要快得多。
“好。”
鹿星沉的心情如同名字一樣沉入了海底，極為蒼白，竭力控制住情緒，保持冷靜。
沒有父母和其他親人，唯一的就是奶奶了，他不敢想象最親近的人也要離開。
鹿海棠直接拎著大夫的領子一路飛躍到水果店，抱著藥箱的齊大夫站穩了身體，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都快要嚇尿了。
“這位女俠，能不能尊重一下大夫？”
鹿海棠可沒時間和齊大夫開玩笑，直接拿出一袋銀子丟給了他，指著躺在地上仍然沒有醒來的鹿奶奶，焦急道：
“別啰嗦了，快救人！”
再啰嗦就來不及了！
齊大夫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抱著藥箱來到了軟墊旁邊，極為認真的把著脈，臉色越來越難看。
鹿星沉與鹿海棠的心提得老高，連呼吸都輕了許多。
半響……
齊大夫才收回了手，摸了一把胡須，極為沉重的嘆了口氣：“醒不來了，你們的方法暫緩了她的死期，并沒有真正救回來，這樣躺著，還不如早些讓她去了。”
沒人愿意閉著眼睛半死不活的躺著，這對患者是一種嚴重的精神折磨，更甚者，連意識都沒有，與真正的死去沒什么不同。
鹿星沉臉色一片慘白，連手在微微顫抖，原本應該慶祝的一天，變成了這樣……
是他的錯！
凝視著鹿奶奶一副睡得極為安詳的模樣，一幕幕回憶涌上心頭，記憶中溫馨而慈祥的模樣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不太敢相信，輕聲喃喃道：
“沒有……別的辦法？”
鹿海棠沒想到鹿奶奶竟然會再也醒不來了，一度懷疑自己剛剛的做法是否正確，沒有救回來她，心中極度自責。
有那么一瞬間想試試自己的血，可鹿奶奶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住那么霸道的能量。
見極為悲痛的鹿星沉不愿接受事實，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抓住了他的手，安慰道：
“我再去想想別的辦法，臨江縣的大夫不行，就去找圣都的大夫，甚至是御醫都可以請來。不要太難過了……”
她知曉奶奶對鹿星沉重要性，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會救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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