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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迪立即起身,走向吧臺后面狹窄的走道,然后通過樓梯口的暗門,進到了地下。里面很大,光線時暗時明,有好幾個緊閉的房間。
他推開了其中一間房門,然后走了進去,明亮的燈光還在頭頂亮著,明晃晃的,將整個屋內(nèi)的場景照得甚是清晰。
一個看上去只比柯迪大一點的男孩正坐在一張凳子上,手里正在擺弄著一堆非常細小又精致的零件,齒輪、發(fā)條、活塞、鋼片等等。
而灰色的桌子上則雜亂的排列著各種型號的銅絲、銅條、各種手工制作工具、各種型號的小鉗子和鑷子,還有一塊被拆開的機械表。
柯迪直徑朝著對方走過去,然后從左側(cè)探過頭,趴在桌子的邊角上,饒有興致地問道:“馬特,你在干嘛呢?”
“你怎么來了?”
馬特倍感意外的轉(zhuǎn)過頭望著柯迪,并露出些許的微笑,隨即他又繼續(xù)忙著擺弄面前的一堆細小又精致的金屬零件。
“我來找你借一套干凈的衣服!”柯迪笑著回應。
“我現(xiàn)在沒空,”馬特正在忙著組裝齒輪和金屬部件,頭也不抬的說,“你自己在衣柜里面翻找吧!”
“哦!”柯迪起身,走到形狀奇怪的衣柜旁,想要打開柜子,卻發(fā)現(xiàn)柜子被卡得死死的,無論他如何使力,柜子都紋絲不動。
“怎么打不開?”柯迪回頭過沖著馬特的背影喊道。
“先把柜子上的把手打開,再將里面的一顆齒輪往左邊轉(zhuǎn)動,直到齒輪嵌入凹槽內(nèi),”對方回答道,“然后柜子就會自行打開。”
柯迪一邊照著對方說的做,一邊嘮嘮叨叨地說道:“搞得這么復雜,難道你在柜子里面藏了值錢的寶貝嗎?”
“我哪有什么值錢的寶貝,”盡管馬特依舊沒有回頭,卻笑著道,“里面只是一堆各種廢舊金屬重新組合的奇行怪異的小物件。”
柯迪隨意的拿了一套衣服,然后關上衣柜,走到馬特的身旁,望著對方握著螺絲刀將一個又一個細小又精致的金屬零件組裝在一起。
“你在干嘛呢?”他再次好奇的詢問道。
“等我弄好了,你就知道。”
“可我現(xiàn)在趕著去第二區(qū),”柯迪一邊換著衣服,一邊焦急地說道,“在不去的話,馬戲團的表演就要結束了。”
“在等一分鐘,我馬上就組裝好了。”
“那好吧,就一分鐘。”
柯迪換好干凈的衣服后,默不作聲地盯著掛在墻壁上的布滿齒輪的時鐘,在幾顆齒輪的帶動下,時鐘上的秒針正在勻速旋轉(zhuǎn)著。
最長最細的那根指針,一秒一秒的轉(zhuǎn)動著,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只有墻壁上掛著的鐘表正在滴答滴答的響著,證明著時間的流逝。
一分鐘似乎很快就會過去,柯迪開始期盼著一分鐘之后,馬特會給他制造怎樣的驚喜。
馬特組裝完最后一個細小精致的金屬零件后,將各種部件組成的齒輪傳動裝置和振翅裝置覆蓋在一對可以展開及收縮的金屬外殼下。
他完成的金屬物件具有甲蟲形體外殼,內(nèi)部設置了一個平置架板,架板中部又設置有主、從動軸,主動軸上設置發(fā)條和主動齒輪。
而從動軸上設置有從動齒輪,并在軸兩端設置帶偏心軸的扁形輪和帶偏心軸的圓形輪。其兩偏心軸分別與六只支腳和金屬外殼相連。
柯迪仔細的觀察著桌上分別擁有頭、胸、腹三個部分組成的金屬物件,頭部有一對鋸齒狀的觸角,胸部兩側(cè)各自伸出三只金屬支腳。
“它怎么看起來像是一只甲蟲?”
“準確的說,這是一只機械甲蟲。”馬特糾正道。
“它會動嗎?”柯迪撇過頭,用好奇的目光望著對方。
“它不僅會動,還可以飛呢!”馬特十分自信的說,“這個可以向兩側(cè)打開的金屬外殼,在展開之后,就是一雙可以振動的翅膀。”
“那你讓它飛起來我瞧瞧。”柯迪對于馬特的自信表示懷疑。
馬特將桌上的機械甲蟲拿起,并翻過背面,露出底部的各種細小精致的齒輪、傳動軸以及其它部件,然后用手輕輕地轉(zhuǎn)動著傳動軸。
大概持續(xù)了五六秒后,馬特再次將機械甲蟲放回桌子上,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機械甲蟲的六只金屬支腳開始緩緩地移動。
機械甲蟲后背上的一對金屬外殼也正在向兩側(cè)展開,并且開始由慢而快的振動著,接著便緩緩地飛離桌面,然后落在馬特的肩膀上。
“馬特,你真是個天才機械師。”柯迪毫不吝嗇地夸贊道,“只不過這么丁點大的一只機械甲蟲有什么用處呢?”
“就目前來說,它只是一個小玩具而已。”馬特語氣堅定地告訴柯迪,“但只需要增加一些細小零件,它就有可能變成殺人利器。”
“我相信你能夠做到。”柯迪說,并抬頭看了看墻壁上掛著的時鐘,“我得走了,在耽誤下去的話,馬戲團真的就要結束表演了。”
“你是要去找比恩嗎?”
“嗯!”柯迪應道,“我走了,謝謝你借我的衣服,改天還你!”
“你從我這里借走的東西,從來就沒有還過。”馬特侃然正色的說。
“是嗎?”柯迪臉色漲紅,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可能是我給忘記了。這次我一定還你。”說著便一溜煙消失不見了。
柯迪討厭下城區(qū)的夜晚,就如同他憎恨貴族那般。
因為下城區(qū)的夜晚,除了照明的燈光,就只有無盡的黑暗。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黑根大叔口中提及的那璀璨奪目的星辰和月光。
貴族們眼中陰暗潮濕、混亂無序、散發(fā)著惡臭的下城區(qū),有著無數(shù)洞穴、隧道和迂回交錯的地下長廊,以及那些被困在里面的老鼠。
數(shù)以十萬計被上城區(qū)的貴族老爺們稱為‘老鼠’的人類和非人類,只能卑微茍且地活在黑暗的坦途,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掙扎在邊緣中求生。
在這片暗灰色的土地上,生命就如一團松軟的泥土,如果不做任何的反抗和掙扎,就可以隨意的被蹂躪踐踏。
鋼鐵天棚覆蓋下的下城區(qū),就像一個巨大的鋼鐵牢籠,而男孩就像被關在牢籠里的老鼠,卻無法熄滅他渴望自由和天空的夢想。
柯迪穿過了幾條斑駁的街巷,以及一段幽暗的地鐵走廊,大概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來到了富人居住的第二區(qū)。蘭尼斯家族的領地。
這里的房屋五彩斑斕,色彩非常絢麗,充滿著濃厚的高雅氣質(zhì)。每棟房屋的窗戶大多都設計的十分小巧,主要作用是用來防備盜賊。
這片富人區(qū)域出奇的干凈,街道規(guī)劃井然有序,街面十分清潔,兩邊商鋪林立,電軌車、腳踏車、鐵皮車、蒸汽自動車等混雜通行。
柯迪時不時的能夠遇見幾名負責巡邏的執(zhí)法者,而那些來往的路人都穿著干凈整潔的衣服,所有人臉上都容光煥發(fā),盡是喜色。
即使是某個街巷的角落里,無人問津的、最頹唐的塌墻,也被富有的蘭尼斯家族雇傭的工匠修繕、裝飾得煥然如新。
而在這個封閉的城市里,除了酒吧和姬院以外,可供富人娛樂消遣的場所少之又少。所以馬戲團劇院就成為富人們不可多得的去處。
柯迪在馬戲團劇院里面瞧見了正在表演大變活人的‘魔術師’比恩。他高高的站在觀眾入口的通道處,俯視著對面舞臺上的魔術師。
男孩依舊清晰的記得,比恩每次在變魔術的時候,總是穿著一件黑色皮衣,皮農(nóng)上鑲滿鐵質(zhì)骷髏頭和鉚釘,一閃一閃的,很好看。
此刻他瞧見比恩手里的金屬棒往空氣中一揚,魔術就施展出來了,那動作真是太神奇了。馬戲團里有近半數(shù)觀眾是沖著魔術師來的。
在觀眾席上那些富人眼里,臺上的魔術師簡直無所不能。他能把馬戲團的那些姑娘變成老太婆,將胖子變成瘦子,男人變成女人。
柯迪卻很清楚,這只不過是一些設計精巧的障眼法而已,根本就不是魔術。如果真的存在神奇的魔術,那也只能是超凡力量的展現(xiàn)。
接下來魔術的表演就是超凡力量的展現(xiàn),他用手中的金屬棒引入了一條不停跳躍的閃電,然后將閃電擊向了對面擺成一排的電燈泡。
不可思議的一幕在轉(zhuǎn)瞬間發(fā)生,那些電燈泡的玻璃紛紛碎裂四濺,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而里面的螺旋線圈燈絲卻發(fā)出異常明亮的光芒。
緊接著,整個觀眾席都變成了一片閃爍光芒的燈海。那些閃耀的燈光,就像是五顏六色的焰火,又或是綻放著絢麗的寶石……
觀眾們紛紛起立,為魔術師精彩絕倫的表演送去了熱烈的掌聲。站在觀眾入口通道處的柯迪同樣鼓起羨慕、崇拜和響亮的掌聲。
當表演接近尾聲時,魔術師變出了許多金色的長紙條,他一甩手,紙條被輕盈的甩到了空中,接著緩緩飄落,像黑夜中美麗的煙花。
魔術師表演完后,接下來就該小丑上場表演了,同時也是馬戲團最后的壓軸演出。而大多半的觀眾都是沖著滑稽搞笑的小丑而來的。
柯迪悄悄的溜到了馬戲團演員的后臺休息室,魔術師正在換下身上的衣服,聽見有腳步聲接近后,警覺的喊了一句:“誰在外面?”
“是我。”柯迪應聲回答。
熟悉的聲音,瞬間嵌入了換衣間里面魔術師的腦海里,并在他的記憶中迅速的翻找出了聲音的主人。
“柯迪,你怎么來了。”隔著門板傳來了一句有些驚訝地詢問。
“是布蘭特讓我來的,”柯迪言簡意賅地說,“他需要大家都回到跳蚤街。”
“他居然派你一個人出來。”魔術師一邊穿著褲子,一邊用意外的口氣說著,“我需要點時間,安排一下馬戲團的一些瑣碎事情。”
盡管柯迪一直羨慕和崇拜著魔術師,但他卻不喜歡對方此刻的語氣。“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他有些悶悶不樂的說。
“如果你不著急的話,可以呆在這等我半個時辰,然后跟我一起回去。”魔術師的聲音聽上去平淡無奇,卻透露著不易察覺的擔憂。
“你是在擔心我回去的路上會遇到躲在黑暗角落里的獵人,或者其他危險的人?”柯迪氣惱的質(zhì)問對方,“難道連你也小瞧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
“你騙不了我,你心里就這么想。”柯迪急切的打斷他,“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若是真的遇到危險,我自己可以應對。”
“你生氣了?”
“沒錯,我是生氣了。”柯迪有些倔強的承認道,“那是因為,我覺得自己被看扁了。”
當重新?lián)Q好衣服和鞋子的魔術師,從換衣間里面出來的時候,男孩的蹤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就好像沒有來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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