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珂既然這樣問,那男子的年齡一定比看上去小的多。
她大膽地猜道:“十九歲,是公主的侍衛(wèi)?”
韓珂笑中多了幾分戲謔:“年齡倒是差不多。他比我還高些,竟才十八。不過身份嘛,再猜猜?”
再猜猜?
韓珂的笑可稱作壞笑,這男子的身份必定不同凡響。
“也是宦官嗎?”
“不是!
“是北秦宗教人物?”
“不是。”
一連串的否定更讓忘憂的猜測向另一面走去:“難不成……是面首?”
這個回答讓韓珂點了點頭,可說出來連她自己也不信。面首?央若蘭澤才九歲,便有面首?拋開年齡不談,她可是和親公主,嫁于的是寧國皇帝,烏其拉圖居然敢叫她帶著面首而來?!
“我當(dāng)初知道時也很意外!表n珂將方才被宮人端上來的雞蛋羹推到她面前,“聽說這是北秦習(xí)俗,以示烏其拉圖對女兒的寵愛!
既是習(xí)俗尊重便是,就是不知宇文汐能否接受。
再望向央若蘭澤時,忘憂多了幾分同情之意。她似乎不快樂,可她也應(yīng)該不快樂。和親,犧牲的是自己,保全的是兩國百姓與戰(zhàn)士的性命。
也不知純妃可以在寧國爾虞我詐的皇宮中走多遠(yuǎn),走多久。
晚宴進行到一半,忘憂以更衣理由溜出保和殿透透氣。她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逛到保和殿旁的小花園中,身旁唯跟著提燈的祁云。
黑沉沉的夜,似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點點微弱的星光又算得了什么?
那一瞬,她恍然覺得京都就是這無邊的黑夜,而他們不過是其上微不足道閃爍的繁星。稍有不慎,便迷失在夜空,再找尋不到自己。
就在她身側(cè),兩盞宮燈徐徐晃來,光影搖曳。
男子大步走來,他的大氅被夜風(fēng)吹得翻飛揚起,露出里面盤旋而上的四爪蟒袍,在這蒼暝夜色中猶為醒目。
他身上,當(dāng)?shù)玫弁踔畾,肅然生威。這股氣質(zhì)沒有絲毫戾氣,只一眼就叫人從心底信他,服他,甘居其下。
寒遠(yuǎn)。
他這位攝政王做的,比陛下更像帝王。
“攝政王!逼钤聘I硇卸Y,忘憂只是轉(zhuǎn)身淡笑:“你怎么來了!
宇文淵揮手將身旁提燈的太監(jiān)摒退,祁云也識相地遠(yuǎn)遠(yuǎn)退到一旁。
“路過。見你在這兒,便來了!庇钗臏Y站在她身側(cè),同她一樣遙遙望著天際。
路過?才不是什么路過。他有十多天沒有見過她,這番就是特意尋來。
“聽說北秦使團此次前來還為商量互市?”忘憂故意不戳穿,轉(zhuǎn)而談些朝事。
“是!庇钗臏Y答道,“先前只開放了邊境一州進行貿(mào)易往來。現(xiàn)在北秦上書,要求再開三州。”
開放貿(mào)易互通有無原本有利無害,可一旦加上稅收這問題便復(fù)雜了許多。
可她不想再問,反正也不感興趣。沉默了片刻,她只能再找話題問道:“你知道北秦公主身邊那個面首嗎?他們這般放肆,陛下竟沒有動怒?”
“央若蘭澤嫁到寧國便要遵守寧國禮儀,至于她身旁那個名叫‘薩穆’男子的去留,就全看自己。”
留則成為宮中宦官一員,去則與央若蘭澤此生不復(fù)相見。
忘憂輕輕“哦”了聲,踮了踮腳尖有些局促。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十多日不見竟比先前又消瘦許多。何況夏日還著大氅,難道他的蠱毒又發(fā)作了?
“忘憂。”
“寒遠(yuǎn)!
二人竟同時開口,不由得相視一笑。
“問了那么多別人的事……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宇文淵緩緩靠近,忘憂低頭抓著衣袖,紅了臉便低下頭:“有啊……”
他彎下腰直到與她平視時才停下,二人之間夾著黑夜中的一輪彎月,清輝而下,映得他側(cè)臉朦朧。連著眼中柔情亦化為柔柔月光照進她眼底。
見著她這副局促的模樣宇文淵不由笑了,平日里運籌帷幄,這副小女人的嬌羞模樣也很是不錯。
“我想你。”
忘憂雖有話說,可竟是宇文淵先開了口。一聽他用這般溫柔的語氣說這樣的話,她不由得將衣袖攥得更緊些,這是把她想說的給說了啊……
“我也是!蓖鼞n終是鼓起勇氣抬起眼,看著宇文淵清幽的眸子,里頭還映著個自己。
忽而祁云在一旁咳嗽幾聲,忘憂會意與宇文淵拉開些距離,又收起笑容,一歪頭果瞧見有人從另一側(cè)樹林陰翳處緩緩轉(zhuǎn)出。
那人一身北秦使者打扮,似乎喝醉了酒,搖搖晃晃就跌了過來。可他看清廊下站著幾人,其中一人穿著四爪蟒袍便立即清醒。
四爪蟒袍,金色打底,這是寧國的攝政王!
“見過攝政王。”他行的是北秦禮數(shù),可中原話說得極好,幾乎聽不出口音。
“免禮。”宇文淵話中冷冰冰,忘憂聽得出,他有些不悅。
北秦使者盡力睜著眼睛,目光漸漸從宇文淵轉(zhuǎn)到忘憂身上:“這是哪位夫人小姐……好生漂亮啊!”
他言罷就要撲過去,宇文淵在他踏出第一步時便拎住他的衣領(lǐng)向后一扔:“放肆!”
祁云立即上前將那人雙臂反扣,劇烈的疼痛與夏風(fēng)輕拂,他眼前朦朧酒氣這才全部消散,再定睛一瞧,這不是右丞相韓珂之妻!
“你們,你們……”那人笑起來,借著酒勁也不慌不怵,“在京都便聽說攝政王與韓夫人有些故事……”他打了個酒嗝復(fù)道,“沒想到是真的……哈哈哈哈……我懂,我都懂!”
祁云剛要撕下布塞進那人嘴里,卻被忘憂喝住:“慢著!
祁云微蹙眉,對這無理的北秦使者自是要處理了才好!倘若放他出去亂嚼舌根,丞相又該如何自處?
宇文淵讓祁云退下,親自提起北秦使者衣領(lǐng),一近身便滿身酒氣:“叫什么!
“布,布林赫!蹦侨擞执蛄藗嗝,作勢就要吐。
“在北秦使團中任何職!
“公主,近衛(wèi)。”
“你今晚看見了什么!
那人裝得醉眼迷蒙:“看見,看見……你和她……在一起……”
“聽說,你曾與薩穆串通,偷了公主首飾典當(dāng)買酒!庇钗臏Y語氣中威脅之意越來越濃。
那人一激靈,彎腰吐了出來,再不裝醉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這回事!”
“是不是要本王將你典當(dāng)?shù)匿佔诱f出來!
那人說不出話:“我……”
宇文淵放下他的衣領(lǐng)拍了拍:“現(xiàn)在你告訴本王,今晚,你都看見了什么!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