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瑜望著遠去的馬車，心中有些不舍，她目光呆澀，直到馬車走遠，還楞楞的站在那里。
“已經走啦。”身后，姑蘇夫人提醒道。
姑蘇瑜這才回過神來，轉身笑了笑，走進了姑蘇府。
姑蘇夫人走在她的身邊，笑著問到“瑜兒可是心中有何牽絆？”姑蘇夫人瞧出了她的心思，如今這女兒大了，心思縝密。
“娘，你說什么呢，什么牽絆，大家都是好朋友。”姑蘇瑜有些難為情得解釋著，
姑蘇夫人見她這副著急的模樣，臉蛋兒都紅了，又忍不住想要笑，
姑蘇夫人心想，作罷，既然她不愿說就不說。
“你這許久不回來，你爺爺倒是挺念著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每每派人去后山送東西時，姑蘇愿總要問一句，瑜兒回來沒有，大約是許久沒有見著這孫兒著實想念。
“我正準備去呢，”
正好姑蘇瑜也有正事問他爺爺，送走了慕容禾他們，姑蘇瑜便提著姑蘇夫人準備好的東西準備上山。
上次來時，還是剛入冬，如今在去已經到了春。
一路上大樹枝頭冒著新芽，小草從地里冒了出來，到處都是充滿生機勃勃。
姑蘇瑜兩手提著籃子，邊走邊跑，沒有一個時辰便到達了山頂。
山頂上，姑蘇愿正坐在門口瞇著曬太陽，悠閑自在。
“爺爺。”姑蘇瑜高興的大喊。
姑蘇愿聽見姑蘇瑜的聲音連忙抬頭向山口望去，果然見對面跑來一個瘋丫頭。
“瑜兒。”
姑蘇愿開心的叫喚著，這一別就是一個整冬未見，
“爺爺，我給你帶了些吃的。”姑蘇瑜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而后搬著凳子走到姑蘇愿坐下。
“爺爺又不缺東西，不用隔兩三天就往這里送。”
姑蘇愿一臉慈祥的拉著姑蘇瑜的手，摸著盡然有些粗糙，他拿起她的手一看，滿是傷痕。
“瑜兒，你這……受傷了？”姑蘇愿一臉心疼得問道。
姑蘇瑜連忙抽回自己的手，笑了笑道：“沒事，這是舞鞭子舞多了，”
姑蘇愿白了她一眼，寵溺的捏著她的鼻子說道：“休要懵我，這分明就是受了傷。”
姑蘇瑜一臉笑意“沒事爺爺，這都是輕傷。”
若她爺爺知道她曾經差點再也見不到自己，不知道會不會更是驚訝，甚至日后不在讓自己出門了？
“是何人傷了你？”姑蘇愿問道，只可惜如今他已經靈力盡散，只有一顆想要保護孫女兒的心。
“沒人傷我，只是情急之下救人所致，沒事兒爺爺不必擔心。”
姑蘇瑜一臉誠懇，姑蘇愿也沒有在說什么，
木房子前有顆大樹，是姑蘇愿親手種下的，名叫思了。
思了隨著歲月已經遙遙之上，擋住了陽光，也擋住風。
縫隙中，還能依稀見著閃爍著的光點，像是那樹擋著的，是什么珍貴的寶物一般。
“爺爺，我們家曾經跟魔界有什么淵源？”
姑蘇瑜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問下爺爺，曾經華安說姑蘇家勾結魔界時，她還大為震驚，不敢相信，但是以前姑蘇家的確因為一場變故，整個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是不是和這個事兒有關。
姑蘇愿聽到她突然這樣問，心一怔，輕輕嘆了口氣，抬頭望著擋住陽光的思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姑蘇愿想瞞，可是天下人怎么會瞞得住她。
也罷知道也好，與其從他人口中知曉，還不如他親自說。
“三十年前，魔界妖女，明姝奉命到越城取我性命，但她自知能力有限，便化作乞丐，騙取我的同情與施舍。”
對于當年的事，還是姑蘇仙主的姑蘇愿，記得一清二楚，這是改變他命運的人，也是毀了他一輩子的人，甚至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姑蘇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爺爺陳訴，見他眼里撲所迷離，目光望向遠方，似乎思緒，與身體都回到了三十年前。
“我對她的同情，首先都是跟越城的災民是一樣的，有幾次我感受到了她的不對勁，甚至是殺意，但我沒有多問，問她是否是我的仇家，或者對我有何誤解，總想著一個弱女子不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姑蘇愿對明姝，仍然有很深的記憶，記得她當時的模樣，記得她當時的眼神。
見姑蘇愿頓了頓許久，沒有開口，那沙啞，蒼老的聲音在描述時都是隨著感情撥動而一頓一頓。
“然后呢。”姑蘇瑜怕打斷他的思緒，輕輕的問道。
“后來，我便帶著她邊尋找她的家人，邊到處救濟災民，她很體貼，也很聰明，基本都是一教就會，也把那時候我們個個大男人在外，照顧的妥帖。”
讓姑蘇愿身邊許久沒有女人在，突然有一個人對他冷暖，他的心，突然跳動的特別快。
描述這段時，能看到姑蘇愿的眼神琢漸變的舒適，他記得那段時光，與她在一起是最開心，最舒心的。
她是那么的體貼，每每把姑蘇愿想坐的事情都提前做好，不讓他操一點兒心，不讓他為災民而擔憂。
就連越城的那些難民都對她贊不絕口。
“我慢慢的感覺到了她的殺意漸漸地沒了，看我眼神也變得跟我看她的眼神一樣，我們慢慢的變得心照不宣，我還記得當時我們一起救了一個孩子，我們一起照顧她，日夜顛倒的照顧，就像照顧自己的孩子細心。”
慢慢的，姑蘇愿還以為自己與明姝就是一對夫妻，走到哪兒都是一起，后來還帶著孩子一起。
可是日子總是不盡人意。
“就這樣，日子過了幾個月，應該有好幾個月吧，一天夜里，圣主帶著百家仙門的人闖進了城主府，讓我教出魔界妖女明姝，而我便讓明姝帶著那個孩子從后門跑了。”
說道這，姑蘇愿一陣苦笑，若要問他為何要讓明姝跑掉，若之前不知道她是魔界中人，可那晚他是知道的，但是姑蘇愿當時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她活著離開。
“后來啊，我也不知怎的，可能是為了贖罪，可能是真的覺得慚愧，便交出了姑蘇家五座城池，他們還是緊緊相逼，也罷，我便自廢雙腿，靈力也悉數散去。”
那晚，姑蘇愿記憶猶新，當時看著百家仙門責備得嘴臉，與斯千家咄咄逼人的樣子，他一氣之下廢了雙腿。
并發誓退出百家仙門，不問世事。
聽到這，姑蘇瑜的雙手緊了緊，原來這是真的，他們家曾經真的與魔界有關聯，但當初爺爺接觸魔界明姝時并不知曉她是魔界中人，又怎算勾結魔界？
她突然有些心疼自己的爺爺，這樣做，代價太大，爺爺大可交出明姝，一句我并不知曉她是魔界中人便可，又何必為了護著她，而傷了自己。
“爺爺，你為什么為了救她，而不惜傷了自己，又不惜交出我們辛苦掙來的城池？”姑蘇瑜問出了她心中所想不通的問題。
姑蘇愿吞了吞口水，他眼神突然從遠處拉了回來，這是他許多年了終于想明白了的一個問題，也是他最為后悔的一個事兒。
當初逞一時能，讓姑蘇家背負了這么多年勾結魔界的名聲，從名正四方一夜之間沒落。
“這都是爺爺的私心，”姑蘇愿聲音有些嘶啞，低著頭看不出他的表情。
當時姑蘇愿并沒有想到后果，也沒有想到這樣做給姑蘇家會帶來多大的傷害，那既然做了便做了，又何必在糾結那么多。
再說以當時得局面，若他不這樣做，姑蘇家還是會受到影響，百家仙門定會在擰一個罪名扣在他身上，即使沒有這件事，還會有下一件事情，在將姑蘇仙門推到崖邊。
這件事不過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姑蘇瑜看得出姑蘇愿對明姝的情感糾葛，一定是想顧全她。
“那她現在還在不禁城嗎？”姑蘇瑜挪了挪身子問道。
姑蘇愿苦笑了兩聲，抬起雙手舉過多頂，擋了擋那思了折射過來的浠陽。
放下雙手，他平淡得說道：“我親手，殺了她。”
聽到姑蘇愿親手殺了明姝，姑蘇瑜瞪大眼睛，不理解的問“為什么？”
“那日，她在座談會上，揮舞著長劍殺著百家仙門中人，我讓她住手，她不聽，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從前她只是明姝，是溫柔體貼的明姝，
如今再見，她一身黑袍席身，是魔界明氏三人之一，是魔界中人，讓姑蘇愿怎能不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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