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家明就帶著周遠到了。
他們早上六點出發(fā),到這還不到七點就到了。周筠還沒起床,周遠下了車先是大呼小叫往里沖,看到正在從廚房往主屋端飯的周咫就喊了一聲:“哥!”就沖過來攔腰給了周咫一個大大的熱情的擁抱。
那一撞,讓周咫差點把手里的粥灑在這小家伙腦袋上。
穩(wěn)住之后,騰出手摸了摸這小家伙的頭,然后這小家伙松開周咫沖向東屋,去吵自己姐姐去了,他都不用看,就知道這個時間點二姐絕對沒起床!
然后穿著睡衣打著哈欠的周筠捏著周遠的脖子從里面出來,然后在周遠的屁股上卷了一腳之后就去洗漱去了。
周遠拍了拍屁股就進屋去準備吃飯。
早餐沒吃飯,父子兩人是空著肚子過來的。坐在餐坐上周家明對這個銀耳蓮子桂圓八寶粥充滿了好奇與欣賞,喝過之后表示十分不錯。反倒是周遠,對于這個不太感興趣,甜又不夠甜,香又不夠香,什么都差點,不感興趣。反倒是周咫做的煎餅跟重新炒過的隔夜菜,他吃的很高興。
吃完飯,喝了一口水,五人把東西收拾好,燒紙,香燭,水果,鐮刀鍬等放進周家明車后備箱,五人擠進車往鎮(zhèn)西行去。
墳地在鎮(zhèn)西面,牛背崗南坡,面前就是霓河。坐山望河的標準好陰宅地。整個鎮(zhèn)子的人老戶人家都有祖墳在這里已經有兩百多個墳頭,一到祭掃的時候,整個山南煙霧繚繞云蒸霞蔚,那場面那環(huán)境,十分適合祖宗們白天出來走動走動。
至于后來的新搬來的鎮(zhèn)民,他們祖墳要么在別的地方,要么另找地方另找山頭,很多有地的人家就直接在自己低頭專門劃出來一塊地方用作自家墳地。
這種死人跟活人爭地的情況非常普遍,城市里強制推行火葬還好說,一盒一世界,一壇一天堂。買不起墳地這盒子跟壇子放哪里都放得下,就是心理關過不太去而已。
農村還是流行土葬,要將自己的身體交付給大地,通過自然的分解,讓死者在某種意義上參與到了生命的輪回當中。白梨鎮(zhèn)也在宣傳火葬,可是效果不大,不是鄉(xiāng)下人愚昧頑固,不知道火葬的好處,而是因為白梨鎮(zhèn)自己沒有火葬場,只有紅木市有,這樣開車一來一回,還要交火葬費,這對于很多普通人家看來就是一筆不小的額外開支。
也不用擔心以后地少了沒地埋人。隨著時代發(fā)展,最后絕大多數(shù)人口還是會被城市給吸納的,只要世界和平下去,最終越來越多的人的選擇就是把自己的灰灑向湖泊大海。
現(xiàn)實的需要會造就新的傳統(tǒng)來代替老的傳統(tǒng)。這種事歷史上屢見不鮮。
要去牛背崗的墳地,幾十年的傳統(tǒng)路線都是順著去青桔鎮(zhèn)的路向西走一段然后到了一個有著大柳樹的地頭,然后順地里的渣土路往北走,到了河邊土路一直往西就到了。
另一條路線就是走霓河南邊的路一直到西大橋然后過河就到了土路,然后順路走就到了。為啥河北邊的路走不通,是因為竹制品加工廠就在河北鎮(zhèn)子外圍,建立的圍墻與河堤就不到兩米,人走過去沒問題車就別想過去了。
順著土路走了七八分鐘,就到了牛背崗,迎面看到的就是郁郁蔥蔥的竹林,南面則是種滿了喬木,防止竹子亂竄根。
此時在山腳路邊已經停十幾輛車,其中還有幾輛豪車,好在這是上墳不是去酒店,否則這豪車絕對會羞于與它前面的三蹦子為伍的。
這一長串車里還夾著一個警車,警車上的喇叭還在放著防火宣傳。路過的時候,周咫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駕駛位上坐著的居然是個女警,難得見到一個出外勤的女警,她一定很猛!
然后車繼續(xù)往前走,想要找個停車位,周咫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哪里住房緊張,哪里的停車位就緊張。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終于發(fā)現(xiàn)一個空位,不大只能斜著往里插進去。
停好車,幾人下來,拎著東西往回走了一段找到第三個小路,然后往上走。
路上的草都被人割倒,讓小路格外清晰。往上走了五十多米終于到了周家的墳塋地。周咫的曾爺爺奶奶、太爺爺奶奶、二太爺奶奶,奶奶以及周家平從上至下的都埋在這里。周圍有預留的灌木叢將每一家的墳地給分割開來,不會有其他人家的子孫買到別人家祖宗腳下的情況。
目前五組墳只有曾爺爺奶奶、太爺爺奶奶、二太爺奶奶立了石碑,其他兩個都是立著一個簡單的木牌。二太爺爺留下的是兩個姑奶,都隨著那個年代遠嫁到很遠的地方,基本上跟周振興沒了聯(lián)系。
周振興這一支算是周家唯一能傳香火的一支。
在來的路上周振興說他死了之后跟老伴埋在一起后,剩下兩個墳就可以立碑了。因為戴桂芳改嫁了,所以周家平這里在周振興去世后再也沒什么忌諱。
一番話說的周家明跟周咫沉默不語。
五個墳上已經長滿了草,高度都過了腰。要全割倒對于三個人來說工作量不小。沒做停留,三人開始掃草,周筠跟周遠兩人負責拆開買來的紙包,香燭,以及在每個割干凈草的墳前面擺上水果。
清理干凈長的草,又開始往墳上填土,周咫想了一下把鍬遞給周筠道:“每一個墳上添一鍬土,對你有好處。”
周筠接過鍬,鏟著草皮挨個給每個墳上添了土。
干完這些,就要挨個墳上香燒紙,然后念叨一番。周咫曾祖父那一代現(xiàn)在這里五個周家人都沒見過,周振興也沒見過他的爺爺。
據(jù)說這曾爺爺據(jù)說小的時候還考過童生,后來前朝沒了,也就沒接著考。家鄉(xiāng)鬧災,就帶著全家去麟城謀生,在路上的時候父母就餓死了,也認識了逃難的曾奶奶。然后兩人就來到麟城搭伙過日子。
這曾爺爺識字,在那個年代找工作不難,兩人在穩(wěn)定下來之后,過的還不錯,后來就有了兩個孩子。孩子到四五歲的時候,曾爺爺工作的報館被人舉報說有奸細,然后全員被抓捕,等全身是傷的放出來之后沒挺過兩天就死了。和平之后,曾奶奶就帶著傳下來的地契帶著太爺爺回到了白梨鎮(zhèn)……
沒見過人可是關于祖輩的記憶或者故事卻都口口相傳流傳下來,一直到周振興,周家明,周咫他們。
這些記憶讓他們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成為了國家與民族的一部分。
周振興正在老生常談的講述著他爺爺?shù)墓适拢慌缘闹芗颐鲿r不時的用從他爺爺那里聽來的故事做糾正補充。
周咫聽的認真,周筠跟周平兩人卻在認真的玩火,拿著棍子挑著燒紙?zhí)魜硖羧ァ?br />
這時候一個小姑娘越過一旁的灌木過來,看著周振興道:“爺爺,能借打火機用一下么,我們忘帶火了。”
小姑娘看年紀跟周筠差不多大,身高比周筠略微搞一點,留著齊肩發(fā),面目柔和清秀,一笑倆酒窩,讓人一看就有好感。
對于這個小姑娘,周咫也只是面熟,但是具體誰家的叫啥不知道,一個鎮(zhèn)子三四千號人,他也不可能都記住都認識。
“哎,好,給你!”周咫在一旁掏出打火機給他,周家人沒有抽煙的,也就他這個負責做飯的伙夫負責帶打火機過來。
“謝謝!”小姑娘謝完,突然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周咫:“周咫?!我看視頻背景就猜是我們鎮(zhèn)上的人,果然是你們。”
然后轉頭看向周筠熱情的打招呼道:“哈嘍,小菌妹,我是你的粉絲!”
周筠只能回以尷尬一笑,同時心里想著:小菌妹的名字被人叫起來還是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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