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施施然的拉開房門出去,目光所及,正是那轉了拐角分散離去的隔壁幾人,陸拾叁的眼眸危險的瞇起,目送他們的離開,直接無視匆忙趕來的老鴇的殷勤,憤然離去,只是在走出花有色的時候,他回頭望了眼花有色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陸拾叁從花有色出來時天色已晚,但燈火如晝的沒落谷仿佛才開始迎來它一天最為繁榮的時刻一般,處處喧嘩,熱鬧非凡,就連雪望樓也又開始了另外一場新的拍賣,此中亦有上好的壓軸之物,甚至比那之前的云卷仙衣和瑯琊玉還要貴重難得,但這些都已不是陸拾叁所關心的。
燈火繁榮的街道中,那一道孤影,在別人無所察覺的時候已掩在墨色斗篷里,內里蘊含的戾氣足以令這沒落谷變色。
出了繁華的街道,燈光逐漸暗淡,陸拾叁的身影逐漸被夜色遮掩。
在通往挽玥城的方向有三條分叉的道路,除卻中間的那條,其余兩條分別指向的是位于沒落谷身后的大山,被世人稱作沒山與落山。
陸拾叁在岔路的時候往左一拐進入的是沒山的地界,走過一條幾近荒蕪的小路,才進入荒草至腰的山麓,內里瘴氣彌漫,多有猛獸毒蟻,亦有食人的花藤與毒草,是沒落谷谷中那些亡命之徒的生財之地,亦是送命之所。
陸拾叁的腳步沒有停,進入這瘴氣彌漫的山林之中猶如入無人之所一般,無論是毒蟲也好,野獸也罷,統統都對他視而不見,就連的平時兇猛的食人花藤也乖巧的蜷縮在一處,任由他從身邊走過。
若是在平常,陸拾叁大約還會心血來潮的逗弄它們一番,收取一些“報酬”,但今日,陸拾叁的腳步亦是匆匆——明明知曉白隙爻不在此地,卻還是有些著急,所過之處只見枝葉搖晃不見人影樣貌,偶爾碰到幾個冒險獵取妖獸的內丹和尋找草藥的也被他小心的避開。
很快陸拾叁便進入了沒山的深處,于傳說之中他人不可進入之地,最終在一條近乎百尺寬的大河前腳步微微一頓,借助微弱的月光找準位置一躍而下。
深水之中,他如魚兒一般自由穿過一層又一層的水底暗流,最終在一處偌大的宮殿前停下,一片金色的鱗片從他的指甲一躍而出,發出耀眼的光芒,瞬間破了殿前的禁制,輕松入內,迎接他的便是殿中的主人,恭敬的侍立一旁。
此時的陸拾叁已經恢復了原有的樣貌,那張本是不羈的俊臉上此時被肅然取代,猶如帝王一般坐上正中間的主位,毫不客氣的下達一個又一個的命令,眾人一一領,命無人敢置喙,遵從的猶如服從軍令一般。
末了陸拾叁又另外點出無人,讓其與他一起出山,其他眾人在領命之后一一退去。
陸拾叁又沿路出了深水,順著水岸的另一側,帶著那五人從落山的地界走了出來,幾人分散開來,各自占據一個地方,將整個沒落谷包圍在內,隨著陸拾叁的命令開啟了沒落谷從建谷初期都不曾開啟的大陣。
陣法在黑暗中只閃過一抹銀色的光芒,便有很快不見。陸拾叁在那五人的幫助下又在陣法的外圍的布下了一道禁制,以及內里的法陣,其中為防那些人以陣破陣他用了鐘道子為他煉制的破陣的陣法球——其實就是一顆不顯眼的桃核,鐘道子當時還言之灼灼的說其能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亦不易被賊惦記,才用了此物,其實乃是鐘道子懶惰,不愿去找好材質,才隨手拿了這么個玩意用。哎,說多了都是淚!
一切準備就緒,陸拾叁命之中一人前往挽玥城坐鎮,但凡身份有異的修真者皆要留意,必要時刻可就地將其斬殺,又另其余三人守著大陣的三個不同的方向,若是有人強攻,亦是不必客氣——陸拾叁帶出來這五人乃是整個沒落谷的中堅力量,是鐘道子一手教出來的人,真論起來他也要喊這些人一聲師兄,至于修為,陸拾叁自認不是其對手,卻又因著自己的身份穩壓對方一頭。
其實陸拾叁十分的好奇,鐘道子到底是怎樣將這些人收服,又讓其忠心不變的,更是好奇,他那無良的師傅私下還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陸拾叁看著那開啟的大陣,知曉瞞不住谷內的那些大能者,不過是數息的時間,從沒落谷內的各處走出一個個出來查看之人,那些人中有些是遮掩了容貌的,那些直接露出真面目的有幾人是那幾大勢力中的長老或是家主,另外一些比較陌生的大約是暫居這沒落谷強橫的散修者,其中還有陸拾叁認識的萬安。
匆忙而來,府立于虛空之上,只是未等那些人靠近,那最后立在陸拾叁身后的人便已騰身相迎,強橫的修為散發出去,威嚴的聲音的籠罩在整個沒落谷“沒落谷懲善使在此辦事,爾等速速離去!”
那些人中但凡聽說過懲善使這個名頭的人皆是對著他遠遠的行了一禮,返身離開,而不知曉的,但凡有些見識,也知曉這懲善使是代替沒落谷的谷主行事,不經允許,敢近身者殺無赦。
而懲善使的出現則意味著,沒落谷中出現了某種他們不知曉的危機,亦或是危及到整個沒落谷的人或事。要知曉這懲善使上次的出現乃是有人想要將用這沒落谷煉化成蠱人傀儡,才遭至這懲善使的出手,距離現在也亦有三百多年的時間。
此時他的再次出現可想而知會在沒落谷掀起怎樣的風浪。
但陸拾叁并不在乎,隱在暗處,絲毫沒有因著那些人的好奇而散露出一絲的氣息,再加上他與那懲善使相對而站,倒是讓許多人都誤以為,這懲善使的目的是他,有人好奇,亦有人對他惋惜。
而那些不知懲善使名頭的外來者,比如云青湖與那柳長青,甚至是云袖等人,見此也有所顧忌的不再上前,想要遠遠光看,卻被懲善使一聲冷哼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麻了半邊的身子,駭然的匆匆離去。
待這些人都走完,陸拾叁才從暗處走出,對著這懲善使微微點頭,直接離開,而那懲善使是就地盤膝而坐,強大的神識橫掃整個沒落谷,讓許多人都忌憚的不敢露頭,同時也為陸拾叁掃清了路上的眼線。
一切準備妥當,待他回到雪望樓之后,失竊之事便不脛而走,前后距離那場拍賣會的結束,也不過是幾個時辰的時間,擾了無數人的好夢,使得許多人無法入眠,各家大堂之中燈火通明。
只是自這一晚起,整個沒落谷除了陸拾叁自己無人能夠進出,而他封谷的真正原因,就連諸天仁與他從深水宮殿中所帶出來的幾人不甚清楚。
在這里要說的是沒落谷除卻雪望樓與世人認知的神秘的谷主的勢力之外,還有五大勢力,其中三大勢力乃是沒落谷的老牌勢力,是當初屠城之亂后被打散重組的勢力,亦是如今沒落谷的三大巨頭,其后的兩個,一個是以家族勢力盤踞的宇文家,一個是被取代的青丘家,只不過,如今青丘氏已經變成了秦氏,但無論是那一方的勢力都不敢輕易去觸這沒落谷之主的晦氣。
那一人一劍便能戰天下的風姿,至今無人能忘,也不敢望,那乃是地獄與天堂里走出的使者。
唯有那大大方方出現在那些人居住的酒樓中的諸天仁,望著頭上的大陣,感慨的嘖了一聲,罵了句“這臭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眉頭微微輕蹙,卻沒有放松對那些人的監視,只是他來的太過光明正大,磊落的不像個監視他人的細作,讓有些人放松了警惕——這酒樓是那三大老牌勢力之一的炫辰堂名下的酒樓,名為晨軒樓。
晨軒樓雖不說是整個沒落谷最大的酒樓,卻也不差,特別的是里面的一種名為青果的酒十分受人青睞,此時諸天仁手中拿著的就是一壺陳年的果酒。且這就連陸拾叁與鐘道子都是十分喜歡,每隔幾年便會著人運送一些到鳳鳴山,只不過此時這對師徒都默契的做的隱秘,他人不知曉罷了。
陸拾叁不知曉那些人巧合的入住晨軒樓,還是與炫辰堂有什么關系。他靜坐雪望樓之中,指揮著雪望樓上下,下達一個又一個的命令,看著那些出出進進的人,面上雖仍是渾不在意的吊兒郎當,內里卻已充滿的警惕,但凡出入雪望樓的人,無一人不在他的監督之下,就連萬成山與的萬安亦是如此。
而之前因著大陣的開啟,出去查探過的萬安正立在他的面前,冷峻的容顏陷入一抹沉思,對于陸拾叁的命令沒有絲毫的質疑。
直到陸拾叁停下來,才斟酌的問道“少主將懲善使找來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陸拾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時他還因著他與萬成山合力隱瞞他瑯琊玉的事而有些不滿,故作神秘又玩味的說了句“本少主要釣一條大魚!”說罷之后還半開玩笑的看著他,警告似的道了句“你可不許給本少主扯后腿!”
萬安的眉頭輕蹙,不知道陸拾叁這又唱的是哪一出,竟然將久不出世的懲善使給拉了出來!萬安隱約覺得事情并不如陸拾叁口中所說的這般簡單,還想再問就被陸拾叁截住了話頭“想到知曉是怎樣的大魚,你且看著便是!本少主保準你能吃個飽的!”
陸拾叁心中冷冷一笑,若是能將背后的那些人引出,又何止能“吃飽”?!
萬安默,知曉再問下去陸拾叁也不會說,只希望他做的不要太過,哪知在之后的幾天,陸拾叁的行為有過之而無不及,都已經眼中的影響到了雪望樓的運作以及沒落谷的正常運轉,但這還不算,陸拾叁甚至還親自上了陣,讓萬成山一度以為他這是得了“病”。
不過陸拾叁卻渾然不在意:既然“餌”已下,他自然要親自去驗收成果的,而這張欺騙眾人的臉,也行事便宜了許多。
但也是因著陸拾叁的這般行為,讓萬成山更加不滿陸拾叁的行為,才有了今日的這般行為。有試探也有提醒之意,只不過到底是忌憚著懲善使的出世,對陸拾叁敢怒不敢言罷了。
萬成山退下之后,還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回頭望了的那扇緊閉的房門,蹙著眉一邊走一邊揣測陸拾叁的真實用意,對與常年與各種信息打交道、習慣將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的人來說,如今的兩眼一抹黑的滋味著實太過難受。
而讓萬成山最為不解的是,為何陸拾叁要瞞著他們,是對他與萬安的不信任,還是這雪望樓在他們的管理中出現了什么紕漏?若是前者不免有些寒心,若是后者,便足以讓他們反思,更甚者可能要以死謝罪了。
萬成山心中凝重,下樓的腳步也沉了許多,在三樓的轉角處遇見了蒙著面出現的云袖,只露出一雙含水的杏目,看見萬成山,禮貌的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正錯身而過,又似剛看出他的不對,停下腳步問了一句“萬掌柜可是在為之前那些鬧事的人煩惱?”
萬成山這時已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揚起招牌式的笑容,卻又讓人絲毫感受不到形式化的敷衍,反而覺得萬分親切,對著云袖亦是行了一禮,喊了聲“洛姑娘”云袖在這里的化名為洛云萱
又故作苦惱的道“誰說不是呢?你說這命令是直接從的谷主那里傳出的,我家少主也只是得了個協查的命令,又怎么有能力讓人將封令解除呢?雖然這事情確實是因著我家少主而出……”說著深深的一嘆,頗是無奈。
云袖有些訝異的道“不知這話從何說起?萬掌柜可方便告知?”
萬成山故作為難的遲疑了片刻,就在云袖說“若是不方便”時,似是下了什么大決心的一般,道“罷了,姑娘既然呢個拿著我家樓主的令牌找來,也不是外人,只不過此事……”他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在斟酌著怎樣用詞“此事關系到谷主家的小主子,萬某與姑娘說了,姑娘可切莫往外言說,一面那為小主子有意外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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