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玄面色冷峻,眼眸深邃,看似平靜無波,卻又似蘊(yùn)藏著無限暗波。
暗紅繁縟的錦衣婚服,配著他那雪白的發(fā)絲更是將他整個(gè)人都襯得愈發(fā)詭譎莫測,淡淡的一瞥便包含了看不見的雷霆之力。
然,他終究沒有動怒,亦或者說是沒有當(dāng)著柳曳華與白隙爻的面動怒,縱使看到那柳曳華不規(guī)矩的手,也僅是微微攏了一下眉頭,便又很快的舒展開來。
腳步沉穩(wěn),就那么一步步的走向白隙爻,每一步都似踏在白隙爻的心尖上,讓她那張上了妝美艷不可方物的俏臉慘白不已,更是帶著無法言說的慌亂與……擔(dān)憂。
擔(dān)憂?她在憂什么?是怕自己誤會她?還是怕他傷害柳曳華?心中的戾氣在這樣一瞬從心底涌起,卻又很快的被他壓下——她說了,與柳曳華沒有關(guān)系,他應(yīng)該信她的,更應(yīng)該是順著她的,哪怕她當(dāng)真對柳曳華有什么不同,他也不能對其表現(xiàn)出絲毫的不快,畢竟他無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代價(jià),所以她不必再慌亂擔(dān)憂,該小心翼翼的那個(gè)人是他才對。
腳步穩(wěn)健,可只有他自己知曉,心中的害怕與忐忑與那一步步走來的急切。
他忽略掉柳曳華那充滿的敵意與警惕的目光,更是努力的讓自己不去看那只逾越的手,待他的腳步停下,暗中用力,輕易的便將白隙爻被困的手腕解救出來,余光瞥見上面一圈的青色淤痕,眸子里的寒光乍現(xiàn),又很快的被他不動聲色的掩去,將那手腕窩在的掌心中,暗自運(yùn)功,為她化去淤青。
白隙爻有所感,錯(cuò)愕的看著他,卻見他輕抬眉頭,看向柳曳華那謫仙般的俊顏,微微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柳齋主能來參加本帝的婚禮,本帝歡迎之至,只不過柳齋主對內(nèi)子行為怕是有些不妥,還有觀禮的地方在前頭曦?zé)o殿中,此處乃內(nèi)子的更衣之所,柳齋主第一次上玄清境怕是弄錯(cuò)了地方”
柳曳華的面色猛然一變,那雙瀲滟的桃花眼,在看向洛秋玄時(shí)帶著強(qiáng)烈的光,那光芒似狠辣妒恨,卻又帶著另一種說不清的意味,看起來的分外的滲人,特別是當(dāng)洛秋玄輕巧的將他的手震開,不動聲色的將白隙爻與他震開時(shí),更是陰郁到了極點(diǎn)。
柳曳華譏諷的看著他“婚禮?柳某可不是來觀禮的,柳某今日前來是為了帶隙爻走的,洛北淵,你休想再次愚弄、折辱于她!”至于內(nèi)子什么的宣誓般的字眼,他才不會上當(dāng)!
洛秋玄握著白隙爻手腕的微微一緊,卻終究顧念著她之前的傷,控制著力度,手指下滑卻是將她的整個(gè)小手都握在手心,最后與之十指相扣。
這一幕看在柳曳華的眼中著實(shí)刺眼,卻不知那濡濕的掌心亦是有些許的忐忑與不安,那雙深邃的、似是望不到底的眸看似的平靜無波,卻是波濤洶涌。
柳曳華那張俊美的容顏在這一刻皸裂,猙獰的仿佛的變了一個(gè)人,只聽他怒聲道“我雖不知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將隙爻復(fù)活的,但僅憑你消除了那些折、辱她的記憶,就足以證明你居心不純,不過是打著愛的幌子來滿足自己那自私又扭曲的欲、望罷了!”
那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洛秋玄身側(cè)的白隙爻,仿佛是白隙爻做了什么十惡不赦、令人痛心疾首的事一般,隱忍著道“隙爻過來!”
白隙爻扯了扯洛秋玄的手,上前了一步,讓洛秋玄那本就忐忑緊張的心瞬間懸在半空,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幾分,扭過頭來看她“爻兒?”
然,這一句爻兒與他之前稱呼柳曳華的那句柳齋主聽在白隙爻的熱衷卻分別是‘雪兒’與‘冷門主’,白隙爻不知道是哪里錯(cuò)了,明明眼前的人是柳曳華為何他會認(rèn)錯(cuò),明明是看著自己為何喊的卻是別人?而柳曳華……眼前的這樣的柳曳華讓白隙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是違和。
在洛秋玄提心吊膽之中,白隙爻也只是走出了這一步而已,這一聲爻兒,讓白隙爻心情更加復(fù)雜難言,她深吸了口氣,忽略洛秋玄對她的稱呼,就當(dāng)他們說的是自己。
“我不知你是誰,但我卻只你并非是柳曳華,他不會對我生出這樣的占有欲,更不會有你現(xiàn)在這般的心思,我與他從來都只是合作,你冒充他來挑撥我與洛……北淵未免打錯(cuò)了主意,你究竟是誰?”
洛秋玄的瞳孔微縮,在看向柳曳華時(shí)眸中的閃過一抹金色的光芒,速度很快,卻猶如利劍一般直插柳曳華心頭,讓那本就猙獰的面孔順便變了色,然而,柳曳華始終還是柳曳華,并未因此變成其他的模樣,洛秋玄不禁有些狐疑。
柳曳華聽聞此言,卻是悲傷的不能自已,滿是痛心的看著她,凄涼的自嘲一笑“你竟這般問我?你莫不是連我都忘了?我柳曳華又豈是他人可以冒充的了的?隙爻,你為護(hù)著他,就這般傷我嗎?生生的往我的心中捅刀子?”
柳曳華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那一雙瀲滟的桃花眸中帶著深深的控訴與指責(zé),讓白隙爻的呼吸為之一頓,只聽他繼續(xù)的道“我是何心意你不懂嗎?除了你我心中又何曾有過他人?那些……不過是我接近你的手段而已!我心悅于你,從……”
“夠了!”洛秋玄終究沒有忍住,狠狠的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柳齋主不覺得此話太過了嗎?爻兒是我洛北淵的妻子,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以后都是,你這般言語不覺得有違君子之風(fēng)嗎?!”
“君子?”柳曳華嗤笑一聲“與你又需將什么君子?洛北淵,你這個(gè)殺人兇手、罪魁禍?zhǔn)祝阌惺裁促Y格獨(dú)占她,又有何臉面求娶于她?當(dāng)初你對她做的事難道都忘了嗎?更何況,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那云袖嗎?在你的心里,在這四重天之中,何時(shí)又有過她的位置?你對她只有怨恨與折辱,你幾次三番的將她傷的體無完膚,更是的親手結(jié)果了她的性命,打散了她的魂魄,你又有何臉面來說這些話?還心安理得的想要娶她為妻!”
柳曳華每說一句,洛秋玄的面色便白上一分,握著白隙爻的手更是的顫了起來,辯駁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只死死的盯著柳曳華,恨不得將其挫骨揚(yáng)灰,卻又害怕的不敢動手,更不敢去看白隙爻的反應(yīng)。
耳邊是柳曳華毫不留情的嘲諷與譏笑,那喋喋不休的話語中滿是他曾經(jīng)做過的錯(cuò)事,那些無情的畫面,以及滿是傷痕、被鮮血侵染的白隙爻歷歷在目,那被傷到極致絕望空洞的眼眸一直在他的眼前晃蕩,痛的他幾乎不能呼吸。
眼底染上猩紅,朦朧中她煙消玉隕的畫面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而耳邊還是柳曳華一聲聲的控訴與指責(zé)“洛北淵你休想,同樣的事情我柳曳華絕不允許你來上第二遍,更不會讓你有機(jī)會再次封了她的修為,將她丟進(jìn)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日日受那雷電之刑,更不會任由你那個(gè)好妻子、好帝后一點(diǎn)點(diǎn)的將她的魂魄撕裂,煉化成傀!更不會讓你再次將她送給他人,任由他人對她凌、辱!”
“洛北淵你有何資格娶她?你忘了那些曾對她做過的事,我可沒忘,我相信總有一天隙爻也會將這些人想起,到時(shí)我倒要看看你又將如何面對她,又有何臉面來強(qiáng)留于她?”
洛秋玄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那雙深邃望不到底的眼眸中溢滿痛苦與悔恨,卻是連一個(gè)為自己辯駁的字都沒有,是他的錯(cuò),是他的默許讓那些人肆無忌憚的將她傷的徹底,甚至還……
耳邊又回蕩起她絕望痛苦又慌亂的喊叫聲,一聲聲喊得都是他的名字,哀求著他,可他卻冷漠的旁觀著,看著她被他人壓在身下,衣不裹體,看著她眼中的光一點(diǎn)點(diǎn)的消失,最終成了死寂的潭水……
那些做過的錯(cuò)事,不堪的過往,隨著柳曳華一聲聲的指責(zé),全部涌現(xiàn)出來,將他擊的體無完膚,那握在手中柔軟的小手成了灼熱的烙鐵,讓他再也不敢去握,慌亂的松開,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無可退。
面上的血色褪去,那張被他通過秘法恢復(fù)如初的臉再次皸裂,又恢復(fù)那衰老的面孔,只是這次,在柳曳華那一聲聲的譴責(zé)中,就連那挺直的脊背都不堪重負(fù)的彎曲了起來。
想要讓其閉嘴,卻發(fā)現(xiàn)嗓子里如塞了團(tuán)棉花一般,根本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更不敢去看白隙爻的反應(yīng),更想要躲避白隙爻看來的目光,明明想要逃離這里卻又被無形的力量圈住,動不了半分。
這一刻他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無地自容、寄顏無所,什么叫做害怕惶恐!
然即便如此,柳曳華仍舊不肯放過他,冷聲道“洛北淵,這天下誰都資格將她據(jù)為己有,唯獨(dú)你沒有!像你這般卑劣無恥之輩就該下無間地獄,日日受到極刑,猶不能贖清你對隙爻做過的罪過!”
“這樣的你又什么資格來阻攔我?阻攔我將隙爻帶走!洛北淵你太自以為是,自負(fù)又自私,像你這種人注定孤獨(dú)終老,橫死無狀!今日我便要將她帶走,你許也的許,不許也得許!”
說著便要去抓白隙爻卻被后者躲過。之間白隙爻冷漠的看著他,眼眸之中沒有對他的絲毫感情,更沒有因他這些話而應(yīng)有的波動,平靜的仿佛是個(gè)身外人一般,她只靜靜的看著他們,平靜的問道“在你們的眼中我是白隙爻還是慕千雪?亦或是他人?”
柳曳華不明所以的看著她“隙爻,你在胡說什么?”
而洛秋玄更是無力去答,震驚她問出的這話,只是眼神躲藏著壓根就不敢去看白隙爻,像個(gè)鵪鶉一樣將自己龜縮起來,這樣的洛秋玄看的白隙爻心疼不已。
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被他反射性的甩開,哆嗦著“我……我……”
白隙爻眼眶微紅,抿緊了唇半響才道“告訴我,你們說的到底是誰?而我在你的眼中又是誰?”
洛秋玄不期她有此一問,眼眸閃過一抹錯(cuò)愕,終于抬首看向她,喊了句“爻兒”,而后又猛然轉(zhuǎn)頭不敢與之直視,又忍不住偷偷去看,卻不期然被抓了正著,對上白隙爻微紅眼眶,整個(gè)人便是一哆嗦,低下頭猶如做錯(cuò)事的孩童一般
這聲爻兒聽在白隙爻的耳中依舊是‘雪兒’,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shí)便是無比的堅(jiān)定,靠近洛秋玄的耳邊,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寫下來!若是對了過往的一切我便既往不咎,無論你曾做過什么!”
這一句話猶如絕望黑暗中的曙光,讓洛秋玄那枯寂絕望的眼眸中瞬間注入一抹希望,驚疑的將她的手反握住,帶看到她眸中的堅(jiān)定。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顫抖的手,一筆一劃寫下‘爻兒’兩個(gè)字。
這兩個(gè)字太過簡單,不是一個(gè)雪字所能代替,更是比那千字多了一筆,無論在白隙爻眼中呈現(xiàn)的是什么,都與慕千雪無關(guān),自然也不會是白隙爻想要看到了那個(gè)名字,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子,卻被洛秋玄寫的極其認(rèn)真。
從洛秋玄的表情,壓根看不出那被歪曲的兩個(gè)字有任何得的異狀,一筆一劃,帶著那絕望之后的希冀與忐忑,鄭重的猶如壓了萬水千山,又忍不住的偷睨著她的神情
白隙爻抿緊了唇,索性不去看那寫出的字,目光只隨著他的手指一動,最終還是讓她找出了那模糊的跡象,想要的答案。
然,待她明白洛秋玄寫了沒什么之后,那上了妝的面色仍舊遮不住的蒼白,眸光復(fù)雜到了極致,讓洛秋玄的指尖一僵,如何也寫不出最后一筆,忐忑又僵硬的看著她,唇瓣翕合,哆嗦著卻一個(gè)字也說不出,那雙剛涌出希冀的光的雙眸又再次快速的黯淡下來,抿緊了唇,倔強(qiáng)的不肯再移開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的每一個(gè)細(xì)微的表情。
“所以你們所說的那些事都是發(fā)生在我身上的?”
白隙爻看著洛秋玄的表情還有什么是不明了的?怪不得他會如此待她小心翼翼,那些人又會用那樣的目光來看她,是唏噓錯(cuò)愕,更有不甘與譏諷,但無論是哪一種都皆是因子那些她不知的、所謂的過往。
她說不清自己是和何感受,是患得患失之后猛然確定的驚喜?還是對那些過往不堪的唏噓?亦或者是是難受悲傷?
白隙爻靜默的看著他,耳邊是柳曳華一邊又一遍的催促
“隙爻,不管你信不信,我絕無虛言,那些過往,他對你做過的那些事,只要的你查,便能一清二楚,他賴不掉的!”
“隙爻,你莫要再與他糾纏,他能害你一次,就會害你第二次,跟我走吧,從此以后我會用自己的命來護(hù)著你,絕不會再讓他人欺負(fù)你半分!”
“他洛北淵又什么好?難道吃過一次虧,被傷的遍體鱗傷你還不長記性的要留在他的身邊?”
“你可知他屠了鳳羽山,就連陸拾叁都差點(diǎn)死于他手?還有鐘道子前輩也被他大成重傷……你若還有半分的顧念他們,就應(yīng)該與他劃清界限,再不往來!”
然白隙爻卻似沒聽見一般,只看向洛秋玄,啞聲問道“所以你不愿醒來,是怕我再次消失對嗎?”寸步不離便是不愿她知曉那些過往,亦是怕她離開?白隙爻突然有些分不清夢與現(xiàn)實(shí),這一切真的讓她差點(diǎn)忘記身在何處,目的何在!
她努力的想要清醒,可大腦卻越來越昏聵,特別是在柳曳華那清潤又冷絕的嗓音下,更是如中了邪一般,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握著洛秋玄的手緊了又緊,對上那雙驚慌失措的眸子,努力的揚(yáng)起嘴角“我說過不管以前發(fā)生過什么,只要答案令我滿意,我就既往不久,所以……”
眼前的光有些模糊,就連洛秋玄的模樣也是時(shí)而清晰時(shí)而模糊,看不真切,卻又清楚的知曉他就在眼前。
“所以,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不管何時(shí)你都是我白隙爻的夫君,既往……不咎!”
白隙爻的大腦猛地一陣抽痛,眼前一片漆黑,直直的倒在了洛秋玄的懷中,洛秋玄慌亂的將其抱住,亦在這時(shí),柳曳華也似磨去了最后一絲的耐心,猛然對洛秋玄出手
洛秋玄本能躲過,然在慌亂之中一心只顧著懷中的白隙爻,欣喜于她那句既往不咎,卻忘了閃過,這一擊讓洛秋玄受到重創(chuàng),猛地吐出一口血,血灑銅鏡,映射出的是他與白隙爻的面孔,以及一個(gè)模糊的黑影,哪里有半分柳曳華的影子!
洛秋玄猛然回身,直直的看向眼前的‘柳曳華’“你不是柳曳華,你是何人?”
‘柳曳華’卻似看傻子一般的看著,桃花般的眼眸只剩下陰鷙的狠“一個(gè)要你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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