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醒了。她伸了個懶腰，睡了一晚上，感覺自己在夢里喝了杯叫凈化的水，全身都放松了。

    “這光線好暖啊。”她伸手去觸碰空中傾斜垂直的光。

    整個樹林都被濃霧浸透著，樹干以上的空氣都是微白的，把滲進來的光也染得柔和了。

    她光著腳，穿著一件像極被單的衣服，大步地走出了木屋。“是九重葛。”她開心地奔向一叢開得爛漫的紅色。

    一只馴鹿無聲走到了她身后，用鼻子嗅了嗅那蓬亂的長到腳踝的黑絲。

    她感覺到了頭發的拉扯，向后看，看見了一團黑霾，她伸出了手摸了摸馴鹿的頭和它頭上分了三個叉的角：“還有黑色的鹿…”

    她的手靠近馴鹿的哪處皮膚，那里的黑霾就會消失，露出原本棕色的絨毛。

    “原來是這樣…”她看著那消散的黑色。

    馴鹿用犄角鉤住了她的頭發，轉身沖進了遠處的樹林里。“疼，你跑慢點。”朵朵扯掉了纏在鹿角上的細絲。

    它跑得極快，朵朵跟著它跑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踩著那條落滿綠葉與九重葛的路。很快，霧散去了，前面出現了一個池水清澈的塘。

    一個身穿短褲和人字拖的人站在塘邊，看著塘水。

    “吳茉”朵朵大聲地對著他喊。

    他沒有回頭，他走進了水里。水漫到了他的膝蓋時，東風忽起，寄生在木棉樹上的九重葛被吹落輔滿在塘面。烏云密布，一雙雙沾滿血的手從塘里伸出，伸向他，要把他拉進塘底。

    “吳茉”朵朵沖過去拉住他：“別，別拉他，吳茉你快回來，你快回來。”

    吳茉還是無動于衷，任由那些手把他越扯越深。

    朵朵每拼命把他拉回岸上一點，就會聚集越多的手把他拉回去。

    花越落越多，幾朵落在了他的頭發上。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只有那塘水開始發著血紅色的光。

    眼神冰冷的他突然回頭了，溫柔地笑了，朵朵更加用力地把他往回拉，但無濟于事，他還是消失了。

    “吳茉。”朵朵趴坐在水里哭得抽噎。

    “哼……哼……”朵朵用手擦掉臉上的淚，掀開被子后發現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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