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還沒用完呢,這個可不能浪費(fèi)了。”顧鳶說著,從梳妝臺上取出一瓶像彩虹一樣的玻璃瓶,對著空氣噴了噴。
葉晗捧著玫瑰禮盒,笑問道:“這個放哪里呢?”“放寫字臺上。”顧鳶揮手道。兩只薰衣草小熊,放在地毯上,升騰的熱氣熏得肚子里的干花香噴噴的。
葉晗看著滿屋子的布娃娃,心想光是這些毛絨玩具,清潔收納就要費(fèi)好多功夫吧。顧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拆開發(fā)型,用一把象牙梳仔細(xì)梳理著如云的秀發(fā)。
葉晗走到她的身后,拿過她手中的梳子,默默梳理她的鬈發(fā)。顧鳶一動不動,任著他的手,執(zhí)著發(fā)梳,在她的頭發(fā)和頭皮間穿梭。這一刻,兩人似乎都有些動容。顧鳶在想:要是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葉晗在想:要是可以早一點(diǎn)娶到鳶鳶就好了。
過了許久,葉晗打破了沉默:“鳶鳶,今天去我那里好不好?”“嗯?”顧鳶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葉筱很想你,阿姨也很想你。”對著她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葉晗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些心虛。顧鳶甜甜一笑,嘴角現(xiàn)出兩只圓圓的小酒窩。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葉晗,修長的指尖劃過他的胸膛,隔著襯衫都能感受到一陣陣酥麻。“那,你,想不想我?”顧美人稍稍仰起下巴,目光灼灼地看著葉晗,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葉晗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頭頂,頓時大腦里一片空白。“呵呵!”顧鳶輕笑,眼神里是化不開的蒼涼和落寞。葉晗不由自主地環(huán)抱住顧鳶,他的懷抱那么緊,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失望,又似乎是給予他的熱烈。“葉晗,”顧鳶的聲音冷靜得近乎結(jié)冰,冰冷得如同冰山下滾滾巖漿,“我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愛和很多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如果你給不了,我會隨時離開。”
“你要的我都會給,我只求你永遠(yuǎn)都不要離開我。”葉晗撫慰著她顫抖的肩膀,試圖用柔軟的姿態(tài)的來融化她內(nèi)心的堅冰。“我的話說完了,你走吧。”顧鳶冷冷地下了逐客令。“鳶鳶,別這么對我,”葉晗輕輕拍了拍顧鳶的后背,陪笑道,“你這樣時好時壞、忽冷忽熱的,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你走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顧鳶被戳中痛楚,臉色當(dāng)即無比難看。“好孩子,別鬧了,”葉晗苦笑,胸口卻挨了一拳,立刻改口道,“是我引喻失義,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顧鳶被他的一番話逗笑了。危機(jī)解除,葉晗在她粉嫩的臉蛋上啄了一口。
“顧筠那個老不死的今天晚上回來,說實(shí)話他的那些事我一概不想管。”顧鳶伸出手臂,搭在葉晗的兩肩上,一臉無奈。葉晗不知道這對父女之間有什么化不開的仇怨,畢竟顧筠和顧鳶是直系血親,他們父女之間的事他實(shí)在是不好開口。顧鳶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發(fā)言。葉晗大腦高速運(yùn)轉(zhuǎn),思忖著能夠讓顧鳶滿意同時又避免被顧筠秋后算賬的語言。想他一世英明,竟然也逃不了做夾心餅干的痛楚。
“鳶鳶,你從小受了太多的苦。有時候想起這一切,我恨不得能夠替你去受那些苦,讓你有一個幸福美好的童年。”葉晗直視著顧鳶的眼睛,真誠地說道。顧鳶的心理防線幾乎崩潰,淚水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頰往下掉:“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真的。鳶鳶,我永遠(yuǎn)不騙你。”葉晗內(nèi)心也無比動容,他說的都是心底話,只是省略了一句:“除非萬不得已。”
他雖然深愛著顧鳶,但是兩人相處日短、離別日長,雖說她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畢竟還沒有法律的約束,是以葉晗對顧鳶也不敢毫無保留。更何況,她已經(jīng)悔過一次婚約了,帶給他的傷痛還沒有完全愈合。雖然他一直沒有提及,卻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她再一次毀約。
“其實(shí)我并不是很看重男人的忠誠,畢竟有顧筠那個渣男珠玉在前,有些事我也不會太計較。”顧鳶環(huán)著葉晗的脖頸,巧笑嫣然。眼角和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宛如帶著朝露的玫瑰,在陽光下怒放。
葉晗雖然從小在國外長大,但是對語言的理解力非同一般。他多年混跡商場,波瀾不驚的外表下早已修煉出一顆七竅玲瓏的心。“并不是很看重”,說明“并不是不看重”,換言之,還是“看重”。之所以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是由于顧筠帶來的傷害。這種不忠誠的男人,在她的心目中是“渣男”。此外,“不會太計較”并不是“完全不計較”。葉晗大腦高速運(yùn)轉(zhuǎn),和情緒不穩(wěn)定的顧鳶聊天的難度完全不易于處理競爭對手的信息。
在腦海里逐個擊破這些關(guān)鍵詞,葉晗迅速反應(yīng):“你放心,我只愛你一個,別的女人我看都不會再看一眼。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我永遠(yuǎn)都只愛你。”顧鳶笑了:“這種話你說了多少遍了,嗯?”她是在模仿葉晗的語氣。“不管多少遍,我只跟你一個人說。”葉晗笑盈盈地看著顧鳶,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柔情蜜意。
“比起忠誠,我更看重的是坦誠。不管發(fā)生什么,你要誠實(shí)。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欺騙了我,我一定會永遠(yuǎn)地離開你的。”顧鳶收起了笑容,嚴(yán)肅地說道。葉晗噤若寒蟬,顧鳶又笑了,她把側(cè)臉貼在葉晗的胸膛上,聽了聽他的心跳。“紅顏禍水,罪過,罪過!”葉晗心里哀慟不已,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顧鳶見他似乎是被自己制服了,便說道:“其實(shí)你也不用那么緊張啦,我討厭別人欺騙我,你要記住咯。”說著,隔著襯衫擰了一下葉晗。葉晗目光幽暗,低下頭,對著顧鳶的額頭覆上了滾燙的雙唇。“鳶鳶吶,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葉晗語焉不詳。“什么故事?”顧鳶問道。“小紅帽的故事。”葉晗嗓音低沉。
“哦?你說說看。”顧鳶不動聲色。“從前,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大家叫她小紅帽。”葉晗的嘴巴緩緩移向顧鳶的耳朵,呵出的熱氣噴在顧鳶臉上,酥酥麻麻的癢。“后來呢?”顧鳶懶得糾正邏輯和情節(jié)上的疏漏,繼續(xù)問道。“有一天,小紅帽穿過森林,遇見了一只大灰狼。”葉晗繼續(xù)說道。“然后呢?”顧鳶挑眉。“然后被大灰狼給吃掉了。”葉晗粗聲粗氣地說道。
“啊?!”顧鳶驚恐萬分,叫得百轉(zhuǎn)千回。“走開,你個色狼!”顧鳶用力推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某只大灰狼。葉晗紋絲不動,只是幽暗的眼神在顧鳶的臉龐和脖頸上來回逡巡。“走開啦,這樣不好。再說了,椅子不結(jié)實(shí)的。”顧鳶見實(shí)在推不動葉晗,便擺事實(shí)、講道理。“哦?椅子不結(jié)實(shí),難道你知道別的比椅子還結(jié)實(shí)的地方?”葉晗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餐廳的桌子就很結(jié)實(shí),你敢不敢?”顧鳶換了一副面孔,迎合道。她五官明艷,看在葉晗眼里真是勾魂攝魄,調(diào)皮的眼神里帶著一絲蠱惑。葉晗一時看得癡了,顧鳶主動勾住他的脖子,誘惑道:“你放心好了,今天家里沒有旁人。”佳人難得如此主動,葉晗怎么能不識抬舉呢,立刻伏在顧鳶耳邊說道:“恭敬不如從命,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顧鳶臉上一片冷艷之色,內(nèi)心早已狂笑不止。葉晗著實(shí)是可憐,他一推開門就會后悔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哪根弦搭錯了,居然就入了她的套。顧鳶原本也是玩心大起,只是在葉晗開門的那刻起,才發(fā)現(xiàn)玩脫了。
“啊!!!非禮呀!非禮呀!快來人吶!”葉晗剛推開門,顧鳶在他懷里突然四腳亂蹬,同時發(fā)出尖銳的叫聲。一屋子的女傭立刻手忙腳亂地把她解救下來。顧鳶身上裹著不知何處的外套,袖扣遮著臉,一邊啜泣,一邊擋住偷笑的表情。一切都在向著她的預(yù)期發(fā)展,直到聽見葉晗說的一聲:“顧叔叔”,顧鳶大腦幾乎死機(jī)。
“顧叔叔?”這個地方的顧叔叔,顧鳶一臉震驚地轉(zhuǎn)過頭,和面色鐵青的顧筠來了個電光火石的對視。“我不活了!”顧鳶迅速轉(zhuǎn)過身,向離自己最遠(yuǎn)的一面墻狠狠沖上去。“鳶鳶!”葉晗發(fā)出撕心裂肺的狂吼,一只手早已抓住了顧鳶的手腕。
“誰也不要攔著我!我死了干凈,反正爸爸也不想要我,”顧鳶淚汪汪,“我就是一個拖油瓶,我就不該出生。”“不準(zhǔn)胡鬧!”顧筠冷冷說道,這個臭丫頭從來不會好好說話,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只要他一出現(xiàn),立刻就豎起全身的刺,真是上輩子的冤孽。
“何媽、容媽,帶鳶鳶回她自己房間。葉晗,我們好好談一談!”顧筠一拳捶在多寶格紅木柜子上,新奇的裝飾簌簌亂響。“葉先生有什么需要解釋的嗎?”顧筠面色鐵青,咬牙切齒道。“爸爸,都是我的錯,求放過!”葉晗態(tài)度無比誠懇,雙手抱拳作揖。顧筠一肚子的臟話沒有地方罵,于是冷哼一聲,傲嬌地問道:“你知道錯哪里了?”
葉晗神情一滯,說道:“我不該不尊重鳶鳶。”“顧筠,算了。”屏風(fēng)后面閃過一個白衣美婦,向顧筠說道。“算了?”顧筠提高了尾音,見對方眉宇間籠上一抹寒色,于是對葉晗說道:“臭小子,你給我安分一點(diǎn)!沒我的允許,不準(zhǔn)聯(lián)系我們家鳶鳶,給我出去!”“告辭,”葉晗抱拳作揖,頓了頓說道,“您多多保重,小婿擇日再來拜訪!”
“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傷風(fēng)敗俗,不知廉恥。”顧筠對著葉晗的背影,咬牙切齒地釋放著怨念。“你吖,還是那么沖動!”章瑤芝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顧筠冷笑:“你明明上午還說我冷漠,冷漠和沖動是矛盾的,你個大學(xué)渣。”“難為你能在這世上活到這么大,”章瑤芝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動動腦子想想,晗兒就算要對鳶鳶做什么,也不會挑在你家里。”
“這種事還要挑地方的嗎?”顧筠反駁。“OK,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沒腦子,OK?”章瑤芝以O(shè)K開頭,OK結(jié)尾。“Get off my back. Do you know what time is it?”顧筠反唇相譏。(文明用語,此處作者不做翻譯,請讀者自行百度。)
“你還是不想理我,算了,我走吧。”章瑤芝說不過顧筠,整理了一下衣袖,拔腿便走。“芝芝,別這樣。”顧筠的臉色突然軟化下來,耐心地哄道。“你就是這樣,陰晴不定的。”章瑤芝嘆息。顧筠剛要發(fā)火,忍了下來,說道:“多年不見,鳶鳶和我都很掛念你。再加上婚期將近,我只有鳶鳶一個孩子,我不愿也不能給她留下遺憾。”
“是呀,畢竟作為新娘的母親,我還是有那么點(diǎn)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章瑤芝溫婉地笑道,忍住內(nèi)心的疼痛,又默默走開了。顧筠氣到爆炸,對著多寶格柜子又是一拳。“董事長,您千萬保重身體。我給您泡一杯花茶潤潤嗓子,您別那么大動肝火。”張媽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勸道。章瑤芝隔著屏風(fēng),聽見這樣的話,心里很不是滋味。長長的指甲嵌入手心,似乎手上的痛苦能夠減輕心里的痛苦。
沉默,令人尷尬、窒息的沉默。章瑤芝搖頭苦笑,這是顧筠一直以來的風(fēng)格。這么多年來,滄海桑田,世事變化如白衣蒼狗,他的處事風(fēng)格卻是一直都沒有變過呢。真不知道別人都是怎么忍受他的!不過他那樣粗的神經(jīng),人家怎么帶他他也感受不出來。
下一秒,顧筠的聲音響起,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柔,他說:“好。”章瑤芝閉上了眼睛,淚水立刻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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