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也不是什么事都沒有,他有很多事要打理的。”葉晗說道。“唉。”葉老夫人嘆息。“奶奶放心,我會和爸爸好好說的,讓他有時間多來看看您。”葉晗寬慰道。
“但愿如此吧,我年輕時候很多不重要的事看得太重要,重要的事卻看得不重要。到了如今才意識到此生蹉跎、韶華易逝,覺今是而昨非,然時不我與耳。”葉老夫人甚是傷感。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撒進(jìn)庭院,她的一生,被這透過雕花的窗欞的陽光,蠶食鯨吞,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磨盡了。
“東隅已逝,桑榆未晚。奶奶始終是晗兒最敬愛的奶奶,我會早點(diǎn)成家立業(yè)讓您放心的。”葉晗不忍心看奶奶的失望,于是保證道。葉老夫人感激地看了葉晗一眼,她原以為自己是看不到晗兒成家的那一天的。她的孫兒才二十七歲,又風(fēng)頭正勁,這樣的年輕人,心沒有定下來,哪怕是天仙美女也未必栓得住他的心。
這樣思忖著,葉老夫人不由的更添了一份傷感。于是正色道:“奶奶不需要你花言巧語的哄我。”“我是真的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不是哄您。我買這么多牛蛙就是因?yàn)轼S鳶愛吃這個,我想學(xué)會了做給她吃。”葉晗說道。“奶奶更不需要你犧牲自己的幸福來完成什么夙愿。我這輩子衣食無憂、順風(fēng)順?biāo)撓硎艿亩枷硎苓^了,沒什么癡心妄想的。”葉老夫人甚至有些憤怒,語氣都在發(fā)顫,她雖然老了,卻還沒可憐到需要孫輩來同情的地步。
葉晗怎么不知她心中所想?于是耐心解釋道:“請奶奶放心,我和鳶鳶是真心相愛的。她是我想娶的女孩,并不是為了完成任務(wù)而湊合。”“她長什么樣子,我要看照片。”葉老夫人伸了手,葉晗立刻遞上了手機(jī)。他手機(jī)上有很多顧鳶的照片,雖然顧鳶幾乎不拍照,但是葉晗喜歡用鏡頭去捕捉她的每一個瞬間。
“這長相是真正的無可挑剔,比芝芝小姐還要漂亮些。”葉老夫人看美人的眼光極其苛刻,戴上老花鏡看了半天,仍然不得不承認(rèn)葉晗的眼光獨(dú)到。“說來也巧了,章家的那夫妻倆明明都是中人之姿,居然能生出芝芝小姐那么個絕色美人。更奇的是又能找個顧筠那么人中龍鳳的女婿,生的孩子又是那么漂亮可愛。你爺爺在世時總是惋惜沒有給老四找一門好親事,據(jù)說是在江城那邊找了個破落戶,生的也是個閨女。我遠(yuǎn)遠(yuǎn)瞧過一眼,通身的小家子氣,以后也難成什么氣候。”葉老夫人見著顧鳶的相貌,回憶一時涌上了心頭,不由多說了幾句。
上一輩上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寫下來能拍上三百集電視連續(xù)劇。葉晗不屑于談?wù)撨@些,倒不是他自命清高,而是大局已定,彼此間沒有什么利害沖突。上一代的勾心斗角只是有利可圖,而到了他這一代,團(tuán)結(jié)一心才是更有利可圖的方式。
葉老夫人見葉晗一言不發(fā),于是叮囑道:“晗兒你可千萬要記得,等真的結(jié)婚后要和你岳父家搞好關(guān)系。顧筠和老四家有些過節(jié),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何況芝芝小姐是章家正兒八經(jīng)的大小姐,你娶了顧筠的女兒,就相當(dāng)于娶了顧家和章家的資源。”
“多謝奶奶教誨。”葉晗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里晦暗不明的情緒都被掩蓋住了。
葉晗早餐后開始做牛蛙,做了一整天的牛蛙,硬生生做出了一整桌子牛蛙全宴。“這下子好了,一天做一道,顧小姐得吃上十來天不重樣的。”葉老夫人夾了一箸藕粉蒸牛蛙,象征性地吃了幾口,笑著打趣道。“奶奶您喝點(diǎn)湯。”葉晗拿湯碗盛了一小碗煮得像牛乳一樣白的湯羹,端到了奶奶面前的桌子上。
“晗兒呀,你們走南闖北的,在外面應(yīng)酬又多,要記得還是我們楚府菜最養(yǎng)人。我這幾年讀雜志也見過什么戒糖、生酮的飲食方式,甚至還有人鼓吹說喝湯對身體不好的,通通是一派胡言。我活了七十多歲,頭不昏眼不花,一顆牙齒都沒掉,我吃得好睡得香又不用上班不用做家務(wù),自然身體比平常人好些。”葉老夫人帶著一貫的驕橫對葉晗說道。葉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再言語。
“你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悶聲悶氣跟個鋸嘴葫蘆似的。算了,我也累了,你現(xiàn)在走我央人送你,改天走我現(xiàn)在也不奉陪了。”葉老夫人豁然而起,抓過珍珠編的晚宴包,掏出口紅,細(xì)細(xì)抹了一遍嘴唇,便搖搖擺擺出了門。“奶奶,您要上哪兒去?我捎帶您一程。”葉晗起了身,追上奶奶的步子。“我去和章家的老親家敘敘舊,畢竟你當(dāng)年能當(dāng)上家主,他們家可沒有少出力氣。”葉老夫人步履輕盈,脊背挺得筆直。
“這天都快黑了。”葉晗說道。“天黑有什么打緊的?又不是點(diǎn)不起燈。”葉老夫人不屑地說道。“可是這么一來,您回來就晚了。”葉晗說道。“晚一點(diǎn)又沒什么打緊的,又不是沒有車。”葉老夫人繼續(xù)說道。“太晚了影響您休息。”葉晗說道。葉老夫人冷笑道:“有什么影響的,章家那么大,又不是住不下。”
葉晗扶著老夫人上了車,自己坐在駕駛室,車子穩(wěn)穩(wěn)地開著。帝都的內(nèi)環(huán),并不像外環(huán)那么擁堵。再加上年關(guān)前后,很多外地的企業(yè)和打工仔都離開了,車子行駛得很平穩(wěn)。葉府和顧府相距不是太遠(yuǎn),一刻鐘的路程便到了。
“葉夫人,您來啦,我去給我們家夫人匯報一聲。”女傭認(rèn)得出葉家的車牌,連忙趕了出來,把葉老夫人扶進(jìn)了前廳。“有什么的,不用匯報,直接帶我進(jìn)去。又不是第一次來,真是的。”葉老夫人起了性子,堅決不給女傭匯報的時間。“這,那好吧。這位是。。。。。。”女傭看向葉晗,討好的眼神卻向葉老夫人遞過來。
“晗兒,你是留這兒聽兩個老婆子扯閑話呢,還是去忙更重要的事?”葉老夫人面有慍色,向葉晗問道。“奶奶您先在這兒,等您玩好了我過來接。”葉晗啟動汽車,“嘟嘟”開走了。
訂了早上九點(diǎn)半的機(jī)票,到了鄆城的機(jī)場正好是十一點(diǎn)一刻。葉晗起了個大早,沖了個澡,仔細(xì)理了頭發(fā)和胡須,換上一套漂亮的純白色禮服。對著鏡子打量了許久才出得盥洗室的門。
顧府的一眾人等也是無比得忙碌。葉晗是楚府人,章瑤芝早早就安排女仆們,買菜的買菜,打掃的打掃。她雖然對葉晗有所不滿,但是顧筠不知信了什么邪,天真地把葉晗當(dāng)成自己的親兒子一般看待。作為一個聰明女人,她才不會直接和顧筠硬碰硬。今時不比往日,只要鳶鳶堅決不肯嫁給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顧筠對他再滿意也沒有一點(diǎn)兒用。
顧筠見章瑤芝忙里忙外的,內(nèi)心很是過意不去。于是就說道:“不如去飯店訂一桌菜,你也不用這么辛苦了。”“那怎么行,畢竟晗兒可是筠哥哥千挑萬選的乘龍快婿,我們可不能怠慢了。”章瑤芝識大體地說道。顧筠心里無比受用,他的芝芝總算有了長進(jìn)。“那邊的,花瓶往左一點(diǎn)兒。雞血別放盡了,白切雞就要骨子里帶點(diǎn)兒血絲才嫩。愣著干嘛,放血啊,不放血怎么吃?”章瑤芝一雙大眼睛顧盼生輝,一會兒看看客廳,一會兒看看廚房,生怕有一絲不妥,怠慢了貴客。
顧筠見她如此用心,不由放下心來。記得芝芝剛回來時,和葉晗、顧鳶兩人的關(guān)系都鬧得無比僵硬。他原以為鳶鳶會不肯接受這個媽媽,如今見芝芝愿意委屈求全,主動和女兒及未來女婿搞好關(guān)系,顧筠心里深感欣慰。
葉晗一下飛機(jī),就上了顧筠新買的邁巴赫。顧筠見他目光逡巡,便解釋道:“鳶鳶和芝芝在家做飯呢。”“做飯?”葉晗瞬間石化,鳶鳶那么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他實(shí)在想象不出來她做飯會是什么樣子的。自己的這個未來岳父也著實(shí)是個妙人兒,娶了個那么美若天仙的妻子,居然舍得讓她在廚房里與油鹽醬醋為伍。依著他們這樣的家境,哪里用得著讓女主人親自下廚?
正在胡思亂想著,車已經(jīng)駛進(jìn)了顧府的西郊別墅。葉晗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把行李箱里的禮盒紛紛拿了出來,對顧筠說道:“這些是給爸媽和鳶鳶帶的土特產(chǎn),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是一點(diǎn)小心意。”顧筠笑納道:“晗兒真是貼心,把鳶鳶交給你我可是放一百二十個心。”葉晗說道:“我還帶了三禾的點(diǎn)心,鳶鳶喜歡吃那個。”“你也要放機(jī)靈些,別讓她吃得太胖,到時候苦的還是你,”顧筠向葉晗眨了眨眼睛,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葉晗連忙說道:“鳶鳶一點(diǎn)兒都不胖,您別這么說。”“真正胖了你就不這么說了,我可看不了她一輩子男人嘛,馭妻之術(shù)還是得懂一些。”顧筠一副得意的樣子,明明自己的婚姻一團(tuán)糟,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臉能說出這樣的話。
進(jìn)了屋,大廳里擺著一張黃花梨的圓形雕花大餐桌,桌子上擱著一個很大的自動轉(zhuǎn)盤。穿著整齊的四個女傭侍立在餐桌周圍,章瑤芝見兩人進(jìn)了大廳,便閃身向屏風(fēng)后面端出一盅湯,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轉(zhuǎn)盤之上。“這些菜可都是芝芝親手做的,辛苦你了。”顧筠向葉晗驕傲地說道,伸手把章瑤芝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何媽也協(xié)助我做了很多的事,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章瑤芝謙遜地笑了笑,何媽連連擺手,說道:“我只是做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雜事,所有菜肴都是夫人一手置辦的。”章瑤芝唇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隨著顧筠一起落了座。顧鳶在章瑤芝另一端坐了下來,顧筠神色一凜,說道:“坐葉先生那邊去。”顧鳶撇了撇嘴,正要抗議,章瑤芝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于是她乖乖地坐到了對面。葉晗見狀,往她身邊的座位上坐過去,顧鳶伸手去推他的椅子,說道:“不準(zhǔn)你靠我這么近。”
“顧鳶!”顧筠沉聲喝道,顧鳶只得悻悻松了手。“開飯吧!”章瑤芝及時發(fā)話,打破了尷尬的僵局。見顧筠眉宇間仍有不悅之色,便夾了一箸鹽水蝦,擱在了他的盤子里。桌上的人漸漸都開始動了筷子,一場紛爭消弭于無形。“我做了晗兒最愛吃的糯米雞和豉汁鳳爪,你試試看合不合胃口。”章瑤芝笑里藏刀地說道。
顧鳶緊閉著嘴巴,鼻腔里發(fā)出一陣嫌棄的聲音:“呃。”葉晗是多么的人情練達(dá),當(dāng)即說道:“您弄錯了,我不喜歡吃糯米雞,也從來不吃雞爪。”“哼,”章瑤芝鼻腔里發(fā)出一陣鄙夷嘲弄的笑,對顧鳶說道,“看來你的晗哥哥不肯給媽媽面子,不如你夾給他。”
顧鳶若是知道葉晗此時心中所想,估計會吐血而亡。好不容易把苦苦的胡蘿卜都吃了下肚,貌似葉晗這個混蛋把所有的胡蘿卜都夾給了她,自己一筷子都沒有動。豬肉燒賣和蘿卜糕端了上來,顧鳶嚷著要吃燒賣,葉晗給她杯子里到了一杯檸檬百香果汁,說道:“先潤潤嗓子,省得噎著了。”
檸檬和百香果都是特別酸的水果,平時顧鳶只能飲一些極淡口的檸檬水,這些日子惡心得厲害,是以能夠面不改色地喝下滿滿一大杯濃郁的檸檬百香果汁。葉晗看著她嘴角的破皮,有一瞬間的傷神。究竟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對這么美麗可愛的女孩子下得了如此毒手?
“還疼嗎?”葉晗的手指輕輕觸碰上顧鳶的嘴角,哀傷地問道。“早就不疼了。”顧鳶滿不在乎地說道。葉晗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隱忍些什么。“晗哥哥,人家要吃燒賣。”顧鳶指著燒賣說道。葉晗夾了一只燒賣,蘸了香醋,一口一口地喂給顧鳶吃。“這些你都會做嗎?”顧鳶問葉晗道。“會做的,但是沒有外面賣的那么漂亮。”葉晗如實(shí)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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