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瑜只道虛天宗一定會派人隨行,但他哪能想到是宗主親自來了啊。
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一來就廢了一座筑基秘境,還要借自己的手廢第二座,第三座,說連云瑾心頭不慌,那是假的。
所以甘愿冒著風險,放下手上繁重的煉器任務,跑來一看究竟,心情也能理解。
“我說宗主,你就不怕筑基秘境里面的那個神秘高手針對你,把你滅了?”紀少瑜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不太客氣的樣子。
處于劣勢的人,只能用不客氣來造勢,紀少瑜也很無奈。
連云瑾被問得一怔,旋即又笑嘻嘻的說道:“哪兒能呢?不是有莊賢弟罩著嗎?”
紀少瑜無語了,這個平時看起來周吳鄭王的虛天宗宗主,怎么接觸之后,感覺有些像一個無賴啊。
連云瑾見紀少瑜開口說話了,不依不饒道:“我說莊賢弟,筑基秘境里的那個神秘高手,是來自神界吧?是不是啊?”
紀少瑜心念一動,回道:“據(jù)我所知,那些神秘高手是神界的死靈,筑基秘境其實是神界的冥界。”
這虛天宗宗主還真有意思啊,幫自己把話圓了,還省得自己胡編亂造了,其實這兩日紀少瑜采取默不作聲的態(tài)度,除了他確實心情郁悶之外,也怕言多必失,露出了馬腳。
“神界的冥界……”連云瑾細細揣摩起來,越想越有道理,道:“嗯,原來如此,那青色的太陽……”
“就是死靈身前的修為。”紀少瑜斬釘截鐵道,他在振作起來之前,是寫夢境小說的作家,這一來二去的,他忽然有一種回到了老本行的感覺,終于還是太年輕了,被連云瑾打開了話匣子:“我身為神界的接引使者,血統(tǒng)特殊,能收編這些靈體的修為,供自己所用。”
連云瑾興奮道:“真是天助我也,得莊賢弟相助,我虛天大陸恐怕要逃過這一劫吶。”
連云瑾不得不興奮,因為這全都解釋得通,你去奪這些死靈身前的修為,死靈不殺你才怪了,所以歷來筑基秘境里都有大能之輩喪生的傳聞。
而之所以凝氣期修士去沒事,顯然就是因為奪取的能量比較少,神界的死靈不屑于滅殺而已,越想越覺得合理。
而像自己這種元嬰期修士進入秘境,就對死靈死后的安寧造成了威脅,所以就受到了攻擊。
神界,還真令人向往吶,連云瑾頓時覺得自己應該是得知了不得了的事情。
殊不知,其實這都是連云瑾本人,完全靠自己,把紀少瑜這些鬼話里的漏洞填平的。
不知道今后連云瑾知道真相之后,回憶今天,會不會尷尬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紀少瑜心情忽地一下沉重起來,道:“宗主,不瞞宗主,稻沃草原的魂修實力不簡單,在神界也是一顆毒瘤,我們還需沉著應戰(zhàn)的好。”
連云瑾繼續(xù)追問道:“莊賢弟,你可知道,那些魂修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這么兇猛,又意欲何為啊?”
紀少瑜:“宗主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那些魂修不僅僅是來占據(jù)地盤的,他們應該是想要統(tǒng)治整個修真世界,我們打的是保衛(wèi)戰(zhàn)。”
連云瑾詫異:“難道連神界都沒有辦法戰(zhàn)勝的這些土著,要讓我們來抵抗……”
紀少瑜忽然伸手打斷了連云瑾的話,轉(zhuǎn)頭看向連云瑾,散發(fā)出一股久居人上的夢主氣勢,沉聲開口道:“你作為宗主,連家都沒有信心守好,你這個宗主也就別當了。”
連云瑾是商人性格,有利有弊,有利之處在于好說話,好合作,但弊端就是這種趨利避害的性子在戰(zhàn)時,會有些不堅定。
連云瑾哪兒聽到過這種羞辱,聞之大怒,但對方話糙理不糙,這道理放在哪兒都說得通,說得自己一愣,他也是忽然想起了三千多年前的鐵民宗往事,愣了半晌之后重重嘆了一口氣,沒有跟紀少瑜理論。
“不是有我這個使者嗎?”紀少瑜見到連云瑾這么沒有士氣,發(fā)現(xiàn)自己話沒講好,話鋒一轉(zhuǎn)道:“不瞞你說,如果虛天宗配合,我能幫助修真世界一年之內(nèi)誕生數(shù)百萬筑基期修士,你們只需要把入品不入品的法器供應夠就行了。”
“數(shù)百萬?”連云瑾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置信的重復了一句:“怎么配合?就是讓你進入筑基秘境嗎?”
紀少瑜:“對,我和魂修交過手,他們的弱點在于神識,宗主在收集或者煉制法器的時候,可以在此處多下功夫。”
連云瑾:“好,就依你說的辦。”
他此刻是越來越相信紀少瑜了,畢竟少顏山上面活生生的三千筑基修士就在那兒站著呢。
對方還是神界來的使者,稍微指揮一下自己,也不太丟臉不是。
但更重要的是,紀少瑜身上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真誠之感,特別是說到稻沃草原的魂修時,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戾氣,是無法裝出來的。
“這個來歷可疑的修士,至少應該是虛天宗的戰(zhàn)友。”這是連云瑾謹慎之下的最低判斷。
一路上,紀少瑜也放下了戒備,和連云瑾頻繁的交流了起來,這其實也是連云瑾的厲害之處,商人性格的他,能夠跟任何人成為朋友。
就這樣一路行來,又過了三日,兩人乘坐著流云舟,一路說說笑笑著來到了虛天宗的一座最小的筑基秘境,水澤秘境傳送的入口處。
據(jù)說此秘境之中,就只有一小片湖泊,別無他物,筑基之地就在湖泊底的一個巖洞里面。
水澤秘境是虛天宗三座秘境之中最為詭異的一座,每十年就只能提供一位弟子的筑基資源。
但以往凡是在水澤秘境中筑基的弟子,在筑基之后大都突然神智不清,瘋瘋癲癲。
所以水澤秘境其實早已荒廢了多年,只有偶爾不怕死的內(nèi)門弟子,由于常年沒有筑基機會,迫不得已只能來闖闖此地,懷著僥幸筑基成功,還不會影響神智的心理,碰碰運氣。
當然也無一例外,全都瘋了。
連云瑾先把紀少瑜領到水澤秘境,也是奇怪的心理,反正這個秘境是虛天宗的一個雞肋。
就好像一位守財奴,雖然說好要給別人兩塊金子,也會下意識的先給小的那一塊。
“莊賢弟,請你理解我們的擔憂。”連云瑾站在一片荒原之上,面對著一個白色祭壇,此刻正在施法,顯然這個法決對他來說極為簡單,能抽空和紀少瑜談話。
紀少瑜腹誹不已:“你都跟到這兒來了,我現(xiàn)在說我不理解,行嗎?”
但也只好不動聲色的負手而立,沒有理睬連云瑾立的牌坊。
只見一道道法決從連云瑾的指間射出,打在祭壇之上,祭壇早就開始光芒大放,流光溢彩的好不熱鬧了,顯然,開始水澤秘境比開啟神峰秘境要簡單許多的樣子。
有虛天宗宗主親自開啟,紀少瑜心里非常輕松,完全沒有去神峰秘境時的那種忐忑不安的心理。
隨著一道道轟鳴之聲響起又消散,只見一滴水珠從天幕上高高落下,點在了自己面前的虛空之中。
一道水波就在眼前憑空散開,霎時間,整個眼前的世界驀然晃動了片刻,就像這一切曾經(jīng)其實都是浸泡在水中一樣,此刻就被透明的水紋暈開來了。
一陣眼花繚亂之后,紀少瑜就發(fā)現(xiàn)自己忽然已經(jīng)身處異地,耳邊響起陣陣水花濺射的聲音,他泡在了一座湖泊的水中。
其實紀少瑜在進入神峰秘境之時,早就有所察覺,開啟這些秘境的方法,不像是傳送,倒像是破開了某個極其逼真的幻術一般。
早有準備的紀少瑜,此時未像萬峰河中那次傳送如此狼狽,瞬間就有一團護體靈力包裹了全身,排除了巨大水壓的干擾,這才四處張望起來。
他發(fā)現(xiàn),連云瑾早就等在了自己身邊,靜靜的游動在湖中,四處打望,十分好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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