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
對著相似的一張臉,再訴衷腸?
這套路著實也不像是霸道總裁文里的替身梗。
馬太守費盡心思讓馬夫人毀容,然后讓對方郁郁而終,又納進了一個長得這么像的青樓女子。
玩呢?
還是說,這就是傳說中的以為對方是替身,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替身?
笙歌動用著靈氣,緩慢的滋養(yǎng)著自己的臉,試圖減少疼痛,最好能夠不留疤。
不過,以防嚇到旁人,她還是不能恢復的太過。
笙歌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想不通這樣的狗血劇情。
馬太守怔怔的看著地上狼藉一片的碎片,上面還多多少少粘著些茶葉。
想到剛才自家夫人臉上觸目驚心的水泡,馬太守也說不清此刻他心中是怎樣的情緒。
說起來,他跟夫人,少年夫妻,一路扶持,他也算得上是家庭和睦官場平穩(wěn)。
可好似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便越發(fā)的厭倦這般一成不變的生活。
厭倦了數(shù)年不變的叮囑,更是厭倦了枕邊人越發(fā)寡淡的的容顏和性情。
他剛剛是做了什么
難得的,馬太守心中升起了微妙的愧疚。
夫人如今容貌有損,他看在往日的情分,和文才的份兒上,保住她正室的位置。
可,也僅僅是這樣了。
在馬太守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精美繁復的屏風后,站著一個看起來大概五六歲的孩童。
孩童眼神復雜,有懷念,有訝異,還有沉痛。
他忘不了母親日日以淚洗面的壓抑,忘不了母親自盡時他的傷心,更忘不了祝家女一頭撞死在梁山伯墓碑上時他的絕望。
自母親早逝,英臺便是他唯一的執(zhí)念。
可執(zhí)念,到頭來更像是一場笑話。
以往,他想不通,他錯在何處。
可如今回首,便知,一味癡纏便是錯。
幼年的驚鴻一瞥是錯,三年的同窗情誼是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馬祝兩家長輩的婚約,他當了真,他歡心雀躍的以為終于可以與兒時便惦記的祝家女郎結(jié)兩姓之好。
可,事與愿違。
墓碑前的悍然一撞,讓他明白,強扭的瓜的確不甜,梁山伯與祝英臺倒也算是才子佳人,他又何須插一腳,毀了二人,又毀了自己呢。
不是不曾恨,也不是不曾怨。
但,他們?nèi)酥g數(shù)年的糾葛,豈是簡單的虧欠二字能夠一筆帶過的。
三條性命,一段感情。
恩恩怨怨也好,情情愛愛也罷,都已是過眼煙云。
如今,他重新回來,雖說時機稍稍遲了一些,沒能護下娘親的臉,但他一定不會讓娘重蹈覆轍。
只要他在努力些,再孝順些,再乖巧懂事些,就算父親不喜娘,他也能夠給娘親很好的生活。
他一定得加官晉爵,不為別的,只為母親能春風得意。
至于父親
時至今日,他都不清楚,父親待他,好或不好。
幼年時的漠視冷待,長大后卻又是為了他的前程奔波勞碌。
這算什么
馬文才無聲的苦笑,有些事情不是重活一世就能想明白的。
“老爺,祝員外到了。”
馬太守隨著小廝離開了房間后,馬文才著急忙慌的朝著笙歌所在的院落奔去。
記憶中,娘親的臉因為治療不及時不妥當,留下了大片猙獰可怖的疤痕。
他不奢求娘親的臉能夠安然無恙,只求疤痕能少一分是一分。
“娘親,娘親”
正在閉目養(yǎng)神,順便療傷的笙歌看著一個小小的糯米團子邁著小短腿,聲音是軟軟糯糯甜滋滋的小奶音。
許是過于著急,跨門檻的時候,短腿小奶包絆倒了。
下意識,笙歌微微抬手,小短腿摔倒之勢有一瞬間的凝滯。
隨即,笙歌反應過來,便收回了法力。
下一秒,馬文才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的眼淚汪汪,可卻依舊呲牙咧嘴的朝著笙歌傻笑。
笙歌:
好吧,必須得承認,笙歌看到這樣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后悔剛才是不是做的不太地道。
只見馬文才爬起來隨意的抹了把眼淚,然后一頭撲進了笙歌懷里,失聲痛哭。
笙歌表示,既然要哭的這么慘,為什么剛剛還要多此一舉的擦眼淚呢?
又是鼻涕又是淚,小肩膀一聳一聳的,時不時還打個嗝兒。
沒忍住,笙歌笑了出來,卻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燙傷。
馬文才聽到來自頭頂?shù)牡托,淚眼朦朧又一臉疑惑的仰頭看著笙歌。
在他的記憶中,好似從未見過娘親這般簡單肆意的笑容。
眉頭緊蹙,對鏡嘆息落淚,或是與父親爭執(zhí)瘋癲
這是他對母親最深刻的印象。
原來,娘親是會笑的。
一時間,馬文才看呆了。
笙歌撇撇嘴,這孩子怕不是眼神兒不好使,對著一張紅彤彤滿是水泡的臉發(fā)呆。
接收了劇情的笙歌,自然知道眼前的小糯米團子是他的便宜兒子。
對馬文才,笙歌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
畢竟,太多版本的梁祝,馬文才的形象塑造也都不盡相同,而她所遇見的馬文才性情到底如何,如今初見還不能妄下結(jié)論。
不過,有一說一,這顏值倒是挺高的。
白白嫩嫩,軟軟糯糯。
笙歌伸手戳了戳馬文才的肉包子臉,暗自感嘆,手感真的不錯。
“娘,疼嗎?”
馬文才后知后覺的問道。
“不疼。”
笙歌挑了挑眉,這算什么疼啊。
不過,就算是疼,她也做不出對著一個肉包子哭訴的事情啊。
“娘,我攢了好多好多的壓歲錢,給您請最好的大夫,您的臉一定會沒事的的!
笙歌的漫不經(jīng)心,看在馬文才眼中便成了故作輕松。
聽到錢這個字,笙歌的眼睛下意識的亮了。
缺錢缺多了,真的會在財迷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
想到這里,笙歌心念一轉(zhuǎn),看向了上個世界,依舊是欣欣向榮。
“肯定會沒事的。”
作為一個顏狗,是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臉上布滿傷疤的。
疤不疤的實在算不得什么要緊事兒,馬文才,祝英臺,梁山伯三個人之間的羈絆才是令人頭疼的。
她是她馬文才培養(yǎng)成一個清心寡欲的苦行僧,還是桃花朵朵開的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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