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滿腹狐疑的跟著麥克·奎格利回到了救助站。
一路上無論唐姝怎么詢問,這位偉大的黑人三度進化者都對剛才廢墟內短短幾十秒鐘發生的事只字不提。
唐姝好奇心都要炸了,恨不得找個什么東西死命的撓一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想要知道。結果拿嘴巴緊閉的麥克·奎格利完全沒轍,最后只能滿懷遺憾的作罷。
唐姝一路蹦蹦跳跳,十分活躍,全然不受高溫的影響。
她的進化在不知不覺中進行著。
分別之際,麥克·奎格利無奈的看著這個表面成熟,其實內心還很幼稚的小姑娘那雙漆黑的豎瞳里充滿了不甘心。
那雙漆黑的眸子,完全沒有半點金黃的顏色殘留其中,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蘇綢遠遠的從那邊跑過來,看起來像是要跟唐姝說些什么,唐姝沖她不斷揮手。
“等你的朋友治就好了,我派人送你出去。”
借助翻譯官之口,麥克·奎格利將這句話的意思傳到了唐姝的耳中。
“啊?”唐姝揮舞在半空中的雙手突然停頓,她聽到這句話頓時愣住。
她沒有想過對方會這么容易的放她們走。
“你太能鬧騰了。”麥克·奎格利勉為其難的笑了笑,“紐約市怕是容不下你。”
唐姝垂下了眼瞼,麥克·奎格利也不是傻子,當時發生了些什么他大抵還是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唐姝更驚訝于他居然這么輕易放一個能跟紐約市溝通的人離開。
“唐姝!”蘇綢沖她叫道。
麥克·奎格利見此情形,伸手拍了拍唐姝的肩膀。
“就這樣吧。對于你這個年紀的人來說,你做的夠多了。”
翻譯官替他翻譯了這句話。
做的夠多了嗎?
麥克·奎格利疑似夸獎的一句話讓唐姝有些找不著北。
我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做的任何事都對未來的發展不造成任何影響。
這就要問薛定諤了。
唐姝暈乎乎,腦洞大開的想著。
“唐姝!”蘇綢在唐姝又胡思亂想的時候走到她的旁邊,重重的拍了唐姝一下。
“嗯?”唐姝重新回神,看向蘇綢。
蘇綢本能的覺得唐姝看起來又和之前有所不同,她那雙漆黑的豎瞳眼睛變得更為妖異,惹人注目。
麥克·奎格利和那位可憐的翻譯官已經走了,唐姝后知后覺的在人群中搜尋他們的身影,左右看看沒看見他們的身影。
大概是處理其他的事兒去了吧?
唐姝想。
對于這些人來說,事情遠遠還不算完。
“侯宇軒怎么樣了?”唐姝向蘇綢問道。
周圍排隊治病的人看著他們,混雜著一些傷患的呻吟,白色的被單開出鮮紅的血花,病弱的人躺在那里,各種各樣的聲音和視覺上的刺激充斥唐姝的大腦,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情況穩定了很多,燒還沒有完全退下來。”蘇綢回答道。
興許是具有和唐姝類似的感受,蘇綢拉著唐姝的胳膊離開這個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邊走邊說:
“我們在附近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能休息的地方,你跟這里的管理人員說了什么呀?他們甚至優先向我們提供了有空調的位置。”
唐姝被蘇綢拉著,繞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她的背影讓唐姝想起了在江城外的進化小世界遇見的女醫生。
唐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人擠人的環境,無可避免的跟周圍形形色色的人蹭到一塊兒。
“現在不方便說,等會見了李曉昀他們一起告訴你們吧。”唐姝說道。
蘇綢回頭看了唐姝兩眼,似乎在確認她沒有受傷什么的。
蘇綢開始說剛剛發生的事兒。
“你知道嗎?剛剛你走之后,維塔爾來找我們了。”
“嗯?”唐姝抬起眼眸,等待著蘇綢說下去。
“他把你的蜘蛛還給你之后就走了。”
唐姝等待了幾秒,蘇綢都沒有接著說下去。
憋了幾秒鐘,唐姝忍不住開口問道:“沒了?”
蘇綢向她投以怪異的目光。
“沒了。”
“他走了?”唐姝眨了眨眼睛。
“走了啊。”
唐姝思考了一下,道:“什么也沒說?”
“沒有!”蘇綢用十分誠懇的語氣說道,“什么都沒說,把那個超級嚇人的卷毛蜘蛛留下之后就走了。”
連個聯系他的方式都沒有留下嗎?
唐姝低下頭。
根本不用問都知道答案。
還挺令人傷心的。
唐姝心想。
她沒有任何能再找到維塔爾的方式,這么一個人就這樣消失在忙忙人海里的。
難得遇到一個有趣的人。雖然他身上疑點重重,但是…
這不正是他的有趣之處嗎?
“我們要給小白菜弄個墓碑什么的嗎?”蘇綢看唐姝半天沒說話,試探性的道,“如果你還保存著它的…尸體。”
唐姝搖了搖頭。
“墓碑是給活人建的。”
蘇綢被唐姝的話嚇了一跳,質問道:“什么意思!?唐姝你想干嘛?”
“死去的生物什么都不知道,不需要這些虛無的東西。墓碑是給活人埋葬事關已死之物的記憶用的,我想我不需要。”唐姝的聲音清清冷冷,聽不出別的情緒。
“你不傷心嗎?”蘇綢驚訝的問,她了解唐姝的為人,知道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很難想象她能這么快從悲傷中走出來。
“人們常說節哀順變。”唐姝看起來并不在意,“我會節哀,因為我們沒有悲傷的時間。一個危機的結束了,下一個很快就會來臨,這不是我們熟知的安定和平的世界,時間不允許我們沉溺在悲傷之中。”
“但是。”
唐姝話鋒一轉,聲音沉了下去。
“我不會順變。”
唐姝耳中,沉重的來自地底深處的心跳聲變得急促起來,仿佛在回應她的話。
“不是現在。”
唐姝輕輕勾起了嘴角,眼眸不受控制的流淌著金色液體一般的光。
“我們來日方長。”
唐姝輕聲說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著什么人。
……
侯宇軒的傷,在進化世界成型后高度發展的醫療水平下,仍然治療了大半個月才好。期間,三個姑娘重新把自己渾身上下收拾的人模狗樣。
李曉昀現如今是二度1階進化者,蘇綢是一度3階進化者。
而侯宇軒和唐姝兩個人,十分凄涼,進化等級和來這里的時候相比一點變化都沒有。
唐姝,一度2階進化者。侯宇軒,未進化。
每天一千人的出城名額看似很多,但是分散到整個紐約市的人中,那就是每天擠破頭皮也要想辦法擠進來的浩大場面。
唐姝等四個人,還有一溜寵物站在城市的邊緣。等待著第二天12點的到來,鐘聲敲響,天空會從上而下裂開一道豁口,露出外面的世界。
這是唯一能通向外界的地方,需要手持通行證才能通過,如果想要強行通過,只會被守在一旁的活物——自由女神像,給阻攔,她會手持火焰將沒有通行證也想出去的人吞噬。
唐姝他們站在排隊的人中間,無數人向他們露出羨慕的眼神。
“你說你的進化等級能騙過多少人?”
李曉昀用鄙夷的小眼神看著唐姝充好電的電子手環,上面明明白白的顯示著一度2階的進化等級。
唐姝聳聳肩。
她又不是故意的嘛。
“唐姝。”
侯宇軒拿著麥克·奎格利的團隊開的官方出城證,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翻看。
“嗯?”唐姝突然被叫名字,面露不解的望過去。
侯宇軒將通行證收好,揣進上衣皮夾克的口袋里確保萬無一失。隨著溫度越升越高,人們研制出了能夠抗高溫的衣物,這大大增加了紐約市民的存活率。
“我覺得這其中絕對有貓膩。如果照你說的,你是唯一能跟紐約市連接思維的人,那么現存的紐約市高層不可能讓你就這樣離開。你離開后,雙方怎么確保交易的后續進行?”
侯宇軒用質疑的語氣說道。
唐姝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就算他們后續有別的計劃,那也跟我沒關系了。說不定…”唐姝說到一半想了想,“是怕我慢慢的跟紐約市結為一伙兒吧。”
侯宇軒揉著太陽穴,陷入久久的沉思。
“當…當…當…”
十二時的鐘聲敲響,天空從上而下開始裂開,化作一個拱形的裂縫。它的模樣就像是一個紙箱子被人從外部拿手撕開,裂縫的邊緣并不規則。
唐姝以前挺喜歡旅游,看過很多自然景觀,各類大型溶洞。
但是都無法描述眼前場景的震撼。
唐姝不禁想到女媧補天時的那個天空中的裂縫是不是像眼前這個樣子,天河之水由上而下傾落。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手中的通行證,推推搡搡的出去,前排的人沖出去發出興奮喜悅的歡呼,有的人甚至因為重見外面的世界而喜悅落淚。
唐姝和她的朋友們走在最后,并不著急,他們更害怕在這種極度興奮的情緒渲染下,人群中發生踩踏事故。
唐姝最后抬頭看了眼守在開裂縫隙旁的自由女神像,伴隨著斜向上仰頭的動作,她白皙細膩的皮膚在陽光下美不勝收,側臉的下顎線流暢骨感,一雙漆黑的豎瞳妖異迷人,翹挺的鼻尖還保留少女的俏皮,那猩紅的嘴唇卻又仿佛帶著眼鏡蛇一樣的劇毒,致命中充滿誘惑。
透過熊熊燃燒的火焰,石像碧綠的眼睛好像也在看著她,她們隔空對視,這一眼悠遠深長。
唐姝眼中金色的光芒流淌,宛如變了色的星河。
……
墨綠色的蛇鱗是黑暗中唯一有光澤的事物,它有些無聊的在廢墟中四處游走,金色的翅膀長久沒有張開,難受而無力的垂在身旁。
伴隨著九頭大蛇履帶式的運動,碎石塊和它堅硬的蛇鱗相互摩擦,是這片唯一的震動聲。
從身下傳來一股不像石塊的觸感引起了它的注意,它小心翼翼的挪開龐大的身軀,一個黑天鵝胸針靜靜的躺在角落里。
九頭蛇的一只頭顱好奇的低下來打量它。
黑天鵝的紅眼睛里紅芒跳動,仿佛有什么人透過這個玻璃媒介在看著這邊。
九頭大蛇的主腦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這股深深刻在它靈魂里的恐懼,比紐約市所帶給他的壓迫感更加可怕。
這里的變化同樣引起了象征著紐約市思想的石碑的注意,然而還未等它開始辨認這是什么東西,那個黑天鵝胸針就破開地表,深入紐約市土地的內部。
“!!!”
紐約市大驚失色。
從來只有它強制連通別人思維的分,還未有任何事物能夠不受控制的進入它的體內。
它驚恐而又無助的感受到這個胸針代表著一股意志,進入它的體內,又迅速進入它的精神層面。
胸針破開它的層層精神防御,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它所在的位置,視若無物的將它的一切思維、知識剖析開,幾秒鐘解讀了它的所有。
在漆黑又廣闊如浩瀚宇宙的精神世界里,黑天鵝胸針內部的那股意志正在冷冷的凝視它。
這是真正意義上有什么東西找到了紐約,和它對峙。
“你好,紐約市。”
一個悅耳的女音響起,有股透過金屬物質的沉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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