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回憶著高中班主任的姿勢,雙手應該撐在講臺上。她不著痕跡的瞄了眼周圍,沒有看見講臺。
哦吼,出師不利。
背著雙手又好像看起來在罰站。
“那么”唐姝清了清嗓子,手撫摸著大黑的鱗片,“來介紹一下自己吧。”
第一次當老師的唐姝覺得自己雙手變得十分多余,既沒有拿書本也沒有拿教鞭。
這個時候是不是握著甩棍會好一點?
唐姝腦子跑偏。
站在唐姝面前的人并不知道唐姝在想什么,互相看了看。一個極高的女人向前一步走,唐姝不得不仰起頭來看她。
“李杏,備戰軍事學院4期生,擅長指揮作戰。曾多次參加清掃任務,有豐富的經驗。”這個自稱叫李杏的女人俯視著唐姝說道。
唐姝不付吹灰之力的就將李杏的名字和她的臉對上號,記住了這個人。
她實在是太高了,而且非常健碩,以唐姝的身高站在她面前居然像一只小雞仔,瘦瘦弱弱的,能被李杏同學一只手拎起來。
李杏說的很簡單,說完退后一步。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所有人都盯著唐姝,不說話。看著她,似乎想看看她會有什么反應。
這種狀況讓唐姝虛瞇起眼睛,挨個對上他們的眼睛。對方也毫不退卻的直視唐姝詭異的豎瞳。
他們是在試探自己嗎?
好像也不是。
這種態度并不針對唐姝,而是對在場的所有人。他們大都互相不認識,相互之間保持警惕。
唐姝覺得有意思了。
這幾個精英顯然都不是善茬,服從上級命令,但目前看起來很有個性。
冷場被輕咳聲打破。
站出來的這位男性長相明顯和漢族人不同,膚色偏深,呈健康的古銅色。鷹鉤鼻,蒙古人長相,垂著頭,死魚眼翻起來看向唐姝。
“那日蘇,6期生。”
說完,閉上了嘴。
唐姝眨了眨眼睛,等待著。
啥?
沒了?
就這?
“那日蘇是蒙古族的。”
站在那日蘇身旁男性開口解釋,在場少見的相互認識的兩個人。
“普通話不太好,聽得懂,不會說。”
“這樣啊”唐姝點點頭。
“我姓鐘。”他說話的時候盯著唐姝的眼睛,狐疑的皺起眉。
姓鐘的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子,留了一頭很有藝術感的長發,綁成小辮,染成了亞麻色。
唐姝覺得他的發型很好玩兒。
雖然留了這么一頭男士不常見的發型,但他行為舉止讓他不顯柔弱。
唐姝環視一圈,似乎再沒人打算開口。
好吧,好吧。
就像一個新的實習老師,正式老師離開班級之后,學生們就開始無法無天。
唐姝安慰自己。
“那么,你們知道自己要學什么嘛?”
當唐姝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明顯感受到這些人緊張度高了許多。
既然如此,就讓大家在思維世界里“深入交流”好了。
到時候很輕松的就能互相認識。
“在用語言解釋之前,我覺得還是先帶你們實地體驗一下比較好。”
唐姝這么想著,人在危機下應該能最快的了解周圍的伙伴并建立關系吧。
學生們并不知道,唐“老師”的想法十分野蠻。
她要把學生直接帶到思維世界里去。
似乎在迎合她的想法,唐姝察覺到了實驗室里的機械發生的變化。
“你在做什么!?”
躲在人群最后的妹子呵斥道。
唐姝沒有理會她,而是抬起頭朝天花板望去。實驗室的光線很強,將唐姝的眼睛照成金瑩剔透的玻璃珠,豎瞳在通透的光線下分外明顯。
其余人也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起的詭異氣息。
但那并不是唐姝造成的。
在這個深海中的建筑結構里,唐姝依稀能感受到賽博朋克區殘余的生命力。它們,這些機械,脫離了賽博朋克區活著。
它們在討好唐姝,或者說唐姝思維世界里的賽博朋克意志。
這是什么情況?
唐姝未曾料到。
“大型城市意志都會誕生弱小的附屬小意志。”
思維世界里的賽博朋克插話,突然冒出的聲音把唐姝嚇了一跳。
“附屬小意志也有發展的可能,但機會不大。你要不把它們吃了?”賽博朋克比唐姝更加擔心唐姝自己,如果唐姝消亡,它本身也無法獨立存活。
“哈?”唐姝在腦子里回應,“等會兒看情況吧。”
大眼珠子不名字唐姝說的話的含義。
唐姝想的很清楚,她本來想把學生帶入自己的思維世界。不過怕他們發現端倪,現在有了這個附屬小世界,對唐姝來說正好。
“讓他們到附屬小世界里去。”唐姝對大眼珠子解釋。
燈光忽暗忽明,不斷閃爍。
學生們各自做好保護自己的措施,聚在一起,并沒有造成混亂。
唐姝趁著光線暗下去的瞬間,對手中的控制面板下達了指令,釋放菖絲地骨皮的致幻素。
“首先,需要想象一座橋。”
唐姝開始用語言引導著他們。
“你站在橋上,這座橋連接著現實與思維世界。你需要想象這座橋的樣子,越具體越好,具體到你能清晰的看見它上面每一處紋路。”
她其實并不能確定是否成功,不過,唐姝能用自己的思維世界做跳板將他們拉進去。
唐姝打算第一次授課就先讓他們記住進入思維世界的感覺,以及實地體驗。
唐姝未曾考慮過,她的做法無異于讓剛上高中第一天的學生直接參加高考。
搞不明白唐姝在做什么。
李杏這么想著。
但還是照唐姝的意思去想象。
李杏試圖看見那座橋,但這并不容易。她剛開始想象的是一座鋼筋吊橋,十分牢固。很快她意識到這是行不通的,因為她無法想象上面的每一處細節。
于是她開始想象一座簡單的拱橋,石頭做的。
細節
石頭的紋路。
李杏發現自己并沒有觀察過石頭的紋路。
見鬼!
李杏恨不得罵出聲。
每天都為了完成任務,考慮人類的存亡,怎么有功夫去觀察石頭?
見過最多的石頭就是作為室內裝飾的大理石。
李杏逐漸意識到自己眼前有了模糊的場景,當她感覺到不妙的時候,屬于她的橋已經誕生了。
一座不倫不類的大理石拱橋。
整座橋光滑無粗糙面,踩在上面都打滑。灰褐色的大理石紋路,以一個范圍的花紋為單位,一塊又一塊的重復。
周圍都是黑色的霧氣,粘稠的甚至可以捏在手中。
李杏謹慎的沒有觸碰它們。
橋的盡頭是一扇門,那扇門對李杏而言熟悉又陌生。
白色的漆,銀白色的把手,門上貼著一張世界地圖,中國邊疆的領土被紅筆著重圈起來。隔著門,李杏好像聽到了聲音,老人的聲音,她很熟悉。
藏在記憶深處,一下子回憶不起來。
“李杏?”
周圍響起不熟悉的聲音。
“噌”
李杏下意識抽出腰間的槍。
但她視線里看到的東西,讓她懵了幾秒。
一個木棍,姑且算它是獨木橋,可憐巴巴的橫在她的不遠處。隔著黑霧,勉強看清輪廓。獨木橋上的人聽聲音是個男子,應該是剩下七個精英中的一員。
“你是?”
李杏并沒有收起槍,還不清楚目前的情況。
“石弋,剛剛沒有介紹自己的名字,是異能者。”對方回答。
“其他人呢?”
李杏左右張望著。
“你別看旁邊。”石弋聲音制止不住的發顫,“看上面。”
李杏聞言,順著石弋的話揚起脖子。
隱藏在黑霧的柱狀物,一直延伸向上。上方一片漆黑,李杏瞇起眼睛。她細細看去,發現那并不只是黑,而是一長條鋼板,鋼板底部爬滿了黑紅相間的蜘蛛,織成巨大的網,成為支撐橋的結構的一部分。
望不到邊際的長橋,每根柱子上都盤著蛇。
吊起橋面的鋼骨是人體的脊椎的模樣,一節一節脊椎骨環環相扣。
橋側面的欄桿是鋼釘組成的利劍,不規則的一柄柄插入橋面,形成柵欄。
比起那座橋,拱橋和獨木橋就像海上的一葉扁舟。
橋上有個纖細的黑影,步伐輕盈在鋼釘構成的劍尾蹦蹦跳跳,絲毫不擔心會掉下來。
黑影移動到他們的正上方,蹲下來。
李杏對上了一雙燦金色的眼睛,像夜間山林里的肉食動物,滲得她心頭一顫。
接著就聽到了唐姝辨識度很高的聲音。
“不錯呀,居然有兩個人。”
李杏焦急的向上吼道:“這是”
“我們走吧!”
話沒說完,唐姝顯然比她更加急不可耐,興奮的朝前跑去。十指呈爪狀扣住,黑霧在她的控制下變成鐵鎖,綁住石弋和李杏的腰,將他們拖走。其余的鐵鎖延伸到李杏看不見的地方,抓住沒有看見橋的學生。
“去哪兒!?”
石弋驚呼。
唐姝顯然不是一個好老師,她沒有理論解釋的習慣,唐姝更偏向自己去感受。
李杏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哪兒。
一片漆黑,看不見周圍的環境。
她摸索的站起身。
“這是?”
李杏從腰間的口袋里摸出應急工具,手電筒。
“實驗室?”
李杏憑借出色的記憶,從光照范圍的大概看出自己身處的環境。
為什么不開燈?
李杏不敢繼續說話。
只有手電筒光圈的那一點點范圍有亮光,其余的位置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她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魚腥味,海水的味道,又像是什么東西腐爛了很久。
李杏小心翼翼的轉動方向,壓低底盤,仔細聽周圍的動靜。
“咯吱。”
李杏碰到了板凳。
安靜環境下的聲音在偌大的實驗室里分外刺耳,李杏停下了探索的舉動,屏住呼吸。
她并不知道這樣的動靜會吸引來什么,剛剛還跟她在一起的石弋不見了,不知道身上發什么了什么。
還有唐姝,那個看起來就像在混課的無良老師,現在也不知蹤影。
蔣文昌果然沒騙她,這個任務十分危險。
等待片刻,李杏并沒有發現任何異變,膽子稍大,開始加速移動,探索這片黑暗的未知區域。
伴隨著光線的移動,李杏看見了實驗室的數據采集器,上面沾滿了透明黏液。
李杏走過去,拿出細鉤工具,挑起黏液。
沒有收貨到有用的線索,黏液聞上去有股惡臭。
李杏扔掉了細鉤這個執法者標配的一次性工具。
燈光繼續探索,李杏看到一臺未啟用的培養皿設備,可以用來儲存低等缺陷者,保持它的活性。李杏在羅生堂的實驗室也見過這種東西,并不稀奇。
李杏朝天花板上照去,和記憶中的大相徑庭。
天花板上掛滿了死魚,許多都爛了,濃郁的魚腥味就是從上面散發出來的。
“嘔”
李杏捂住嘴,視覺的沖擊力讓她發出干嘔。
很不對勁,這絕對不是正常的世界。
手電筒拿下來,繼續移動,長桌暗道人臉操作臺腐爛的早餐,李杏覺得更加的反胃,她不想看見這些東西,哪怕她已經和缺陷者多次作戰,也實在不喜歡這種視覺上的沖擊。
等等,剛剛照過去了什么東西?
李杏舉著手電筒猛的照回去。
光束照到一具干枯的人臉,脖子上褶皺起魚鰓,瞪著渾濁的黃色眼珠。憑借他的衣著可以看出,他就是剛剛還在跟她說話的石弋。
“啪!”
李杏高抬腿,腳尖踢中干尸“石弋”的下巴,將其擊飛。
腳尖傳來綿柔的觸感,從石弋的喉嚨里飛出一條軟軟的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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