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放完鞭炮從楊強家出來，楊媽媽和秦爸爸商量，今年家里有兩個孩子高考，要不這會兒去廟里上柱高香，求菩薩保佑家里兩個孩子高考考個好學校。

    大過年的，秦爸爸自然不會拒絕這種提議。不過秦爸爸對燒香這種事不太在行，于是問楊媽媽：“那依你看我們去哪里合適？”

    楊媽媽其實也不在行，不過她想了想，建議道：“不然我們去文殊院給文殊菩薩上香，文殊菩薩佛號帶個‘文化’的‘文’字，我琢磨著高考這事兒歸他管！”

    秦爸爸點了點頭，老婆的話真的很有道理。

    一家四口到了文殊院，楊媽媽秦爸爸去找大和尚上香去了，楊如和秦康跟楊媽媽打了個招呼后便一起去了第二殿。

    第二殿中觀音大士的像前，楊如十分虔誠的跪在蒲團上默默述說著自己的心事。楊如沒有許愿，她覺得自己現在一切都好，好到有些不真實。如果現在這樣還不滿足，還要求神許愿，那就太過貪心了。她今天來，本就無所求，嗯，她就是來找菩薩匯報工作的，匯報完近況，又說了一下將來的打算。

    等楊如和菩薩嘮完嗑，跪拜，起身后，再看著觀音大士那張洞察世事的臉，覺得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兩世為人，她心中多了許多敬畏。

    楊如的奶奶是正經皈依過的居士，在奶奶兩輩子的指導下，楊如的一套跪拜流程十分專業，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楊如起身后和站在一邊等他的秦康耳語了幾句，便準備去找楊媽媽和秦爸爸。

    兩人一轉身，發現一個熟人站在身后。

    是葉川。

    葉川站的地方光線昏暗，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楊如有些驚訝的招呼道：“葉醫生，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沒回首都過年么？”

    葉川十分隨和的笑道：“嗯，沒回去，今年我要值班。我和單位同事一起來的，他們上香去了。我，嘿嘿，我不信這個，所以自己隨便走走，沒想到碰到了你們兩個小家伙。你們怎么獨自在這邊？父母呢？要不要我帶你們去找他們？”

    楊如笑道：“他們也去大殿燒香去了，我們這就過去找他們，你要一起過去么葉醫生？”

    葉川笑了笑：“你們先過去吧，我估計我同事還有一會兒，我再四處逛逛。你們小心點，我看這廟里門檻高，你們個子小，別摔著了。”

    楊如和秦康一起點了點頭，和葉川禮貌的道別后，便去大殿找楊媽媽她們了。

    葉川在后面凝視了楊如和秦康的背影半晌，又回頭望了望觀音大士慈悲的臉，神色悲喜莫辯。

    ***

    楊如母女大年三十是在楊如的小叔叔楊強家過的，大年初一不變的節目自然是李家兄妹在寶瓶街107號院歡聚。

    今年楊如的爺爺奶奶搬走了，所以楊家人來得特別齊，連楊如外婆和大舅舅兩口子也來湊熱鬧了。楊如越來越覺得李家的團年飯其實是在大年初一的，年三十的年夜飯已經基本名存實亡了。

    周玲上一次來寶瓶街院子的時候是楊爸爸過世第二年的清明節，距現在已經有兩年多了。

    兩年來小院的變化很大，花木更加繁盛了不說，家里的裝修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可以說只要有楊如在，以楊媽媽對她寵愛的程度，小院的布置就一直是跟著楊如的心意走的。這就意味著，小院的裝修風格始終是領先于時代的。

    楊如每年暑假都和秦康楚思明結伴出去旅行，看見喜歡的古董家具和擺設什么的都會買了或寄或背回家，幾年累計下來很是淘了不少好東西回來，讓寶瓶街的院子看著越發別致起來。

    就連楚思明的媽媽也極喜歡楊如家的裝修風格，得閑經常過來找楊媽媽喝茶聊天，探討點亞洲邪術什么的。楚媽媽還不只一次語帶羨慕的跟楊媽媽抱怨說她住的地方裝修太土氣了，和她洋氣的照片墻根本不搭，她正在考慮要不要把楚爸爸單位分的房子裝修出來搬過去住……

    周玲挽著楊如外婆的手臂陪著她一間一間房間的挨著參觀，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這院子看上去就好像電影里的房子一樣氣派。

    來之前周玲就聽說這院子里現在空了兩間房子出來，楊如的爺爺奶奶搬走了空出一間，之前在這里租房子的大官兒家的兒子也搬走了又空一間。她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考察這兩間空屋子，這么好的院子，要是她家威威能住過來就好了。院子斜對面就是八中，蓉市最好的學校，這環境，不正和書上說的，古代那個誰的老母親搬了三次家搬到學校旁邊，然后兒砸就出人頭地的故事驚人的相似么！

    可是轉了一圈下來，周玲深深的失望了。這房子看著倒是越來越好，比前兩年她看著還要好不知道多少倍，可是空房間卻一個都沒有了……

    在楊如的爺爺奶奶和楚思明相繼搬走，秦康父子又加入進來以后，這院子趁機又重新裝修了一次，做了大調整。

    楊如搬進了爺爺奶奶原先住的臥室，秦康則搬進了他岳父楚思明原先住的臥室，

    原先在主臥旁邊的楊如的房間被楊媽媽打通做了衣帽間，衣帽間里柜子、衣服什么的擺得滿滿當當。周玲專門去仔細看了，衣帽間那一格一格的柜子竟然是直接用墻磚砌起來的，然后在外面包上一層木板，又結實又好看。柜子門用的是透明玻璃做的推拉門，里面滿滿當當的衣服配飾什么的一目了然，看上去又整潔又洋氣。不過這么一來，這房間的功能也就定型了，除了做衣帽間外，基本無法轉型，如果非要改回臥室可就要動大工程了。

    秦康原來住的小房間現在住的是保姆。

    這一番安排下來，不多不少，房間正好又用完了。

    要是換在以前楊媽媽沒有結婚的時候，周玲還可以攛掇楊如外婆發話，讓楊如母女住一間臥室。可現在楊媽媽再婚了，總不能叫楊如跑去和楊媽媽秦爸爸一起擠一個臥室吧……

    雖然楊如的臥室讓周玲很是眼饞，寬敞透亮不說，這個季節還鋪了一層羊毛地毯，光看著就十分暖和，赤腳踩進去又柔軟又溫暖，舒服得好像連心都跟著暖化了一般。

    秦康的臥室周玲也十分滿意，和楊如的臥室溫暖舒適的風格不同，秦康的臥室走的是北歐風，簡單大氣，看著就覺得心里清爽敞亮。

    不過眼饞歸眼饞，周玲還是沒有白目到叫秦康給自己兒砸騰位置的地步，聽說這一次大裝修，還是人家秦爸爸出的錢。不過周玲隨即就想到楊如和秦康今年已經讀高三了，七月就要參加高考了。聽說這兩個孩子都一心要考首都那兩所頂尖大學，到時候去首都讀書了，這房間可不就空出來了？那時候倒是可以找楊如的外婆想想辦法，不然這么好的房間白白空著多可惜！兩間臥室，秦康那間房間的裝修風格還挺適合威威的，楊如這間她和楊如她大舅兩個住，剛好不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以后上班就有點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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