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書白一進門，看見楊如幾個在忙活，就笑瞇瞇的問道：“喲，曬被子呢？要幫忙么？今天咋沒寫稿子啊？”
楊如現(xiàn)在一看見霍書白就頭疼，她一臉如臨大敵的問道：“你來做什么？最近沒稿子！”
自從楊如幾人考到了燕京大學，這霍書白就見天的催稿，上門催，電話催，特么的甚至還寫信催，還冒充讀者給她寫信，幺蛾子多得不得了……
哪知霍書白今天來居然不是為了催稿，他是為了合同來的。
楊如當年和首都文化出版社簽了五年的合同，眼下還有一年就要到期了。出版社的老總編齊若愚因為創(chuàng)刊了一本全國暢銷雜志的政績前不久高升了，空降來的新總編周鵬舉野心勃勃，想要和秦時明月重新簽訂合約。
按照周鵬舉的意思，這合約最好是簽成十年約，而且他必須要親自見一見秦時明月，詳談合作事宜。周鵬舉覺得以自己一介主編，親自和作者面談，是對作者的無上抬舉，秦時明月這邊必定是很榮幸的，不存在異議的可能性。
而且在周鵬舉看來，秦時明月這種資源，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靠譜。
霍書白今天其實是來通風報信的，他現(xiàn)在在出版社的處境很尷尬，因為齊若愚走的時候曾向上級主管部門推薦霍書白接任總編。
齊若愚明白，如今《小說大王》這本刊物對出版社來說意義重大，撇開它是首都地區(qū)唯一一本暢銷全國的刊物這一榮譽不說，這些年來出版社靠著《小說大王》一騎絕塵的銷量，得了多少表彰！這些可都是政績啊！嗯，或多或少，也有點獎勵。如果手握這樣重要資源的霍書白不出任總編，誰來當這個總編都是當不穩(wěn)的，到頭來還是出版社的利益受損。
齊若愚自認為不是不知道霍書白把持著秦時明月的私人信息的險惡用心，他才不相信是秦時明月自己要求保密的呢，就算是對外界需要保密，也不需要對他這個總編保密吧？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追根究底。因為秦時明月這個資源本來就是霍書白找來的，自己堂堂總編，在首都文化界那也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是要注意一下吃相的。再說不管霍書白是否交出秦時明月的資源，齊若愚這個總編都會是受益者，因為他的位置不動，霍書白就動不了。等他高升到文化局去當領導了，誰還在意和秦時明月是否有私交？屆時就算是《小說大王》，他都不是很在意了。反正是他在出版社當一把手的時候創(chuàng)立的這本刊物，而且交給下一任的時候，這本雜志還蒸蒸日上。
這，就夠了。
不過到底是齊若愚工作多年的地方，他對首都文化出版社還是有幾分香火情的，因此他才跟上級領導推薦了和秦時明月私交莫逆并且心機深厚的霍書白來繼任總編……
沒想到，上面空降了個頗有背景的周鵬舉來。都是混文化圈子的，這個周鵬舉齊若愚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他頓時就覺得，《小說大王》怕是要完……
果然，野心勃勃的周鵬舉，一上任就全是騷操作。他一直覺得齊若愚對待秦時明月的態(tài)度太無為了，換成是他，肯定會針對秦時明月進行一系列包裝炒作，但凡是個人，總能找出亮點來炒作，這樣《小說大王》的銷量怕是還能翻個翻！
站在周鵬舉的立場上說，他想要握住秦時明月的資源無可厚非，他想通過炒作作家本身來提升雜志銷量也無可厚非，甚至這舉動還挺超前，他只是正好遇上了不愿意暴露身份的楊如，而且他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也確實太過急切太過強硬，惹人不快。
相比起這個盛氣凌人的周鵬舉，楊如自然對和自己幾個建立了深厚假爹情誼的霍書白更信任。這些年霍書白經(jīng)手了幾人許多交易，從來沒貪過半點便宜，只拿自己該拿的，并且也沒泄露過半句出去，這假爹的人品，是經(jīng)過了實踐考驗的！
等楊如聽霍書白講完大致情況后，指著楚思明問霍書白：“你家新總編背景有多硬，比他如何？”
霍書白想都沒想，立刻答道：“那肯定比不上，說白了也就是在上級部門混不上提拔名額，才跑來我們下級單位當一把手的，也算是變相提升級別。他的影響力僅限于咱們這個行業(yè)，和楚家自然不能比。”
楊如聽了果斷搖頭，義正言辭道：“那你回去告訴他，我不簽，也不見他，這事兒沒商量！我原本還想著，你家新總編要是真牛，那我就直接降了的。結(jié)果他還沒思明厲害，還那么牛逼哄哄的，那我肯定不能降了，我不能給思明丟臉！”
楚思明：……
霍書白：……
你能不能有點氣節(jié)……
楚思明問道：“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楊如道干脆道：“等明年合同自動到期就不簽了唄。”
說完又問霍書白：“麻煩你回頭整理看看你手上還有多少存稿？我感覺基本夠合同期內(nèi)的數(shù)量了吧？你看看，要是不夠你報個數(shù)，我補齊給你。”
霍書白卻急道：“不簽了！？那怎么行！？不簽了你準備跳槽去哪家出版社？《小說大王》這個名字你肯定是不能用的了，再從頭開始創(chuàng)品牌損失就大了。再說有周鵬舉杵那兒，怕是哪家出版社都不敢接你！那你的三本小說豈不是要，要像你說的那啥，太監(jiān)了？”
楊如無視楚思明憤怒的目光，繼續(xù)口無遮攔道：“不會太監(jiān)，那三篇小說不是每年出書么，咱直接出版書就是了。”
霍書白悲觀的搖了搖頭：“如如，你想得太簡單了。盡管你的書的確是個香餑餑，但是在現(xiàn)有體制下，沒有出版社會冒著得罪上級部門的危險幫你出書的。也不說不出，他們只需要各種拖延，各種審批，你這書連續(xù)幾年不出，再出就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大的影響力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多穿越題材的小說面世了，不過是有你珠玉在前，才沒翻起什么浪花來。”
這也是周鵬舉篤定秦時明月不敢跟他翻臉的原因。
楊如又問道：“那咱們就不能自己開個出版社專門出版我寫的書？”
霍書白想了想，說道：“開出版社是肯定不行的，因為目前國家是不允許個人開出版社的，出版社屬于事業(yè)單位。但是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可以考慮注冊一家文化傳播公司，以公司做書的形式來出書。那么首先你要在出版社買到一個書號，然后把編輯好的稿子做成樣張并報出版社審核，審核通過后，才能下印刷廠。”
楊如十分干脆的拍板道：“那還說什么，咱們就開文化公司唄！我媽名下正好還有個空有名頭的皮包公司，我接過來將就用了！”
霍書白：……
然后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就算是成立了文化公司，人家出版社接過來一看是想出版《楊良修仙傳》等小說的后續(xù)章節(jié)，人家根本就不會讓你通過審核。
在企業(yè)盈虧與個人收入關系不大的年代，誰會平白無故的去得罪上級部門？
楊如三人聽到這個說法卻齊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企業(yè)盈虧與個人收入關系不大？那是以前，國企改革，今年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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