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回到秦家后,因為離開了烏煙瘴氣的穆家,秦言碧終于平靜了些,也檢討穆府里的自己面目可憎。她父親也有不少姨娘,冷眼旁觀秦府那些明爭暗斗多年,最不屑的就是妻妾相爭。她選錯了良人,才落到今日的地步,所以一門心思找個更好的,狠狠打穆家的臉。
結果穆家前腳和離,后腳就定了別家,先一步在她臉上打了耳光。
祖母倒是給她挑選了一批人,已經盡量篩了又篩,可模樣、才學、家世通通還是和當初自己出嫁前差了老大一截。這讓她怎么能甘心嫁過去!
所以打破了近幾日的平靜,她難得又發了一回脾氣。整個屋子里的侍女都縮著脖子,唯恐遷怒到自己。
她母親略坐了一會兒就勸她:“我們阿碧從小優秀,親事是大事,將就不得。”她沉思了會兒,想出個注意:“你從前不是很喜歡辦詩會嗎,不如再辦一回,算作散散心,一切都不急著考慮。”往年秦言碧主張的詩會在京中都很有口碑,請的也都是年紀相仿、家世相當的公子小姐。這些人里總有些婚事未定,條件又好的。
她還特意授意常秀,要著重挑選哪一類的人。
仔細考慮了一下:家世優良、樣貌周正……才學,過得去就可以。
常秀以前總幫著秦言碧草擬邀請名單,今日也是她先擬出來,按著秦夫人的想法在紙上列了適宜邀請的人,拿來給秦言碧看。
秦言碧掃過一眼,拿著筆,慢慢劃掉了其中幾個人名。
常秀在一旁面露不解,勸道:“小姐,這幾位公子都是家世尚可,又身無婚約的好人選。”這是名單里最重要的幾個人了,剩下的幾個都是充場面的,不是早定了親事就是家有良妾。
秦言碧嗤笑一聲,幾個如此平庸的人也想娶她?哪怕二嫁她也不至于饑不擇食。
隨后珍而重之地在紙上寫上了謝雁行的名字。
她拿著筆想了又想,對常秀說:“你去給秦家的秦珂小姐送一份請帖,就說……那日一見覺得十分投緣,請她參加這次的詩會。”
實際上那一次秦珂提醒她落了帕子,她道過謝就走了。所說投緣,不過是胡扯的理由,她只是想看看謝雁行與秦珂發展到了何種地步。身份差別如此大,雁行哥哥怎么就突然決定了要娶她呢?
——
詩會定在三日后,早幾年秦言碧無一次不是大張旗鼓,難得這一回幾乎無聲息一樣,除了受邀的幾人再無人知道。
地點是在東桃湖,水上閣樓。
秦珂收到了請帖,也決定去赴約。
原故事里也是有這么一次詩會,秦言碧同樣對她發出了邀請。不過詩會之前謝雁行已經著人來了秦家向秦珂提親,不知這一回他怎么如此沉得住氣,到現在媒人也還沒上門。
秦珂想,細節怎樣變動,秦言碧邀請她參加詩會的目的應該是沒有變的,想要知己知彼而已。
到這一天她特意換了美美的裙子,發髻也改了新款式。
頭飾插在發上,細軟的發絲纏繞在淺金色的釵身上,垂下來的一小部分頭發搭在單薄的肩頭上。身上配了件豆綠色的對襟裙,煙粉色的腰帶束得緊緊的,她本來就瘦,這樣的穿著更襯得她腰細肩窄,我見猶憐。
她依舊不覺得天氣轉暖,兔毛領子把雪白的脖子圍得嚴嚴實實的。在青環無奈的眼神里臭美了一會兒才終于出門。
謝雁行沒有參加詩會的閑情逸致,但聽說秦珂也在邀請之列,當日也出門了。
他才到了東桃湖畔,遠遠就看見了秦家的馬車,馬車檐上四角的鈴鐺叮當響。他站在原地等著,目光落在馬車簾子上,一直到馬車停穩了也沒移開。
他看見一只細細白白的手從車里伸出來,輕架著簾布往上挑。
然后就是秦珂笑吟吟的臉。
秦珂一掀簾子就看到他,眼中立刻帶了驚喜,提著裙子就往車下跳。看著她的動作,謝雁行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一動。
而她已經穩穩落了地,裙擺重新落回鞋面,才站穩就三兩步向他走過來。
等站定了,還和他隔開幾步的距離,難得笑得收斂起來。
謝雁行心里想笑,她現在才矜持起來實在是晚了些。開口的話里也藏了笑意:“還不過來?”
——
秦言碧遠遠就看見謝雁行的車駕。木板橋在水上蜿蜒搭建,隔著這長長的一段距離,看到他穿著黑色大氅的挺拔身形,立在白茫茫的湖水之外。
秦珂和他并肩站著。她忍不住想:秦珂長得和自己那樣像,看著他們兩人,她好像看見了很多年前,謝雁行還陪在自己身邊時的情形。此刻謝雁行,會不會也是這么想的呢?
唐綺跟在秦言碧身后從閣樓里走出來,她是秦父上峰的女兒,和秦言碧關系尚可,這次肯來是好奇秦言碧和離后過得如何。
看到越走越近的秦珂和謝雁行,她表情也有些驚異,忍不住問何言碧:“謝將軍身邊的是誰?”她從前羨慕秦言碧命好,先有謝雁行處處護著,一心一意。后又得償所愿,嫁了才學不俗又生得俊逸非凡的穆齊。
她也曾是穆齊的愛慕者之一,但有秦言碧在,他們一個兩個的哪里看得到自己呢?所以看到謝雁行親近別人,心里就微微有些幸災樂禍。
秦言碧早已經不再挽婦人發髻,此時松松挽著發,依舊是不遜于兩年前的貌美。唐綺掃過她側臉,心底翻騰起妒意。轉念又想到她已是和離之身,當初被她嫌棄的謝雁行卻一躍成為朝中重臣,落差之大,想必和自己相比她才是更不痛快的那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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