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提諾亞，丹楓薄羅大教堂。

    “忒洛斯大主教，好久不見。”面色慘白的男子保持著他那永遠(yuǎn)不會變化的笑容，沒有一絲感情欺負(fù)。

    他行走在大教堂的紅色地毯上，周圍的護(hù)衛(wèi)們都驚起一片雞皮疙瘩，就像是有什么惡魂從地獄中跑出來了一樣。

    “萊茵家族……尼采大主管。我認(rèn)識你，老師曾經(jīng)對我說過你們的存在，可是我并不記得我們曾經(jīng)見過。”最高的主教位上，偌大的大堂中只有忒洛斯和尼采兩個人。

    “老師？老師？？”尼采眨了眨眼，“您這是在稱呼奧古斯丁大主教……不不不，前大主教嗎？”

    尼采就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般退后了一步，用著夸張的表情表示自己的驚訝，但是在他那沒有一絲血色向臉上顯得格外陰森。

    “你們殺了他。”忒洛斯平靜地說。

    “不，是你。我們聽到了你的聲音，你在心里說這個老頭真該死啊，要是他早點(diǎn)死，我就好當(dāng)上大主教了。”尼采微笑著，“所以他死了，您就是大主教了。”

    “這不是我想要的。”忒洛斯的表情有些憤怒，他瞇起了眼睛。

    “哦，那真是可惜了啊大主教大人。可是您在害怕什么呢？遣散了您虔誠的信徒，還有那位名為修冬的女孩，她是奧古斯丁的孫女吧？您這是打算……保護(hù)她？”

    “為了您心中那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愧疚？因為奧古斯丁是您的老師，所以在殺了他之后，您決定保護(hù)他的家人？”

    “哦，這是多么令人感慨的師生情啊，您真是一位好學(xué)生，相信奧古斯丁大主教會為你自豪和驕傲的。”尼采面帶嘲諷、毫無一絲語調(diào)波動地說著這些話，他的嗓子有點(diǎn)尖，隱隱的十分刺耳。

    “說完了？滾吧，你如同骯臟的雜種一般的聲音令我作嘔，話說你這種只會扯淡的垃圾是怎么當(dāng)上萊茵家族大總管的？如果那位如同幽靈一般的的公爵大人實(shí)在缺人的話，我推薦他去貧民窟里找找，也比你這種逼個沒完沒了的要好。”

    忒洛斯松開了拳頭，他的表情也變得平靜下來，譏諷地看著臉色從高傲慢慢變得凝固的尼采。

    幾乎沒有人知道忒洛斯在十六歲之前是干什么的，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會相信。這么一位富有上位者氣息的老人，曾經(jīng)居然是一位貧民窟底層的扒手！

    在人前，忒洛斯會保持著自己一副形象，但是現(xiàn)在卻只有他和尼采兩個人。而尼采極致嘲諷的樣子讓這位老人久違的混話脫口而出。

    “……”尼采的面色陰沉下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從容和驕傲。

    “您會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代價的。”

    “老子現(xiàn)在就讓你付出代價信不信？”忒洛斯雙眼一皺，猛地站起身來，這位優(yōu)雅的老人至今仍在腰間別著一把匕首，以防不備之需。

    “真是沖動啊，忒洛斯大主教。和奧古斯丁相比，您真的太令人失望了。”尼采呵呵笑著，冷眼看著站起的忒洛斯。

    “哦。”忒洛斯坐下身子，淡淡地回了一句。

    對于忒洛斯的回應(yīng)，尼采設(shè)想過很多種，但是剛才還如底層混混一般暴怒的忒洛斯瞬間恢復(fù)淡然讓他有那么一刻的措手不及。

    “我家大人希望知道您的方向，也讓我來跟您提個醒。”尼采回過神來，保持那詭異的微笑。

    “說吧。”

    “「黑墓」的死亡需要考證。如果一旦發(fā)現(xiàn)他確實(shí)活著的消息，那么就得重新審視薔薇的關(guān)系網(wǎng)。”

    “那是不可能的，黑墓若是沒有死，至今也應(yīng)該有八十歲了。那次的毒是來自異端仲裁庭的必死之毒，他不可能撐過這么多年。”忒洛斯譏笑道。

    “只要關(guān)于薔薇的事，就沒有什么不可能。薔薇世代與我家大人爭斗，從未有一人落入下風(fēng)，這是百年來最好的機(jī)會。”尼采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起伏，像是興奮又像是激動。

    “萊茵的時代終將來臨，那么身為諾希圣教的您呢？打造一個以信仰之名的圣教國家，徹底除去如今的皇室，您的名字將與女神相提并論！”

    尼采盯著忒洛斯的雙眼，如同惡魔的凝視，誘惑地讓人發(fā)狂。

    “黑墓、龍爪、弗寧柯、愛羅華茲、伊頓、金玫瑰、無發(fā)人、華盛頓、詛咒。這是我們獻(xiàn)給大主教的第一個禮物，他們中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失蹤了，即便在異端仲裁庭的名單上都是灰色的。但是他們真的死了嗎？”尼采溫和中帶著冰冷。

    “不，他們還活著。他們有人隱藏在丹楓薄羅之中，有人潛伏在圣提諾亞，他們伺機(jī)待發(fā)，等待著薔薇的召喚。但是他們再也等不到了，因為大主教不愿他們活下去。”

    尼采向著忒洛斯深深鞠了一躬，遞上去了一封暗綠色漸變燙紋的信函。

    “讓我們結(jié)束了這一切吧，所有人都累了，該休息了。”

    忒洛斯沒有說話，他默默地閉上了眼睛，而尼采則微微笑著，退出了華麗富貴的大教堂。

    許久，尼采的那股寒意才緩緩消散，被忒洛斯遣走的侍衛(wèi)們重新回來，他們的身子仍在不自覺的發(fā)抖，他們第一次看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大主教面色蒼白。

    “修冬。”

    這位身材修長的年輕執(zhí)行官已經(jīng)跪了很久了，忒洛斯才顫抖地拿起許久不戴的眼鏡，聲音顫抖地開口。

    “剛到，大主教大人。”修冬的半長發(fā)遮住了眼睛，侍衛(wèi)們都在心中暗嘆這位執(zhí)行官顯得有些陰柔。

    “有什么事嗎？”忒洛斯很疲憊，他揉了揉發(fā)皺的眼角。

    “那位名為可妮薇安娜的天賦女騎士跑了，趕去宣絲提的執(zhí)行官在銀萊海峽等到了凜冬家主封航為止，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出海記錄。”

    修冬面色有些不甘，但是很好地在大主教面前掩飾了。

    “會遺漏嗎？”

    “不會，十名B級執(zhí)行官換班連續(xù)二十四小時蹲守，即便她混裝都難以逃脫。他們都是有著多次A任務(wù)的經(jīng)驗。”修冬低頭，不敢看忒洛斯的眼睛。

    “這樣很難給圣堂龍騎士一個交代，龍王海納菲亞已經(jīng)多次向圣教提出派高級執(zhí)行官去宣絲提了。這些人都是要多層批準(zhǔn)審核才能出丹楓薄羅，我們都會很麻煩的。”

    “如果沒有從宣絲提港口離開，她只能往內(nèi)地跑，而零瀾是個不錯的地方……大主教大人，這次就讓我親自前往零瀾吧。”修冬向著忒洛斯深深行禮，向著女神的雕像低頭。

    “好，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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