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忘機感慨萬千,他沒有去攙扶身前的趙子恒,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當(dāng)?shù)眠@一拜,恰恰相反,看著已經(jīng)成為鬼魂的趙子恒,跪拜在自己身前,說出無悔二字,趙忘機愧疚難當(dāng)。
他的父親為了曾經(jīng)為了保護自己戰(zhàn)死,但是和自己同齡的趙子恒被安排到自己身邊之時,趙忘機也只是將趙子恒當(dāng)做一個近身的書童,甚至趙府其他人還覺得,父親為保護趙忘機而死,兒子還能獲得成為趙忘機書童的機會對這對父子而言是莫大的榮耀。
雖然趙忘機并沒有這么覺得,但是有次當(dāng)他和趙子恒路過茶亭之時從趙府一些下人嘴里聽到了些許嫉妒的聲音的時候。他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趙子恒,嘴角緊閉,似乎在忍耐著什么,畢竟被人說是用父親之死換來現(xiàn)在成為人榜神童趙忘機書童的機會,所以哪怕平日里十分低調(diào)溫順的趙子恒現(xiàn)在也對那閑言碎語感到氣憤,趙忘機還看到他袖中緊握的雙拳。
更過分的是,那些下人沒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在茶亭附近的二人,繼續(xù)說著一些關(guān)于趙子恒的閑言碎語,最過分的是其中一位掃地的家仆竟然說,父親因公子而死,趙子恒必定心存惡念,如今成為公子書童,長久而去,實為不智,只怕將來。。。。。。
年幼的趙忘機聽到這些話無比憤怒,正要去教訓(xùn)那些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卻還在偷偷說著閑言碎語的家仆們的時候,他身后的趙子恒突然下跪,給趙忘機磕了一個頭。
趙忘機被他嚇了一跳驚,正想將他扶起,但趙子恒雙腿死死跪在地上,抬頭認真的看著趙忘機說道:“父親乃是趙府家仆,那一日雖然是為了保護公子而死,但我相信父親絕不會有半點后悔,他總夸公子乃一代人杰,希望我能旁側(cè)于公子,今日公子賜予子恒近身服侍機會,讓我一個家仆之子能夠讀書識字,學(xué)習(xí)作畫,甚至還能向公子討教學(xué)問,對子恒而言是莫大恩賜,子恒絕不會對公子有二心,故在此明志,請公子勿信讒言!
語氣堅定,神情堅毅。趙忘機從年紀相仿的孩童身上看到了一份真誠和忠心。
他看著趙子恒認真的點了點頭,告訴他:‘我信你!
跪在地上的少年如獲大赦,擦掉了眼角的眼淚,回復(fù)了往日的笑顏。
其實就是在某個時間,他們間說了一句話,他們間做了一個承諾,他們間做了一個動作給對方,便讓這對主仆之間建立起了特別的信任。
對趙子恒而言,自己父親死
后,這位讓自己呆在他身邊教他讀書識字,教他為人處世,讓它陪伴左右的公子便是他愿放棄一切而侍奉的主人。
對趙忘機而言,他或許只是隨意的,為自己身邊的那個年紀相仿的書童做了一些他隨手可及的事情,或許是出于對他父親的感激,對他的些許愧疚,又或許是因為自己在趙府之中缺少一位年紀相仿的好友,畢竟當(dāng)時只有8歲的趙忘機已經(jīng)名滿洛陽,作詩上文報,才氣鳴州了,加之自己趙府城主之子的身份,也幾乎不再有同齡伙伴,趙忘機心中還是略有遺憾和孤獨的,不過好在趙子恒成為了他的書童。。。。。。
就這樣這對主仆相伴走過了十年,包括后來趙子恒想成為趙忘機的替身為趙忘機吸引其他家族和刺客的注意,讓趙忘機有更多時間韜光養(yǎng)晦,暗中查案,為蘇家平反,甚至不惜全身心融入趙忘機這個角色,將原本內(nèi)向的自己打造成一個洛陽紈绔子弟,登于臺前,和那笑里藏刀的世家公子們談笑風(fēng)生,逛青樓看舞女。
趙子恒一直都知道,當(dāng)趙忘機的替身最終的結(jié)果便是替趙忘機死一次,在最后最后的萬一之前,他要努力的活下去,因為他如果死了,就沒人替代公子了,那么敵人派來的刺客又會像以前一樣,不斷威脅著趙忘機的安全。所以只要著趙忘機的敵人不滅,敵對世家不倒,刺客不斷,那么趙子恒便愿意一次又一次的擋在趙忘機身前為他抵擋一切風(fēng)險,直到最后他死去。
他也對趙忘機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請讓趙忘機徹底死去,趙忘機可以將一切風(fēng)險,罵名,還有敵人的注意帶到墳土中,而公子必然還有下一個翻盤的機會!
但趙忘機豈會是那種人,當(dāng)趙子恒在被秦隆刺殺的那一夜失蹤后,趙忘機本就算到了趙子恒可能已經(jīng)死了,危險已經(jīng)來了,但他還是制定了后來的計劃,邀請他查到的可能參與蘇家滅門的世家的公子前來赴宴觀看鬼武,甚至不惜直接暴露給刺客“趙忘機”還活著的消息。
他要為子恒報仇,所以不能答應(yīng)讓子恒扮演的“趙忘機”死去,他當(dāng)然可以自己隱藏起來,但那樣子恒就白死了,他要復(fù)仇。
但是青海宴上他卻又看到趙子恒沒有死,雖然驚喜萬分,但是他也明白臨時改變一些計劃,可以讓他的不在場證明更加完美,于是他又再次安排趙子恒替代他,他的眼里,只有那些被鬼武吸引來的老鼠們,可惜這一次,趙子恒卻真的死了。
當(dāng)時在老南城城門,他斬下伊澤的頭顱
,因為他一直都知道,蘇家滅門有伊家影子,蘇婉言之死必然和伊澤他們脫不了干系,所以從未親手殺人的趙忘機才能如此干脆利落的揮刀。
斬殺對方后趙忘機還未享受一段復(fù)仇后的喜悅便聽到了趙子恒被刺殺的消息,當(dāng)即便呆在原地。隨后他竟然做出一件讓自己羞愧的事情。
他利用了趙子恒的死,如同當(dāng)年說的那樣,讓“趙忘機”的死作實,不僅能堵上伊家還有其他敵對世家的嘴,避免趙府和他們?nèi)嫠浩颇樒ぃ约哼能全身而退。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南下他國,去那片江湖走一遭,畢竟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那個叫蘇婉言的女子,終有一日陪她浪跡江湖,雖然她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還好,他還能去走。
但是趙忘機明知道趙子恒對自己忠心耿耿,最后更是因自己而死,但還他還是選擇了這種方法,因為這是當(dāng)下最好的解決青海宴之亂的收尾方式。他知道作為謀局者有些感情,有些人是該犧牲的,尤其對于他這樣的世家大族而言,用一個替身讓整個家族減輕罪責(zé),讓自己脫離敵人刺殺的風(fēng)險,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愧疚之情有,但是趙忘機最后還是選擇了讓趙子恒成為“趙忘機”下葬。
雖非本愿,但是他知道從趙子恒成為自己替身之日起直到身死,他都一直在利用。明日更是要在他尸體出殯吸引全城目光之時,借機離開洛陽,他心中有愧,或許會不利于他的心境和大道之行。
不過好在,那個不靠譜的道士給了他一個機會
一個為自己的自私,過錯,愧疚,道歉的機會。
那個身穿灰袍的趙忘機對著身前的鬼魂深深鞠了一躬。
“我趙忘機有愧于你,昔日你趙子恒當(dāng)了七年趙忘機,最后不僅因我而死,并且死后被人吊唁時用的都是用我趙忘機的牌位,我奪走了你的姓名,生命甚至死后的靈位,而你對我忠心耿耿,無私付出,我趙忘機無以為報。因此我今日立言,趙忘機之名隨你出殯之日而去,自此吾改名子恒,當(dāng)去江湖一游,以我余生 喚你之名,他日讓必讓這片天下留下趙子恒之名!”
正凌挑眉,內(nèi)心終對趙忘機改觀
趙倩雖然吃驚,但也理解公子和趙子恒的情義,也唯有公子才有如此氣魄膽識,為走自己大道之路,還趙子恒之名。
而趙子恒之魂在聽到這些話語之時,魂光劇震,若非靈體無法流淚,趙子恒此刻必定會成為之前正凌嘲笑的那些愛哭鬼一般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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