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外賓必備的紅毯、鮮花、紅領(lǐng)巾們都已就位。
隨著一位接一位高鼻深目的外國人走下舷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熱鬧童聲開始整齊響起。
率隊迎接的領(lǐng)導(dǎo)們當然站在第一排,那兩位英文翻譯半步落在領(lǐng)導(dǎo)身后,將雙方的對話實時翻譯出來。
季蕓蕓目前還沒有資格出現(xiàn)在那里,她站在不起眼處,在腦海里將來賓的面孔和預(yù)先熟悉過的資料一一對照。
要不是季蕓蕓記憶力超群,幾百人的大團隊一般人還真是記不下來。
助手、秘書之類的隨行人員暫且不提,各國企業(yè)的負責(zé)人就有超過一百個,這么大的團隊,這次的任務(wù)絕對輕松不了。
接機流程進行得很順利,出關(guān)、取行李,就在季蕓蕓以為自己就是來打醬油的時候,訪問團尾部突然有些小混亂。
已經(jīng)有工作人員帶著翻譯過去了,沒一會兒工作人員面帶焦急又快步回來,似乎是跟負責(zé)人說了什么,然后大部隊繼續(xù)向前,只有一位外賓和工作人員留在原地。
該不會是有什么突發(fā)事件吧,季蕓蕓往那邊看了一眼,外賓雙手并用在那比劃著,雙方溝通似乎有點障礙。
季蕓蕓想了想,還是走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翻譯說的是英語,可對方的英語似乎不怎么好,季蕓蕓低聲問旁邊的中方接待人員是怎么回事。
接待員看了季蕓蕓一眼,并不認識,但看到她胸前掛著翻譯的工作證,便簡單解釋了一句:“好像是這位匈牙利客人的行李丟了,其他的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他的英語不怎么好,所以……”
季蕓蕓馬上回憶了一下名單,這次來訪的匈牙利客商一共只有三位,只有一位和眼前這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年紀相仿,畢竟七十多歲了,英語不好完全可以理解。
季蕓蕓心里有底之后,上前一步和翻譯耳語了一句,得到同意后便笑著開口說道:“您好,納吉先生,我是翻譯志愿者季蕓蕓,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說!”
隨著季蕓蕓脫口而出一連串流利的匈牙利語,卡巴斯·納吉明顯松了口氣,終于能用母語溝通了,這半天可把他累的!
納吉先生迫不及待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是他隨身帶的公文包落在飛機上了,但現(xiàn)在大部隊已經(jīng)出了海關(guān),只能聯(lián)系機場幫忙去找,但他的英語僅限于最簡單的日常對話,口音又非常非常重,所以跟翻譯溝通起來特別辛苦。
翻譯馬允文專業(yè)是英語,二外是西班牙語,卡巴斯·納吉的匈牙利味兒英語他聽起來實在痛苦,只勉強搞明白是行李掉了,可其它的就像是雞同鴨講。
其實馬允文對于臨時加入接機隊伍的季蕓蕓并不重視,領(lǐng)導(dǎo)說她可以講多種語言,可馬允文完全沒當一回事兒。
他知道季蕓蕓是領(lǐng)導(dǎo)親自送過來的,所以下意識以為季蕓蕓就是個關(guān)系戶,到這里只是鍍金來的,至于會多種語言之類的話他是不信的,一個大一新生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但季蕓蕓畢竟是領(lǐng)導(dǎo)親自交代過的人,他也不會想不開故意去排擠人家,就只當看不見,想混資歷那就老老實實跟著混,不多事、不礙事就行。
可馬允文萬萬沒想到,已經(jīng)被他忘到天邊去的季蕓蕓會突然出現(xiàn),而且他雖然聽不懂匈牙利語,但看季蕓蕓和納吉先生完全無障礙地順暢交流,他終于認識到原來這位年紀輕輕的志愿者并不只是鍍金來了,人家是真有本事!
和卡巴斯·納吉簡單溝通過之后,季蕓蕓用漢語和中方接待人員解釋了一番,行李落飛機上并不是什么大事,接待員弄明白之后馬上和機場方面溝通。
季蕓蕓雖然穿得比較正式,但怎么看都是個年輕小姑娘,卡巴斯·納吉這會兒也不急了,竟然笑瞇瞇地和季蕓蕓閑聊起來。
他想起季蕓蕓一上來便稱呼他納吉先生,他身上又沒帶名牌,小姑娘怎么會知道他的名字,他很好奇所以就直接問了出來。
季蕓蕓笑著答道:“您是我們的貴賓,記住貴賓的名字不是理所應(yīng)當?shù)膯幔俊?br />
卡巴斯·納吉哈哈大笑,他覺得眼前這位小姑娘很有意思,這是他第一次來到中國,以前常聽人說中國人保守含蓄,但季蕓蕓卻讓他感到耳目一新。
卡巴斯·納吉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季蕓蕓看起來比他孫女還小,所以說話也隨意了許多,他饒有興致地問道:“小姑娘今年多大了,你的匈牙利語說的好極了,我甚至以為是在和我的同胞對話!”
季蕓蕓笑道:“我今年十六,讀大一,學(xué)外語是我的興趣。”
“大一?年輕真好。 笨ò退埂ぜ{吉感嘆道,“那你是這次的隨行翻譯嗎?”
季蕓蕓搖搖頭道:“我只是志愿者,接待方安排了專門的商務(wù)翻譯,不過您放心,這些天我都會在,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隨時找我。”
馬允文看著這一老一少用“外星語”聊得火熱,心里算是服氣了。
說到底翻譯是個技術(shù)活,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一點水分都摻不得假,季蕓蕓能搞定這位匈牙利外賓那就是她的本事,不服不行。
機場這邊動作很快,因為卡巴斯·納吉非常確定公文包就在飛機上,所以一聯(lián)系機組人員立馬就得到了肯定答復(fù)。
一行人在休息室等了二十多分鐘的樣子,就有人把公文包送過來了,等他們出了機場,正好還能趕上商務(wù)部安排的大巴。
待大家上車后,接待員跟負責(zé)人匯報了一下情況,負責(zé)人往季蕓蕓這邊看了一眼,雖然沒說什么,不過看樣子是把季蕓蕓這個人記在心里了。
馬允文就坐在季蕓蕓身邊,他看著季蕓蕓欲言又止,想他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七歲了,工作上也算初出茅廬,今天竟然靠一個大一小姑娘解了圍。
“那個……謝謝。
最后馬允文還是小聲開口道謝。
季蕓蕓還在回味第一次實戰(zhàn)的感覺,馬允文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應(yīng)該的,再說納吉先生只是要找公文包而已,就算沒有我你肯定也能解決的,你別怪我多事才好。”
季蕓蕓不是假謙虛,這畢竟不是談什么幾個億的大生意,卡巴斯·納吉即便英文再不好,靠比劃也能描述個大概,馬允文又不是第一次出來的愣頭青,這種情況不可能搞不定,要是換個心眼小的,說不定還會反過來埋怨季蕓蕓多管閑事呢。
十六歲就這么會說話了嗎?馬允文直咋舌,這關(guān)系戶可不得了!
一路無話,訪問團的車隊順利駛?cè)刖┏琴e館。
賓館門口掛著中英雙語橫幅,還有兩排整齊的花籃,迎賓小姐也已經(jīng)就位,國內(nèi)外民俗雖然不同,但接待方肯定會讓外國友人們感受到祖國人民的無限熱情。
翻譯司的翻譯們開始各司其職,志愿者目前的任務(wù)是協(xié)助外賓辦理入住,然后等待指示。
季蕓蕓跟在人群最后面下車,一下車就看到錢教授在朝她招手。
“教授!”
“怎么樣,還順利吧?”
錢教授是特意等在這里的,他雖然是領(lǐng)隊,但并不用全程陪同,只需要把一眾學(xué)生交代給翻譯司對接的工作人員就行了。
而且遠方也不是頭一次參加這種活動了,并不需要他額外看顧,他留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見季蕓蕓一面再走。
“挺好的,有個匈牙利客人包落飛機上了,幫他跟機場溝通了一下,其他就沒什么事了!
錢教授眼睛一亮,這就上一線了?小丫頭可以嘛!
“好樣的,反正你靈活些、勤快些,其他的不要多想,抓緊機會鍛煉自己,外事接待可不是外語好就夠了,要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我走之后你有不懂的就去問你師兄,實在搞不定就去找李曉寧主任。”
錢教授的諄諄囑咐讓季蕓蕓心里暖暖的,教授是大忙人,要不是為了她,壓根兒就不用呆在這白白消耗一上午。
“知道了,謝謝教授,我會努力的!”
“行,那你去吧,我先回學(xué)校了!
錢教授拍拍季蕓蕓的肩膀,看著她轉(zhuǎn)身跑進大堂與志愿者們匯合。
季蕓蕓剛一進們就看到納吉先生招手讓她過去,他身邊還有兩個外國人,應(yīng)該是他的同胞,這次一共只有三位匈牙利客商,應(yīng)該都在這兒了。
“來認識一下,就是這位美麗的翻譯小姐幫我找回了公文包!笨ò退埂ぜ{吉笑得特別慈祥,“Yun,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也來自匈牙利,科瓦西先生和托斯先生。”
“科瓦西先生,托斯先生,你們好,我是季蕓蕓!”
科瓦西先生看上去五十多歲,托斯要年輕一些,不過應(yīng)該也有四十了。
季蕓蕓記得科瓦西先生的企業(yè)是做鵝肝醬的,這是匈牙利一大特產(chǎn),而另一位是經(jīng)營葡萄酒廠的,雖然不是享譽世界的Tokaji,但匈牙利的貴腐酒確實品質(zhì)超群。
幾位雖然都經(jīng)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面帶疲色,但對于這片神秘的東方市場卻抱有很大的期待,季蕓蕓就順著他們的興趣往下聊。
沒過幾分鐘官方指定的匈牙利語翻譯拿著房卡過來,他很詫異地發(fā)現(xiàn)三位客商竟然在跟一位志愿者熱聊。
這次正式的匈牙利語翻譯只有他左俊一人,還有一位京外匈語系大三的志愿者配合他工作,而那位志愿者正在前臺幫客人填寫資料……
所以……這個女生是誰?
匈牙利語可是實打?qū)嵉男≌Z種,不是誰都可以胡謅兩句的。
等他走進了一聽,好家伙,比他這個正宗翻譯還流利,這到底是誰?
“左師兄,我那邊都處理好了!
大三的顧林穿過人潮,舉著資料往這邊小跑過來。左俊也是京外畢業(yè)的,所以顧林直接叫他師兄,可顧林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愣住了。
左俊小聲問道:“這是誰你認識嗎,是京外的吧?”
顧林當然認識了,志愿者里唯一一個非外語專業(yè)的大一新生,貌美如花但實力未知,從開始到現(xiàn)在多少人心里各種小九九,可季蕓蕓是領(lǐng)導(dǎo)拍板欽定的,他們也說不了什么。
但現(xiàn)在親眼到季蕓蕓用自己望塵莫及的地道匈牙利語和外商交談,顧林有些措手不及。
這么說來領(lǐng)導(dǎo)們不是開后門咯?
或者說開后門是因為季蕓蕓有實力卻太年輕,還不如力排眾議讓她用實力說話?
“是咱們學(xué)校的,不過她是外交系新生!
“什么,外交系?這就有意思了,外交系的比咱們正經(jīng)學(xué)這個的還牛,真是……”
左俊倒沒有被新人搶風(fēng)頭的想法,他還不至于跟一個大學(xué)生爭這個,志愿者本就是來幫忙的,能服務(wù)好這些外國客商比什么都重要。
左俊整理了一下衣服,笑著走近問道:“不好意思,讓幾位久等了,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現(xiàn)在就可以入住了,咱們是現(xiàn)在上去嗎?”
季蕓蕓一看正主來了,便馬上把主場交出來:“納吉先生,科瓦西先生,還有托斯先生,那我就不打擾了!”
“好,那有空我們再聊!”卡巴斯·納吉很喜歡這個進退有度的翻譯小姑娘,所以說話間多少帶了一點對待晚輩的親善。
季蕓蕓恰到好處的處理讓左俊心里很舒服,畢竟這是他的工作,平白多一個人插足肯定不會喜歡。
隨著入住手續(xù)的辦理,大堂里人流量不斷減少,季蕓蕓在告別三位匈牙利客人后還給遠方幫了點忙。
整個訪問團人數(shù)最多的就是來自英、法、德三國,所以這三個語種的翻譯最忙,事情也最多,季蕓蕓主動說要幫忙,遠方自然能找到事情給她做。
所以等左俊和顧林忙完了下來,就看見季蕓蕓穿梭在一堆法國客人里,兩人直接懵了,這是咋回事?
馬允文正好路過,看到呆若木雞的左俊,笑道:“怎么了這是?忙完了?”
馬允文順著左俊的目光看去,就發(fā)現(xiàn)他們看的竟然是季蕓蕓,樂了,打趣道:“干嘛呢,看到美女走不動道兒了?”
“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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