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銘遠(yuǎn)也可以不來,如果只是不想讓阮靜恩再在季蕓蕓面前出現(xiàn),方法有許多種,可那些不動聲色的方式楊銘遠(yuǎn)嫌太慢。
至于阮靜恩會不會難過,抱歉,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很多人會覺得,何必讓人下不來臺呢?
可誰讓楊銘遠(yuǎn)的心始終是偏的,他只關(guān)心季蕓蕓開不開心,旁的人,尤其是暗戀他的女人,和他沒有關(guān)系。
阮靜恩心里的憋屈無人得知,除了親眼所見的洛怡。
洛怡陪著阮靜恩一起往宿舍走著。
“洛怡,我報社那邊還有點事,你先回吧。”阮靜恩語氣還算平靜,至少面上已經(jīng)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洛怡想問問她有事沒事,她從沒見過阮靜恩的表情像剛才那樣,所以有些欲言又止。
阮靜恩實在不想多做解釋,勉強笑了笑,說道:“那我先走了。”
洛怡還記得十幾分鐘前那一幕,阮靜恩臉上先是驚訝,然后是驚喜,再到驚怒,前后不過兩三分鐘。
而那個驚如天人的男生……
洛怡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有一點是確定的,阮靜恩從沒在任何人面前這么失態(tài)過。
阮靜恩到了校報社辦公室,大中午的里面空無一人,她把門反鎖起來,一個人坐到辦公桌后面,抬頭望著天花板出神。
突然,她猛地抬手把桌上的水杯掃到地上。
啪!
白瓷杯碎成幾塊,一地狼藉。
“季蕓蕓!”
阮靜恩咬著牙根念出季蕓蕓的名字,她從沒有像這一刻這么恨之欲狂。
如果楊銘遠(yuǎn)這么多年對誰都一個樣,阮靜恩還能自我安慰,可偏偏出了一個季蕓蕓,一個她無從下手的“情敵”。
她是時候想想接下來該如何了。
她總覺得她的守候楊銘遠(yuǎn)會看到的,無論何時她都會陪在他身邊,可事實證明她的付出全是無用功,現(xiàn)在還多了一個季蕓蕓……
她不能再這么被動下去了!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棱,空氣中的飛塵浮浮沉沉。
阮靜恩默默坐了半個小時,直到心里拿定主意。
突然門鎖一陣響動,一個瘦高個穿著白襯衣的男生開門進(jìn)來。
“誒,靜恩學(xué)姐?”周冕先是一喜,然后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地碎瓷片,又是一愣。
“這是……”
阮靜恩正想起身,見狀便解釋了一句:“沒什么,剛準(zhǔn)備倒杯水喝,不小心把杯子打了,正準(zhǔn)備收拾的。”
“誒誒,您放著別動,我來吧,別再把手傷了。”
周冕一邊說一邊轉(zhuǎn)身從墻邊拿過掃帚簸箕,殷勤地把地上收拾干凈,掃得特仔細(xì),連邊邊角角都沒有放過。
阮靜恩原本就是為了接觸季蕓蕓才弄出來這個專題,結(jié)果被季蕓蕓和楊銘遠(yuǎn)接連扔了軟硬兩顆釘子,正在考慮要不要把事情吩咐下去,這不,周冕就來了。
阮靜恩索性交代他道:“那個聯(lián)合專題你抓緊時間跟一下,如果這次做得好,你的事就穩(wěn)了!
阮靜恩的任期馬上到了,兩個副主編里周冕一向是跟著她的,要是能把這個聯(lián)合專題做出彩,周冕升職的事兒就十拿九穩(wěn)了。
周冕早就想多出些力,只不過阮靜恩之前因為私心沒太放權(quán),現(xiàn)在她吞了一肚子氣,雖然事情依然要管,但這時候已經(jīng)可以交代給下面人辦了。
周冕的能力肯定沒問題,她還能得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周冕自然喜不自勝。
他其實是仰慕阮靜恩的,但他知道自己夠不上,只能在工作上一向唯阮靜恩馬首是瞻,如今得了一句準(zhǔn)話,自然很高興。
可別小看校報主編這個名頭,人大本就是名校,周冕又是學(xué)新聞的,檔案上如果寫上“周冕同學(xué)曾任人大校報主編”這句話,往后工作上起步就能比別人高出不少。
周冕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又是個想出頭的,所以更看重這些,現(xiàn)在阮靜恩給了機會,他當(dāng)即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完成任務(wù)。
見周冕已經(jīng)把地上收拾干凈,阮靜恩道了聲謝便推門離開了。
她這兒就是想一個人靜靜,待了這么久也夠了。
周冕不是沒有眼力勁兒,那杯子碎的地兒離阮靜恩坐的位置還隔了老遠(yuǎn),說是不小心摔了,可誰知道呢?
老板心里不舒坦,下屬可不得老老實實的?
周冕也沒敢多問,人家既然都裝作沒事了,再去問東問西那才是腦子不好使。
阮靜恩離開后,周冕馬上投入到工作當(dāng)中,這不僅關(guān)系到他升職,也是阮靜恩卸任前最后一樁事兒,必須完成得漂漂亮亮。
阮靜恩一個人走在午后的校園里,白裙飄飄,依然是校園里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線。
“靜恩!你終于回來了!”
阮靜恩宿舍門口,詹國駿正在樹蔭底下百無聊賴地等著,好不容易看見人了,馬上往這邊小跑過來。
還沒等阮靜恩說話,詹國駿又興沖沖道:“靜恩,我周六晚上請大家吃飯,位置都定好了,你一定要來!”
阮靜恩心下一愣:“吃飯?”
“我過生日啊,你忘了?”
是了,倒是忘了有這么回事兒,滿月宴那天她就聽詹國駿說過,只不過這兩天忙忘了。
“我沒忘,禮物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阮靜恩笑著回了一句。
禮物自然還沒買,不過那都是小事。
詹國駿一聽高興得不得了,阮靜恩能記得他生日,哪怕是什么都不送他也愿意呀!
“嘿嘿,不用不用,何必這么破費,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這么大膽的話詹國駿也是第一次說,耳朵眼見著變紅了,按說他比阮靜恩大兩歲,但每回一見著她就跟毛頭小子一樣,總是患得患失。
詹國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門心思栽在阮靜恩身上了,時時想見她,想和她說話,和她待在一塊兒,過生日最想請的就是她……
“那就這么說定了,周六晚上我去你家接你!
詹國駿今年第一年工作,所以想找個好點的地方擺一桌熱鬧熱鬧。
對他來說貴不貴的不打緊,反正他自己有工資,家里時不時還給點補貼,哥哥姐姐也疼他,所以請客這種事最要緊是有面兒,尤其在阮靜恩面前,他就想把最好的都給她。
“我特意拜托我姐姐介紹了一家店,叫云瓏苑,聽說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好味道,你肯定會喜歡的!”
詹國駿忍不住向阮靜恩顯擺,原本他家里人說就在京城國際飯店擺一桌算了,他覺得沒意思,吃那么多次早就吃厭了,就央求他姐姐另找個地兒,后來才定了云瓏苑。
按說憑詹國駿的工資肯定是吃不起的,可誰讓他是家里的老幺呢,所有人都疼他,他要找好地方,他姐就忙前忙后替他定了云瓏苑,連飯錢都墊付了。
“行啊,你生日你說了算!”
阮靜恩一笑,詹國駿心就酥了,恨不得現(xiàn)在就是周六晚上。
詹國駿想再和阮靜恩說會兒話,可沒過幾分鐘就有人來通知說要開會,阮靜恩馬上就得走。
“靜恩別忘了啊,周六我去接你!”詹國駿再三交代。
“不會的,放心!
來通知的人正好跟阮靜恩很熟,一看詹國駿這一步三回頭模樣就笑了。
“又是追求者?我說靜恩啊,這四年光看著人家給你獻(xiàn)殷勤了,也沒見你和誰在一起過,你到底看上誰了給我說說?”
阮靜恩哪會接這個話,只笑著搖頭:“哪里,就是世交家里的大哥,周末朋友們一起聚個會!
那人一臉的不信,但她也不敢跟阮靜恩玩笑開得太過,這幾年下來阮靜恩在人大幾乎就是女神的代名詞,她是不敢去捅這種馬蜂窩的,玩笑話說兩句可以,再過分的她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
再說季蕓蕓這邊。
為期一周的外商訪問一切順利,季蕓蕓先是跟著英國團(tuán)隊待了幾天,最后兩天李曉寧又安排她旁觀了一場有同傳的中外聯(lián)合會議,從籌備環(huán)節(jié)到具體的工作細(xì)節(jié),全程參與其中。
凡是參與這次志愿者活動的學(xué)生都覺得獲益匪淺,季蕓蕓就更不用說了,連遠(yuǎn)方都說季蕓蕓這次賺到了。
周六上午訪問團(tuán)啟程返回歐洲,季蕓蕓大松口氣,終于結(jié)束了!
志愿者的工作繁雜瑣碎,還要跟著外商東奔西跑,連續(xù)好多天下來,說實話還是挺累的,雖然還有個總結(jié)會要開,但不管怎么說重任已經(jīng)卸下了,緊繃了好多天的神經(jīng)終于可以松一松了。
下午京外的學(xué)生們一起回到學(xué)校,還是在當(dāng)初那間會議室,領(lǐng)導(dǎo)組織召開總結(jié)匯報會。
季蕓蕓免不了要上臺,發(fā)言提綱她也寫好了,錢教授專門囑咐了讓她好好準(zhǔn)備,反正藏拙是藏不了的,還不如在現(xiàn)有的舞臺好好展示自己。
有實力總得讓人知道,有關(guān)系也得服眾不是?
結(jié)果一場會開了兩個多小時,精力再好的人也有點扛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兩位領(lǐng)導(dǎo)說解散,眾人心里都是一陣歡呼。
對外活動壓力太大,哪怕只是作為輔助的志愿者,也不是什么輕松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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