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必須到方寸塢。
賀煒看向窗外，月牙已西移。
再看手表，已是凌晨三點，離天亮不遠了……
“把病人放下……你在干什么？病人……”來查房的醫生才推門進來，便見賀煒背著曲垣朝外走，才呵斥對方把患者放下，便瞥見面色泛青亮眼發白的曲垣，當下改口道：“快把他放床上，情況不對……”
賀煒沒功夫解釋，也解釋不清，擠開醫生就朝停車場跑去。
被擠開撞到墻上的醫生：“……”
“保安！保安！快攔住一個背著青年的男子。小心他背上的患者！”
掛掉手機，醫生揉揉撞疼的肩膀一臉無奈：“這都叫什么事啊！”
賀煒怎么都是刑警出生，怎么可能被幾個保安困住，經歷躲開保安的圍困，一把將曲垣塞進后車位，踩上油門轟隆一聲朝方寸塢駕駛而去。
一路上，賀煒有點后悔，明知道曲垣的狀態不對勁就應該直接送去方寸塢。
那邊可比醫院近多了。
只是，到底是被曲垣的溺水嚇到了，也不肯定方寸塢的人對這些會不會處理，才會本能下想到的就是去醫院。
也算半個正確的選擇，曲垣就回來了。
可哪想才一會人又不行了。這下，賀煒也真正明白，除了方寸塢能解決的事，還真不是普通人可以解決的。
幸而為了盡快救治選的是附近的醫院，如今在返行，倒是花不了太多時間。
到了方寸塢，賀煒一眼看到了等在大門處的青寧。
還未開口求助，直接青寧捧著一盞燃著熏香的水晶盞迎了過來，對著車窗內輕輕一吹，清新淡雅的熏香順著青寧吹動的風飄進車內。
原本面目猙獰，目齒具裂的曲垣被輕柔的熏香一熏，平靜下來，陷入了沉睡。
“快把他背進來吧。方先生都準備好了！”青寧轉身踏上臺階，打開大門，站在玄關出按著門等賀煒兩人進來。
賀煒也不多問，下車繞道后座，背起曲垣跟了進去。
進的屋內，滿室馨香。
客廳內，方先生端坐靠椅，面前放著一盞大號的與青寧手中同款的水晶熏香燈，只是燈內空了一塊
青寧一進來，便把手中的水晶盞放進了方先生面前的水晶盞內的凹陷處。
兩只水晶盞一盒，屋內的香味一變，由清新淡雅，變得熱烈濃郁。
賀煒被香味熏得頭暈，而他背上的曲垣則渾身劇烈顫抖，好似要從賀煒身上跳下來朝外逃走。
“曲垣，你怎么了？方先生，這……”賀煒差點背不住曲垣，把人摔地上。
“沒事，把他放地上吧。”方先生擺擺手。
寸心顯出身影，一招手，曲垣的身體被一股力量拽住，從賀煒身后被拽下，輕輕放到了地上。
賀煒嚇了一跳，忽然心里有點后悔。
自己為什么就那么篤定方寸塢不會傷害他們？！要是他判斷出錯，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自己也就罷了，這是自己的選擇，曲垣……對不住了！
“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好似看穿了賀煒的心里活動，方先生出言道。
不待賀煒否認，方先生兩手掐訣，兩道長長的黃符自袖中竄出，圍繞著曲垣排列成符陣，金光一閃，曲垣大叫一聲，一道虛黃的身影被從曲垣的身上揪出。
賀煒還沒反應，變被曲垣身上忽然竄出的黃鼠狼虛影嚇到了。
只是……為什么這個黃鼠狼的身子還有半個埋在曲垣的身體里？
賀煒看向方先生：“先生，那個黃鼠狼精咱不把它都拔出來？！”
方先生一臉難色的瞥了眼賀煒，嘆氣：“晚了！”
“什么？！”賀煒看向屋外，天還黑著，只是東方隱隱泛著抹光。
“可是，天還沒亮！”
方先生起身來到曲垣身旁，看了眼浮在半空一臉沉睡的黃鼠狼精后，一把撕開了曲垣的上衣的病號服。
只見衣服下的身子上遍布著密密麻麻雷擊后留下的電流紋！
“天意啊！”方先生抬指一彈，黃鼠狼精的魂魄重新沒入曲垣體內。
“方先生？！”賀煒叫道。
方先生一招手收回符箓，慢吞吞坐會靠椅才開口解釋給屋里的人，鬼聽。
“我若是把黃鼠狼的魂魄拽出，連帶的，你同伴的魂魄也會被拽出來。人的魂魄一拽出來，久了生魂也要變鬼魂。”
“這……望先生解惑！曲垣他的魂魄為何會與那黃鼠狼精的魂魄連在一起了？”賀煒十分不解，但下意識看向曲垣身上的雷電紋，心里感覺跟它有關。
“若我沒猜錯……”方先生看向曲垣的方向：“你的伙伴被附身后，那黃鼠狼想必打斷今夜下手。卻沒想到觸發了自己的百年雷劫！”
“原本，在雷劫下，作惡的妖物基本無生還機會，卻偏偏它當時附在曲垣身上。而又偏偏你這個兄弟福源深厚，且身上還帶有功德，和從事刑警而留下的煞氣，反而抵消了雷劫的威力！”
“但偏偏又出了岔子……”
“我找到他時，他整張臉都浸在水坑！若不是及時，真不敢想象！”賀煒想起當時的情景便心有余悸！自身的職業原本就是和死亡打交道，面對死亡，早已坦然，可是對方是熟悉的親友，心里的感受還是不一樣的。說到底警察也是人，也有私心。只是平時他們都是以工作第一，很少把自己的情緒加進來，除非實在忍不住……
“倒不是這個……只能說有因必有果吧！”方先生語氣復雜：“曲垣無意斷了黃鼠狼精討封晉級的路，此生死大仇勿怪黃鼠狼精復仇！可是偏偏又是曲垣抵消了了大半雷劫，救了它，雖抵消了討封的因果，可他們的牽絆卻更緊了！”
青寧插嘴了：“先生，你是不是想說曲垣警官現在的情景和我當初一樣！”
方先生點頭：“差不多，區別是你們當初是自愿的。而他們是無意識……誤打誤撞！”
青寧：“……”
我當初才不是自愿的，是醉酒誤事！
“所以，你的兄弟和黃鼠狼融合了！以后便是一體雙魂的存在……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方先生要笑不笑。
賀煒低頭看向昏迷中的曲垣，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里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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