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了,怎么到哪里都能聽到這個不要臉的聲音......你不是說不與她交際了,怎么還有她的聲音啊......咱們不是在,在北荒嗎?”
江鎮(zhèn)皺眉道:“阿苑,為人善良。”
他顯然是生氣了,說話的語氣完全沒有剛剛的溫柔了。
他竟然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對所謂與自己排除萬難才破鏡重圓的妻子,自己相伴一身愛他如命的道侶生氣?
漣漪的淚卡在了眼眶里,連燃兒的哭喊都凍在了喉嚨里。
簡直就是浪費感情,浪費眼淚,浪費時間,浪費表情。
“你瞧我說什么來著?”
浮乙十分冷漠地掀了掀唇角,露出一個非常不好看的譏誚笑容來。
外間的玉樓春臉上的神情也是一呆,誰都沒有想到事情的走向會是這個樣子。
一口一個鎮(zhèn)哥哥,親昵非常,到了阿苑這里就是阿苑師姐了,川劇變臉也沒有她這樣快而自然吧!
在座的都不是蠢人,時映雪就更加不是了。
時映雪的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她甚至覺得江鎮(zhèn)嘴里的那些話并不可信了,唯一一件可信的事情就是,阿苑是當著心愛這個男人,甚至不惜為了他強行續(xù)命。
可是壽元原本就是天道規(guī)定,她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怎么能和天道作對?
時映雪甚至有些后悔留下來了,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這種男人就應該直接讓他活生生地被凍死,被雪花刮死在雪地里,可是阿苑若是也跟著他一同凍死在這里,那也太過可憐。
江鎮(zhèn)也感受到了雪屋之中的詭異氣氛,他也顯然不是個蠢人,一眼就將其中的關竅看了個明白。
他蒼白的臉色紅了起來,也不知是羞窘的還是氣憤的,半晌之后才囁嚅著開口道:“其實也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白白是我的妹妹......”
還沒等他說出下一句,玉樓春就冷冷地問道:“親妹妹?”
江鎮(zhèn)的神情難堪起來,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道:“我妹妹是什么樣的人,不牢你費心。你不該懷疑我對阿苑的一片真心,若非我當真心疼愛憐她,此事我也不會在這里陪她胡鬧。”
那看來玉樓春的問題不需要回答也能得到答案,那位白白多半不是什么親妹妹,不過是一朵甜蜜可愛難以割舍的解語花,甚至也有可能是朱砂痣白月光。
而懷里為了他不顧一切的阿苑,也不過就是一顆不重要的白飯粒,一點油膩而惹人嫌棄的蚊子血了。
所以她不顧一切,如同飲鴆止渴飛蛾撲火一般的努力行為在江鎮(zhèn)的眼里也不過是一場胡鬧,而他那個嬌弱可愛連“下雨打雷”都會害怕的白白才是最乖巧最聽話,還會擔心他身體的好人。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時映雪還沒開口,江鎮(zhèn)就將自己懷里的阿苑放下了。
他推開了門口堆著的冰磚,走到了外頭,看樣子是想回復那位白白的傳音符。
剛剛還在這里說自己多么濃情蜜意,多么愛重懷里的阿苑,下一秒就往外走去。
時映雪還聽到江鎮(zhèn)一個人在外面自言自語:“阿苑不愿意聽到你的聲音,我在外面與你說吧。
雖說阿苑此行確實不夠理智,但是阿苑怎么說也是為了我才來,你就算心里對此頗有微詞,也不該說出來。
知道你擔憂我,我曉得了,我會早早回來的,若是你害怕窗外的雷聲,便將耳朵暫且堵起來吧。
白白聽話,乖乖的,哥哥很快就回來了。”
浮乙那充滿了諷刺的嗓音又在偃魂空間里響了起來:“看看,這就是你們剛剛心疼不已的男人。
喲,這說話的語氣,這溫柔這寵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邊躺在地上的阿苑是個陌生人,那隔著一個傳音符的小姑娘才是他媳婦呢。
我呸!”
浮乙真是覺得太可笑了。
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今晚的火氣顯然是一下子就大了起來,甚至開口問映雪自己能不夠出去作弄他一番。
時映雪不置可否,浮乙就知道她也對這江鎮(zhèn)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于是吹了個口哨,直接就從偃魂空間里蹦了出來。
那頭的江鎮(zhèn)還在言笑晏晏地和傳音符說話,浮乙直接就蹦到了他的身后。
真龍的氣息哪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加之浮乙本就是氣沖沖而來,他換了一身裝束,看上去竟仿佛下凡的謫仙一般,飄飄然不似常人。
他行走在雪地上,卻沒有留下一點足跡,仔細一看竟是直接在空中行走一般。
那些剛剛能夠將時映雪劃傷的雪花直接繞過了他,在他的身邊仿佛形成了真空層——再換句夸張的話來說,浮乙的身上仿佛有一層凡人無法直視的光。
時映雪沒有見過這樣的浮乙。
浮乙自從在三環(huán)絕地頓悟的那一刻恢復了渾身龍鱗開始,便重回了自己作為大龍巔峰的修為,他這樣一步一步往江鎮(zhèn)走去,特意作弄的威壓竟直接一點一點將江鎮(zhèn)這個小小的元嬰修士給壓死在了地上。
不過他的脖頸上還帶著時映雪當初在云鶴掌門那里得來的月牙項鏈,這項鏈將他身上所有的真龍氣息都給模糊了,江鎮(zhèn)雖大驚,卻完全沒有察覺面前這人形的金發(fā)男子是一條真龍。
浮乙停在了江鎮(zhèn)的面前,而江鎮(zhèn)已經被他故意折辱地跪在了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只能被迫低頭看著一雙朝自己走過來的金紋云底皂靴。
“我是這四方的冰原之神,你是什么東西,也敢貿然闖入我的領地?”
浮乙就這樣懶懶地往背后一倒。
真龍乃自然天地之造物杰靈,他往后一倒,即使不特意,這四方的靈神也不會就讓他就這樣倒下去。
雪花和落葉皆仆仆來赴,就在浮乙這樣往后一倒的那一刻,徑直在他背后形成了一張吊椅形狀的東西。
浮乙就這樣懶懶地坐在吊椅上,不盡凡塵地像是偶然誤入人世的精靈。
他金色的雙瞳實在太過好看,而此時浮乙已經解開了部分壓在江鎮(zhèn)頭顱上的威壓,讓江鎮(zhèn)抬頭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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