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公立高中的前一天夜里,奚成必第一次把奚鉤月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時,奚鉤月已經(jīng)和姐姐、父親分開生活幾年了。
自從奚成必被調(diào)任嵐城警局,他下任族長的位置就已經(jīng)算正式敲定,那之后奚滿月很快也被調(diào)到了他身邊。
不用總是見到這兩個讓自己心煩的根源,奚鉤月還覺得生活能更自在一些。
可惜,她這位父親總是能帶來新的“驚喜”。
“把你調(diào)到嵐城來讀書,就是不想讓你占一個投資名額。我希望你能做到以下幾點。”
奚鉤月對奚成必的開場白嗤之以鼻,可又下意識地什么都沒說。
這實在是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四大家族中的所有子弟都難免被風氣影響,面對長官時只有沉默。
“第一,絕對不能使用法術。
“第二,絕對不能打架斗毆。
“第三,絕對不能暴露和警界的關系。
“第四,絕對要順利考入警校。”
奚鉤月還是有些驚訝的,她都不知道父親對她做過的“錯事”會有了解。
使用法術、打架斗毆、用自家身份去欺壓老師同學,這都是她這幾年獨自在家鄉(xiāng)留守時最常做的。
她這樣叛逆又無畏的年紀,在家中受了諸多冷遇,自然想在學校里找回自信,至少也要報復一下家族,給他們添些麻煩。
又或者她只是為了引起父親和姐姐的注意。
畢竟姐姐很久都沒有回家了,對她的關心也越來越留于表面——她不怪奚滿月,那只不過是因為兩人不在一起,奚滿月對她不再了解的那么詳細而已。
沒想到這個策略居然真的可以成功,父親終于愿意管她,還愿意把她也帶到嵐城。
這樣至少她就可以經(jīng)常見到姐姐了。
可是奚鉤月還來不及暗喜,就聽到奚成必繼續(xù)說道:“但凡有一點、有一次做不到,我就會直接把你開革出奚家,送到國外隱姓埋名地生活。
“既然不能為家族貢獻力量,你就沒必要占用國內(nèi)資源,不如一次性領走財產(chǎn),自生自滅。”
奚鉤月堅信奚成必能說到做到。
雖然四大家族受人丁困擾,可是父親討厭自己的程度也堪稱一種“心魔”了。
所以,盡管這些話令人心寒,她卻覺得自己愿意做到。
考入警校,她的人生就可以步入正軌,哪怕她姓奚卻做著寧家人或任家人的工作,至少她還是正一盟威道稱號的一員。
她也不清楚自己受母親影響,對奚成必的承認執(zhí)著到什么地步,為了擔起“奚”這個姓氏,她愿意做的其實比她想象到的更多。
公立學校是個奇妙的地方。
公立學校的孩子們幾乎都是一路從小學、初中到高中共同成長起來的,天生對他們有差別的其他人有著強烈的好奇。
好奇之后的結(jié)果,有善有惡,有好有壞。
可惜善意是需要維護和堅持的,惡意卻可以相互傳染和增殖。
作為南方轉(zhuǎn)學生的奚鉤月,有著太多先天上的“特異”之處——她的口音很重,她的個子太高,她的臉很可愛。
她在學期中間轉(zhuǎn)學,還有著討人喜歡的外表,老師們難免對她多照顧一些。
因為地理成績太差,在被很受歡迎的年輕男老師叫到辦公室兩三次后,奚鉤月就開始在班上聽到一些令人作嘔的流言蜚語。
從她所在的班級到隔壁班級,再到整個文科教學樓,最后擴展到全校,流言像長了翅膀,飛得比燕子還快。
走到任何地方都會有人對奚鉤月指指點點。
就因為她太高了,太有特點了,基本沒人會認不出她。
奚鉤月強壓著心頭的怒火。
她甚至知道第一個傳出流言的就是她的前桌。
那個女生會這么做,只是因為奚鉤月沒有跟她一起嘰嘰喳喳地聊她的“愛豆”,而是不屑一顧地捧起了怎么也學不好的地理課本。
現(xiàn)在想來,看到前桌傳閑話給他人的當時,她就應該一拳打斷她的鼻梁骨,順便拔她三顆牙齒,讓她知道拔舌地獄存在是有科學依據(jù)的。
可是,一時的縱容發(fā)展至今已經(jīng)晚了。
年紀還小的奚鉤月對人性險惡有著天真的幻想,加上對奚成必鐵律的執(zhí)著遵守,她像一頭溫順的綿羊,在逐步升級的霸凌中,忍耐的極限也逐步升級,顯得逆來順受。
就因為她第一次沒有反抗,“婊子”的帽子結(jié)結(jié)實實扣在了她頭上,那些人便“勇敢”地把這個扣帽子的游戲繼續(xù)了下去。
他們假裝奚鉤月的口吻和落款,給地理老師遞情書;他們讓班里被欺負的男生跟奚鉤月表白,暗中錄像后傳到校內(nèi)網(wǎng)上;他們悄悄在奚鉤月的運動服里塞入男士內(nèi)褲,并嘲笑她是“癡女”……
漸漸的,惡作劇已經(jīng)不足以他們釋放惡意,從一個推搡開始,奚鉤月受到的身體傷害越來越多。
其實,她并不那么懼怕奚成必的四條鐵則,只是發(fā)自內(nèi)心不想反抗。
她希望,父親和姐姐可以看一看,她能為了家族犧牲自己到什么程度,順便,得到一點兒關心和愛……
她在家鄉(xiāng)欺負他人和此時縱容他人欺負自己,都只是想要得到他們的注意,都只是因為,她認為自己除了不堪,再沒什么拿得出手能讓他們在意的了。
可是,這種扭曲的辦法不可能奏效。
某天放學后,她被十幾個學生團團圍住,兩個女生分別架住她的胳膊,一個女生按著她的臉在墻壁上摩擦,然后把她整個人推下樓梯,結(jié)果不小心讓她從未關的窗戶掉了下去。
所有參與霸凌的孩子都以為這是事情的終極結(jié)果了。
奚鉤月一定會在這之后把一切說出去,每個人都害怕極了。
可是奚鉤月因為得到了姐姐的關心,聯(lián)想到父親把她調(diào)到嵐城上學的事,錯誤地又一次認同了“不堪”的力量。
她依舊沉默,于是沒幾天,那些孩子就故態(tài)復萌,直到他們見到了晁千琳。
晁千琳于奚鉤月,是盞高頻射燈,她的明亮吸引了飛蛾矚目的同時,也遮蔽了燈下的奚鉤月。
一時間,奚鉤月在青少年們不懂厭倦的霸凌中有了喘息的機會,總算安穩(wěn)地度過了一些時日。
可是,因為住在除祟事務所中,她又了解到了這個世界嶄新的黑暗面。
某個任道是在外銷魂蝕骨不忍歸來的夜里,奚鉤月聽到了任家族長任世間打來的錄音電話:
“奚家和鐘家似乎要開始對‘背面’的事進行交涉了,你最好快點兒想辦法阻斷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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