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沒有意識,青丘借他的身體向晁千琳大揮拳腳,藍晶那邊則是和世鐘一樣努力和體內遁入的青丘抗衡,無法動彈。
晁千琳不敢對白明刀劍相向,可青丘的拳腳出人意料的好,力氣也大得驚人,晁千琳接的甚是費力。
弱水雖然比水輕上許多,卻也比空氣要重,晁千琳沒有在弱水中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對對方拳腳的預判不甚準確,被砍了幾個手刀才找到方法。
結果只還擊了兩拳,白明就嘔出血來。
見敵人完全無礙,傷到的只有自己人,晁千琳趕緊收了力道,立刻又被壓在下風。
她實在不會憫火訣之外的法術,只能指望藍晶還有幫手的余地。
藍晶聽她招喚,連忙又吹了聲口哨,用白光捆住白明的手腳。
可是青丘全不知痛,用力掙著綁縛白明的白線,把白明的胳膊勒出道道血痕。
情急之下,晁千琳突然想到自己也受了傷,這家伙卻沒有潛遁進她的血液,恐怕是懼怕憫火訣燃起的靈火。
她又給了自己一刀,兩手涌出的鮮血被她拍在白明傷口的前后,血液纏住遁形為水的青丘,硬是把他從白明身體里扯了出來。
青丘只顯形了瞬間,就從她手中掙脫,再次遁入水中。
正巧這時,室內的世鐘出言挑釁,青丘正欲躲避找到對付他的方法的晁千琳,干脆整個兒潛進了室內。
他的任務就只有推倒建筑,保證室內和室外的眾人落入弱水中,全面牽制閑雜人等。反正已經(jīng)暴露在室外的晁千琳等除了有近戰(zhàn)了得的青蓮以外還有別人對付,他干脆不再管這些。
沒想到室內的任道是手中居然有祖天師正統(tǒng)傳承的桃木劍,對他這類不修正道內功,只修衍生道法的“邪門歪道”正是克制。
他又沒攔住那二人,硬是被這班人匯合了。
青丘的惱怒不比晁千琳小,尤其是被人罵做“妖邪”,轉眼又被確證了“妖邪”的時候。
他們這伙人歸屬于青眼幫,任道是之前說的那句切口詩,就是指青眼幫的由來。
但凡歸屬于青眼幫的幫眾,從前都曾經(jīng)拜入過道家的名門正派,并因為某種原因被開革出師門,無處可去。
創(chuàng)立青眼幫的幾人也是這種境遇。
他們曾是不食煙火,門庭高雅的上清派教徒,因為好奇而試修房中術,被逐出了師門。
這幾人正是當時派中修為最高的幾位弟子,對武力極其迷信,都覺得自己的罪過不過是用錯誤的方法來修煉,不該受如此對待,便貶斥師門不過是“五斗米教”,也就是正一盟威道的一介分派,如此清修不如干脆去學佛算了,于是寫下了這句“反詩”在山墻上才離去。
“不討五斗米,轉拜青眼門”一句中,青眼代指的便是佛。
后來這幾人下山后無處可歸,便做起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生意,被當時正道不恥。
每次做完案,他們都要把當日提在師門的那句詩留在現(xiàn)場,天長日久就變成了口口相傳的“青眼幫”。
隨著收容的開革弟子越來越多,青眼幫發(fā)生了數(shù)次易主和變化。
畢竟加入過名門正派的弟子都不愿久負惡名,尤其是被師門否決過后,他們更需要被江湖認可。
就這樣,在爭斗間闖出名聲之后,青眼幫反而挑起活兒來,逐漸演變成了里世界知名的殺手組織。
雖然正派總想對這個名不正言不順,財路還歪的青眼幫動手,但青眼幫涉及的門派眾多,發(fā)展到后來已經(jīng)不止是道教各派,還有諸多武林門派,利益關系紛亂錯雜,近幾百年的歷史進程中,江湖上波折無數(shù),各家始終沒能找到好機會一同清理門戶。
或許這是天道給青眼幫的一條生路,他們就這樣一直生存到了現(xiàn)代。
而且,因為抗戰(zhàn)時期青眼幫協(xié)助正派抗擊敵軍的義舉,這個幫派正式在廣袤的國土站穩(wěn)了腳跟,成了受到里世界默許存在的殺手組織。
所以青眼幫的所有幫眾都對名聲有著異樣的執(zhí)著,被世鐘這樣正得不能再正的正一盟威道弟子說是“邪門歪道”,青丘哪里咽的下這口氣。
他正式化形回那個光頭壯漢的真身,一步步走近了聚攏在一處的幾人。
“幾位道友,青眼幫青丘要向這位道友挑戰(zhàn),請行個方便。”青丘指著世鐘,甕聲甕氣地說著。
世鐘鼻哼了一聲,輕蔑地說:“你以為我很弱?剛才我沒有法器……”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欺近的青丘一拳打飛。
晁千琳沒去理睬他倆。既然對方要一對一比試,也沒必要為這個棘手的家伙多分人手了。
世鐘留給她的印象很好,在她看來虛長一輩的世鐘比任道是靠譜多了。
見白明一時不會再受糾纏,晁千琳把他卸下,扭了扭肩膀和脖子,對任道是說:“哎,再問一遍吧,你會不會召龍卷風啊?”
她也感覺自己剛剛的態(tài)度太糟了,卻又拉不下臉給任道是道歉,只好掛起個盡可能明媚的笑容。
誰知任道是打了個大寒顫,把她這刻意的笑當成了更加高端的威脅,趕緊在懷里摸來掏去,翻找符紙。
藍晶一直被扯在原地的身子終于徹底被放開,趕緊趟過來,對晁千琳說:“要是有三面鏡子,我就能召喚龍卷風。”
“那得向世鐘要了,不過我估計他那兒就有召龍卷風的法器。”
晁千琳又不滿地瞥了任道是一眼。
任道是真的很想解釋,自己最大的用處就是剛剛救了嘴賤人笨、沒法器就是廢柴的世鐘一命,可她沒看見啊。
那邊夭夭一直在空中跳來躍去,傘上的黑色似乎淺了些許,為了對抗弱水的侵蝕,她只能在短時間內使用大量的法術來彌補損耗,對咒文的消耗很大。
時而在浪中顯形的爆炸頭女人身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可她始終保持著與水融合的狀態(tài),夭夭根本沒法給她致命一擊,也沒法徹底擺脫她的糾纏。
任道是揚起桃木劍,打算用他的正法上前幫忙。可是他的法術不比夭夭,在念咒聚集五雷正法的過程中,下落的弱水就已經(jīng)把剛剛見光的雷火澆滅了。
“這可怎么搞……”
任道是在齊胸的水中踩了幾下,果然根本沒法上浮一點兒,不由得對前景憂心忡忡。
“所以我說,要龍卷風啊。”
晁千琳把白明往任道是身上一交,在知道世鐘不可或缺后改變了想法,朝著糾纏不休的兩人挺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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