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的禁術有因為歷史原因約定俗成的,有因為時代進步被逐漸淘汰的,也有因為威力過大被明令禁止的。
這個沒有名字的控水大法就是威力過大難以操控的其中之一。
世鐘掌握了這個法術純屬機緣巧合,畢竟不是誰都能懂得六個門派的特定符文,也不是誰都能參與到公家的考古挖掘,剛好在發掘活動中翻閱古書,并在強制性上繳之前記住這么一篇奇怪的咒語。
因為他從來沒試過功率全開地使用這個法術,他僅僅知道它的威力足夠對付漫天遍野的大水和血雨,足夠在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面前出風頭,卻不知道用出這個法術需要付出的代價如此高昂。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被抽走的是辛辛苦苦修煉了十幾年的修為,不是一時調息就能恢復的法力。
可是箭已發出,無法回頭,而且他此時若不出手,眾人說不定真的要死在這里。
世鐘根本就沒時間后悔,只能繼續操控著神識中的各路水源。
放開藍晶、放開晁千琳、放開夭夭、放開任道是,放開滾滾來去的運河,束縛起猙,收起空中漫天的血雨和弱水云朵。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天空中所有的血雨和云朵都向著世鐘懸起的鐺子前方聚攏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球體。這球體保持著水的狀態,表面波動不止,內里流轉不停。
世鐘又朝著天空中的青雨捏了個手訣,做了個牽引的手勢。
青雨瞪大了眼睛,連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身體中的水便被抽了出來,受世鐘的指引全數溶進了水球。
她的身體在轉瞬之間干癟、崩裂,風化成沙,消散在夜空之中。
世鐘不敢放松,又在眾人身體中搜尋一番,把入肉入血的青雨血毒抽了出來,溶進大水球中。
他抽出一張雷符,拼著法力已經不濟的經脈極限,放出一道天雷,把整個水球蒸發殆盡。
收了這個法術,他的修為便會從元嬰期倒退到結丹之前,世鐘惱得不行,卻毫無辦法。
他呆呆站著,一時不知所措。
趁著這會兒,任道是和夭夭趕緊把猙用術法鎖了。
晁千琳和藍晶則扛著白明走到他身邊。
“十六叔?你沒事吧?”晁千琳看他樣子相當不對,想是這個法術威力太大,他的身子撐不住了。
世鐘淡漠地搖了搖頭。
饒是十個晁千琳站在面前,在這種禍及人生的大事面前,也不可能讓他提起精神。
晁千琳道:“這會兒真是多虧你了,你快休息一下吧,后面還有我們,別擔心。”
看見她的笑臉,世鐘突然鼻子一酸。
自己做出的成果有人看見,他有點兒開心,可自己的付出和損失沒人知曉,他又有點兒委屈。
不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是世鐘的信條,看著所有人滿頭滿身的血痕,世鐘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沒事,太累了。”
夭夭幾步跳了過來,猛拍了一下世鐘的肩膀:“世鐘,可以啊,剛才那招我都沒見過,厲害厲害!”
能被她夸獎還是很值得驕傲的,世鐘的心情又好了一些,看了看那邊已經被完全制服的猙,咬咬牙,收了法術。
他身上陡然消退的法力在場的人都有感覺,夭夭的臉色突然就變成了驚詫和尷尬交織的樣子。
她和晁千琳都意識到了自己說出的話對付出修為的世鐘有多么輕飄飄,氣氛不免凝重了起來。
這時,任道是忽然大叫一聲打破了尷尬。
“喂,這是什么,十六叔,你認識嗎?”
聽到他招呼,一行人都聚了過去。
任道是指著猙彎角里側貼著的一張黃符,不知該揭不該揭。
夭夭探身瞧了一眼,想也不想地扯了下來,遞給世鐘。
“誒!”任道是根本來不及阻止,身畔的巨獸就周身一顫,龐大的靈力瞬間籠罩了整座橋面。
被定在原地的猙似乎突然就清醒了過來,連反應時間都沒給眾人留下,身上纏著的道道符咒和靈力鎖鏈便被一震而斷,一聲爆吼將石橋震得左右搖擺,仿佛立刻就要塌落。
藍晶趕緊扛起白明,跟著晁千琳和任道是往橋對岸沖。
夭夭只瞧了猙一眼,便果斷放棄了戰斗,選擇了和大家一起先過橋再說。
也不知這道符到底是什么,身上沒了符咒的猙靈力瞬間暴漲,比之前強了不止一倍,完全變成了一種他們沒見過的生物。
【難道這才是它真正的實力?】
晁千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猙扭動著身體放松筋骨,似乎立刻就要追上來。
任道是忍不住抱怨道:“小祖宗,怎么什么都敢動啊!”
夭夭不滿地說:“就是不知道才要揭下來看看啊!”
“現在怎么辦?”任道是都快哭出來了。
所有人身上都滿是之前血雨留下的傷痕,世鐘戰力全失,任道是斷了條手臂,不能用右手使劍,戰力也打了折扣,藍晶一開始就只能算個輔助法師,經過河岸的爆炸和之前的血雨,現在能扛著白明就是極限了,晁千琳更是需要時間真正的“回血”,整個人搖搖欲倒。
這種所有人都需要恢復的關頭,真虧得夭夭魯莽行事之后還毫無愧疚,像個沒事人一樣鎮定自若。
對于她的強大之處,到現在眾人只體會到了一點——臉皮。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來到了橋對岸,折騰了這么就才終于邁到鎮子的另外一側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夭夭一邁過橋就站住腳不再往前沖,轉身面對這猙松起筋骨來。
“你們先躲起來吧,終于沒了討厭的雨,我要動真格的,要不然,你們還真當本大爺是病貓了!”
聽她的意思,她似乎之前一直沒能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可是這些人都有些被接連的麻煩搞怕了,當真不敢就這么扔下她。
而且,夭夭才是這次事件的委托人,就算他們順順利利去到別墅找出桃之,她在這里和猙纏斗出點兒事,保不齊桃之還要回過頭委托大家來救她。
只這一時躊躇,橋上的猙便已經調整好狀態,朝著夭夭穩穩走來。
敲打石塊一樣奇怪又清脆的聲音從猙的吼間傳出,這頭兇獸突然開口說道:
“晁千琳,謝謝你的好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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