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鐘冬子和鐘少義就因為意外在一年內(nèi)接連去世。
二人的后事不僅涉及到表世界大家族也有的程序,還涉及帶走鐘少義的那場大火同時燒毀大半個鐘家留下的爛攤子。
舉家搬遷還是修繕老宅、分散人手安置老幼還是尋求其他家族門派的幫助、還要不要組建下一代無神組……
諸多問題接踵而來,連綿的家族會議完全拖垮了鐘祥。
主要問題統(tǒng)統(tǒng)拿出解決方案之后,鐘祥在一個無星無月的夜里,突然感到自己生而為人的無力,病癥驟起,情緒失控。
即便鐘爻和鐘陌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他輕生的苗頭,一個修者的自我了結(jié)也沒人能夠阻止。
鐘祥就這樣撇下了一切,只留給他們一句:
找到晁昭的時候,你們就可以解開封印。
鐘祥是鐘家數(shù)千年歷史中第一個用自戕結(jié)束一生的靈轄,而且,他身居高位,難逃責(zé)難。
這件不光彩的事被鐘家內(nèi)部消化了,族長之位落在這一輩中年齡最長的鐘伯義肩上。
盤古令的秘密還有家族宗祠等渠道可以得知,雖然程序繁復(fù),全族動蕩,但這個難點總算是成功度過。
這期間,鐘家舉家遷移,和浪家一樣隱藏進了深山之中,各種波折自不必說。
靈轄大任猶在肩頭,可鐘家下一代的年歲都小的可憐,前兩輩的人丁驟然凋落使得這一輩人丁同樣稀少。
盡管鐘家依舊沒放棄新一輩無神組的組建,但想將一群初識控靈之術(shù)的孩童養(yǎng)成可以勝任大事的靈轄也需要時間,更何況他們的成長缺少安穩(wěn)訓(xùn)練的環(huán)境,變相延長了培養(yǎng)過程。
現(xiàn)在鐘家能做的只有韜光養(yǎng)晦,恐怕多年都無法再以靈轄之首的身份組織活動了。
這些紛繁的家族之事徹底安定下來花費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得了空閑,鐘爻和鐘陌二人才開始對晁昭的尋找。
事到如今,無神組成立所為的情由依舊不明,眾多族人賠上性命也要阻止的到底是什么,他們必須要搞清楚。
而且慣于聽命他人的二人除了這件事,也不知自己還能去做什么。
準(zhǔn)備期間,二人發(fā)現(xiàn),早在天災(zāi)發(fā)生的第二年,晁昭就已經(jīng)被鐘家在整個里世界懸賞,生死不論,賞金高達五百萬。
同他一起的還有兩個孩子。年齡被寫明、性別未知的那個顯然是當(dāng)年的嬰兒,另一個則剛好相反,只說是男孩,年齡未知。
這連張照片都沒有的懸賞信息太過模糊,賞金再翻個三倍都未必有人能做到,可鐘祥死前的一番話和這份通緝變相佐證了晁昭尚且安好,鐘爻對生活的竟又燃起了些許希望。
不過那兩個孩子被晁昭帶走是如何被查實的,他們翻遍了舊物也沒找到資料,只能猜想在搬家中遺失或被大火燒毀了。
接著,二人探訪了晁家,由鐘爻打出感情牌套話,期待著晁昭至少會與家人聯(lián)系,可觀察下來,晁家似乎也沒有晁昭的下落。
這期間,他們得知的只有晁曉在兩年前因車禍過世,晁曄在某次外出浪蕩時染上了艾滋,此時已到發(fā)病的第三階段,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狀態(tài)之差難以言喻。
這種情況給鐘爻和鐘陌蒙上了又一層陰影。
他們又探訪了晁昭的母校,以及他其他的社會關(guān)系,皆無所獲。
漸漸習(xí)慣了按自己想法生活的二人,思路也逐漸開闊了一些,他們決定暫且放下晁昭,從封印之外了解背后之事。
經(jīng)過一番努力,他們在新宅找到了曾經(jīng)鐘季禮和任家的通信,信件表明,四大家族中受到“垂愛”的孩子不止有他們參與過刺殺的奚滿月和任家的任道是,還有一個在天災(zāi)兩年后出生的女孩兒。
現(xiàn)任族長任世間并沒說明他們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來對“雛子的成長”進行干預(yù),卻特別解釋了,沒有選擇“殺神”的方式解決問題,是因為前族長任清安的前車之鑒。
他們還用了大篇幅試圖讓鐘家放心,稱任家選擇了三種不同的方法來阻止“神的意志”,至少會有一種方式成功,而且必定給荒唐的“神選”帶來阻礙。
任世間的信云里霧里,一如以往,可鐘爻和鐘陌還是搞懂了一點:無神組要對抗的是真正的“神”,他們要消滅的是人間的“雛子”。
有了這一鋪墊,他們?nèi)ネ谑校业搅税钻枺霃乃抢锾椎礁嗲閳螅⑶艺业綎|方捷溪的下落。
可白陽的年歲、閱歷、職業(yè)都擺在那里,這兩個直腸子怎么可能和老油條抗衡,不光是背后的鐘家被狠狠嘲諷,上次扣押他的舊賬還被清算了一番。
他們本以為這事兒沒了指望,沒想到白陽列出了一張清單,承諾他們二人只要做到上面五件,就告訴他們東方捷溪的下落,若是做到七件,他就會幫忙找到晁昭。
這張清單上的事看起來只是收集丹藥和法器材料,實際操作起來卻件件為難。
鐘陌甚至覺得這是白陽在有意刁難,為的就是不講出實情。
可是他們兩個長輩早亡的鐘家子弟人脈窄得可憐,若是沒有白陽,實在不知還有什么地方能搞到這么偏門的情報。
接下來就是替白老板做苦工的日子。
這種平和也只維持了短短三年,因為僅僅是第四件事,就讓鐘陌丟掉了一條腿。
而后的第五次行動中,這條腿又連累他丟了性命。
孤身一人的鐘爻捏著那棵用弟弟換來的血光蓮,突然想起了曾經(jīng)九人皆在的無神組為鐘季禮的任務(wù)奔波,同樣歷盡艱險,卻充滿溫情的年少時光。
有一次,晁昭冒著手被凍斷、跌落谷底的風(fēng)險,扯著她的衣領(lǐng)不放,等來了其他人的救援。
還有一次,他為了在自己面前出風(fēng)頭,切了一條小雙頭蛇,累得所有人被蛇母追了三座山,最后還是她幫他吸了毒血。為了表示歉意,他賠償了八人份的德國點心,偷渡過程中卻被鐘季禮發(fā)現(xiàn),受罰掃了半年的祠堂。
還有……
還有……
鐘爻恍然發(fā)覺,和晁昭分開之后,自己已經(jīng)渾渾噩噩地過了十五年……
兄弟姐妹們音容笑貌猶在,可是她……
她對自己的無用和渺小鄙夷到了極點,孩提時代對未來的憧憬盡數(shù)被消磨殆盡。
當(dāng)初鐘祥帶來的感受又被喚醒。
曾經(jīng)抑郁的情緒被四兇同心訣傳播到腦中的時候,她只能感受到那種絕望,卻不懂原因,但此時此刻,她都明白了。
鐘爻抱著那棵血光蓮坐在山腳下大哭了一場。
她實在疑惑,鐘家培養(yǎng)他們這些除了法術(shù),低能到連表世界的中學(xué)生都不如的靈轄,到底是為了什么。
什么“神”,什么“雛子”,什么“世界”?
晁昭說的沒錯,連守護平凡的能力都沒有,憑什么認為自己可以守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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