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謝謝。”徐有余說。

    祖母摸著她的頭，“你還記得嗎？在那個小院子里，你夏天老是捉螢火蟲，然后，把它們關進蚊帳里，讓它們陪你睡覺？”

    “記得。”徐有余想起那時候的自己，就覺得很好笑，“您說，螢火蟲要是尿尿，尿到我眼睛上，我就瞎了。所以，從那兒以后，我就就不跟和它們一起睡覺了。”

    “那現在，祖母告訴你，并不會，不能那樣的。”祖母輕笑，“你們小孩子覺得螢火蟲美，可是，在我看來，它很臟的，陪你睡覺，那些臟東西弄到你身上，什么辦？”

    祖母一想起這個，就還是很無奈，小的時候，徐有余很固執的，認定的事情就不會變，“現在，你知道了，會不會生祖母的氣？”

    “不會。”徐有余搖搖頭，“阿余知道，祖母是為了阿余好。”

    “祖母，其實你不知道，阿余還知道了你的好多事情。”徐有余也想跟祖母說，她們兩個人，好久都沒有兩個人一起，慢慢地說著話了。

    徐有余真的好談戀這種感覺，以至于，她在想，現在的自己，到底做得對不起，為了一個男人，遠離養育自己的祖母？

    雖然現在的徐有余感覺很幸福，可是，她總感覺，這樣的幸福只是她偷來的，不是她自己的。

    而且，她要的幸福并不是這樣的。

    她只想要一個小小的家，有幾個房間就夠了，夠自己和夫君還有兒女居住，然后呢，有一個小院子，就像祖母剛才說的，在院子里做那些事，那才是她心底最渴望的事情。

    “阿余一直知道，您為了不讓阿余吃外面那些不干凈的東西，所以，故意差人去買，然后，偷偷把蟲子放進去。”徐有余哈哈大笑，“您以為阿余不知道，可是，后來阿余就知道了。”

    “是啊，我怎么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沒有覺得那些蟲子惡心，還覺得它好玩。”祖母很無奈，“你啊，都不知道你小的時候有多調皮。”

    “阿余還知道呢。”徐有余繼續說，“您說，那個街頭的李家小姐，沒有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過得一點兒都不幸福。可是，這只是一個個例，有很多人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還是不幸福，可是，您沒有說。”

    “是啊，那不是為了要你乖乖聽話嘛，你倒好，居然懷孕了，你都不知道，那時候的祖母有多生氣了。”祖母說起這些成年往事，還是有很多感慨的。

    唉，果然，往事隨風啊，可是，風會散，記憶深處的東西，倒是越來越深了。

    “我知道，祖母很生氣，阿余知道錯了。”徐有余想起那件事兒，真的覺得自己很不應該。

    “不，你不知道祖母在氣什么，祖母在氣自己，不是在氣你，你明白嗎？”祖母愛憐地看著她，“祖母從來都不怕別人說什么，只是怕你受到傷害而已，畢竟，祖母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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