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半天才回過味來。
“我好像被誤導了,只記著收成上造假,居然就把收租比例造假給忽略掉了。”
“噫,姓成的好陰啊。”
話一出口,果然又遭到了夭夭的嘲諷:“剛剛聽到?jīng)]反應(yīng)過來是正常的,跟我講了一遍你還反應(yīng)不出來,你是要向我展示你的智商欠費,快著充點錢吧。”
“沒錢,我是真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思維僵化了,有點懵。”夭桃干脆地認下了自己是智商不足,“再說了,他確實在誤導我不是,管我中不中招都是陰險的行為。”
“你看,現(xiàn)在你又認同了我說的是對的。怎么不想想我也是在誤導你呢?”
“說不過你呵呵呵呵……”夭桃干笑了兩聲,真誠地提出建議,“我要出個恭,不如你再把五感封閉掉好了。”
“少裝傻。”
“欸,你說我明天是不是該先去那個動手的大個兒那里問問,我看他像是被挑唆的。只是我昨天見了他在地上滾呢,萬一笑場了那場面是不是非常尷尬,他會不會攆我出去……”
“少裝傻!”
村莊里道路條件十分之差,以至于在夭桃看來那根本就算不得路。雨天那是坑坑洼洼的泥坑陷阱,好歹還能小心些躲著走,晴天的日子一長,就算有飛檐走壁的本事,也避不開暴土揚長一身灰的下場。
何況夭桃還沒有這樣逆天的本事。
按照成有德的說法,今年開年來祥廟附近還沒見過雨的面呢。就算他的話里有夸大的成分,也不可能是剛剛下過兩天雨就來胡吹。
由于夭桃堅決不允許寧忠等人背著她走,一路打聽著繞了半天的路終于來到大個子家門前的時候,夭桃已經(jīng)灰頭土臉。外套的青布袍當然看不出來顏色,連腳下的鞋并半條褲腿都被散發(fā)著干燥氣息的黃土蓋了個遍。
這都怪她從前從來沒有走過這種不經(jīng)修整的路。同樣是走,夭桃身旁跟著的郭義身上的塵土就少得多。
為了回去時還能夠繼續(xù)享受十一路的待遇,夭桃停在大個子門前,裝模作樣地感慨:“原來鄉(xiāng)野尋常人家的出行是這般模樣,倒也別有意趣。”
郭義:“還有更意趣的,這家縱沒有,他四鄰旁舍總有牛。待回去的時候,命他們借車來,小人替郎君趕著牛拉的板車。”
夭桃沉默地望了一眼身后狹小坑洼的夾道,想到了來時的馬車。
“這地下這么不平整,能走車嗎?再說多麻煩旁人也不好……”
郭義也沉默地望了一眼……夭桃,決定對郎君的心軟不予置詞。
“自然能走,村莊里的牛車、驢車專會做這些。至于麻煩不麻煩的,這也好說呢,咱們是借,又不是不還。郎君覺得麻煩了他們,小人便多給他們幾個錢也罷了。”
夭桃在體驗一種全新的交通工具和自己全身的骨節(jié)安全兩個選項當中堅決的選擇了后者。
“可我覺得在鄉(xiāng)間小徑上,在地下走著特別有詩意。”
看郭義的表情,夭桃懷疑他可能覺得她的腦子不大正常。至于是哪一件事情引發(fā)了他這樣的聯(lián)想,夭桃一點也不打算深究。
反正成規(guī)矩這種出身地位的,只要把他爹娘瞞過去,偶爾任性兩回也沒問題。
還沒進大個子家的門,夭桃就聽見隔著搖搖欲倒的籬笆墻和奇形怪狀的土坯房,有幾個男女在高聲罵架,連狗叫聲都蓋不住他們的聲音。
具體罵仗的內(nèi)容自然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何況有些方言里的罵人話連成規(guī)矩都沒聽見過,夭桃自然更不明白了。
去掉大量無意義問候戶口本和器官病變的話,屋里的爭執(zhí)大約是這樣的。
“早說不該跟老丁頭前兒胡混,他腹內(nèi)渾是黑的!你偏說那是你大哥,什么玩意大哥!我自嫁給了張家,不知道幾時有個姓丁的大哥!”
“婆娘短視!若成了,那是造福咱全莊上……”
“成了嗎?我只問著你!你說成了嗎?!”
“不成也在意料間!左不過挨一頓打,還有成事的可能呢!你便待在家里,能做成些什么?”
“家里?我倒想待在家里!你還不是我去贖出來的!你挨打罷了,為何卻只有你挨了打!你丟了命如何,我大頭今日都沒有米吃!”
“你這婆娘忒大手腳,他們扣著我還要管我飯呢,你急著什么,他們還能不放我?性命哪有那樣好丟!”
“我哥哥……”
“你哥的事父母官都說了!明明是你哥賭錢賒錢錯在先,他們只是失手,你們一家賴起來……”
“我們賴?有一日你也被失手,我絕不賴!那年你不過是個骨瘦伶仃猴兒般的人物,是我娘家……!”
二人說著說著就翻起了舊賬,期間還不時地夾雜著一個老太太的嘶吼聲:“你這不敬公婆丈夫的潑皮老婆!……”
夭桃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
這么說的話,大個兒是在成家挨了打回來的?這件事情她可不知道。
雖然佃戶們來鬧事的時候,某個親戚似乎提過要把他們捆在馬棚里打,但成有德哭窮時只說祥廟成家最心善,夭桃還以為他們只是說著發(fā)泄發(fā)泄情緒呢。
且那批佃戶有被成家收買的嫌疑,夭桃總覺得既然收買了其中的一部分,對其余的恐怕也都不能動手了。
現(xiàn)在看來,祥廟成家貌似做出來了一件非常不要臉的事情啊……
他們要不要臉不要緊,但夭桃如果現(xiàn)在走進去詢問的話,會不會被當做不要臉的代表呢?
雖然當日里他們似乎并不知道夭桃的身份,但成有德手下的人“無意中”把消息泄露給大個子也不廢什么事。
不過,總不至于說除了大個子,其余的佃戶都被收買了吧?難道老丁頭挑唆大個子去鬧事,為的只是讓他趕在別人前面動手?
也可能是別的被忽悠去的都醒悟了,只有大個子最死心眼。所以成家才打了他,為的是叫他在夭桃來的時候不配合調(diào)查。
其余的人,祥廟成家應(yīng)該有辦法肯定,他們不會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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