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忍不住提醒她：“你可是意識體。”

    夭夭的動作看去十分慎重，每抬一次腳都要過很久才落地。與此對比鮮明的是，她的神情和語氣顯得非常漫不經心。

    “問題不大，少胡思亂想了小丫頭，我又不傻。”

    銀亮亮的物質從夭夭身一層層剝離，在地面不斷蔓延鋪開。夭夭的身形似乎已經開始飄忽，顯而易見是一種消耗行為，她卻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夭桃呆滯地看著夭夭：“……既然如此可能我是傻的那一個吧……但你真的不需要緩緩？或者把陣法布置小一點。”

    半透明的夭夭似乎抬起頭瞪了夭桃一眼，夭桃立刻記起眼前這人其實根本不擅長法陣，依葫蘆畫瓢還能像點樣子，更改法陣的模板是做不到的。

    她更牙疼了。

    好在夭夭還有那么一丁點分寸，雖然整個人已經隱沒在空氣里，不自信看都看不出來那一點波動，好歹沒有真的把自己消耗到臨近崩潰無法挽回的地步。

    夭桃在法陣中間站著，隔著令人眼花繚亂的紋路和不怎么能看得清楚的夭夭四目相對。

    “你覺得會有什么作用？”

    夭夭沒有回答，趟過空氣閃閃發光地來到夭桃身邊，兩個人一起坐下。夭桃充滿期待地看著陣法方，夭夭一臉無人可見的鄙夷。

    直到夭夭的身形漸漸清晰起來，夭桃才轉過頭，滿臉費解：“就這？”

    “你以為呢？”

    “抓人？或者找到那個下手的家伙？再不濟要把我送出去吧？這聲勢浩大的……”夭桃試探地戳了戳夭夭的手腕，“啊，原來還有實體啊，不摸摸我以為你沒了呢。”

    夭夭果斷推開她的臉：“知不知道你長得特別有嘲諷效果啊？別對著我，你要注意著點。”

    “別在意，這不是重點。”

    “呵呵。”夭夭的臉夸張地舒展開，跟夭桃的表情如出一轍，“好的，不是重點。”

    “咱們在這里互相嘲諷也不叫個事情……不，我不是說我長得很嘲諷，但是吧……”夭桃攤了攤手，“所以……你折騰成這樣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知道你生氣啦，但又不是說你在意識和精神這方面已經無敵了，而且這人還屬于偷襲，沒什么必要……”

    互相盯了一會，夭夭忽然一跳撞了夭桃的額頭，把她撞翻在一邊，兩個人一塊抱著腦袋嗷嗷叫喚。

    夭夭牙縫里吸著氣，評價道：“你頭真鐵。”

    “這個雙關沒意思，差評。”夭桃捂著頭虛著眼睛哼哼，嘴還是不肯停，“知道疼了吧，出氣了吧，正常了吧，能好好說話了吧？”

    “哼。”

    夭夭再次坐下來，抱著膝蓋，一臉自閉。夭桃看著夭夭縮起來一小團，沒忍住拍了兩下她的后腦勺。

    “嘿，你還有臉叫我小丫頭，我看我現在比你大了嘛。”

    “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夭夭有氣無力的念叨一句，支起腦袋拍拍旁邊的地面，“坐下。”

    “哦……”夭桃迷惑地坐下來，“要說很長時間嗎？”

    “并不，問題在于我恢復之前你出不去。”

    夭桃看向那個眼花繚亂的陣法，組成紋路的細小光線緩慢逸出，一部分飄回到夭夭的身，一部分消散在意識空間里。

    “那成規矩的身體……？”

    “就是昏迷的狀態吧。”夭夭對此不甚在意，“本來這伙人現在出手就已經夠莽撞的了，他們想在這里待下去，就要好好藏著不惹事。”

    “他們要是不想待下去了……”

    “那你已經沒了。”夭夭不耐煩地道，“別胡思亂想了，他家有錢，沒問題，死不了。成侯爺的小子也不可能死在這荒地里。”

    “他還要結婚了呢。”夭桃想起來就忍不住哼哼，“朝夕相處對著一個女孩子我該怎么圓過去啊？這下預備時間更短了，成有德這邊也虎頭蛇尾的，老成侯和老皇帝還不知道放不放人，這段時間在京里很危險啊……好吧，好像京外也沒什么區別。說起來我要099何用。”

    “有沒有用都盡量不要它碰這件事情。它或許可以把你放出去，但我還是隱藏狀態，你和那個系統接觸過多容易出事。”

    “那成。呃……之前你就因為這個發脾氣？不會吧，你心眼什么時候這么小。”

    夭夭撩了撩眼皮：“你心大，你心最大。”

    “行了行了，乖啊，”夭桃趕忙給她順順毛，“說到底咱倆同生共死，誰也不虧。”

    “虧你個頭啊……這是蔑視，這是侮辱，這……”

    夭桃敏銳地注意到夭夭捏起來的一雙拳頭。

    夭夭死了一遍，脾氣還是軸得很。無論原因是什么，受到了攻擊是事實，在夭夭的眼里就等于她的嚴重失誤。嘴硬歸嘴硬，夭桃才清楚呢，這個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怪她自己。

    “你又攬什么屎。”夭桃皺著鼻子搖頭，“人家看不起的是成規矩，是成家，退一萬步是我，要你蹦出來？”

    夭夭也皺起鼻子：“你的形容可真有味道……算了，不是說法陣呢……這是以前我……跟著學的，完整的法陣在意識方面屬于絕對防御的范疇但是我不會。這是后來改的，效果只有原先的一半，主要在于我，我在它就有作用。而且和之前的那個不一樣，之前那個的作用主要是隱藏，這個是抵抗。在改的時候，他順便增加了一點東西，總之也有探測捕捉追蹤的作用，現在你的意識空間還在封鎖狀態，也就是說那個下手的人的意識氣息已經被捕捉到了，只要他在一定范圍內動用意識攻擊，就可以進行永久鎖定。”

    “同時……”夭夭說著若有所思，“嗐，也只能是惡心人了……這個法陣不是能追蹤嗎，以前我就發現這里有一個空子可鉆……我可以通過它把一些東西傳遞出去，比直接傳遞要遠而且快。我弄了個類似詛咒的玩意，直接作用于施術者的，大概能讓那人沒來由地頭疼惡心幾天是沒問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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