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容輕輕笑了一聲,讓球球停下來,上前拂過樹上的畫。球球雖然不是兔子,但那畫著實丑,兔子畫得圓圓的,還打了個大大的叉,以至于它以為畫得是它,氣得一頭撞上去。
“唉。”阮容阻止不及,只能眼見球球眼冒金星。絨玉獸本來就不是戰斗型獸類,哪能抗衡這林間到處生長的碧玉絳。她摸了摸球球,安慰道:“上面畫得是兔子,不是你……”她沉默了一會兒,想起嚴捷的虛影兔。
輕聲笑道:“看來龐澄還活著。”嚴捷和虛影兔只有她和龐澄還有她師父知道,師父已經死了,龐澄畫這種圖,是為了告訴她怎么找他嗎?這么明目張膽……不過也是,嚴捷追蹤厲害,在這個方面上防備嚴捷根本沒用。
阮容已經適應了新的疼痛程度,又或者是疼痛漸漸消減,醞釀著新一輪的疼痛。她回到球球背上,免得新的疼痛來襲時她無法和球球一道走。
“走吧,看看龐澄去了哪兒。”她的聲音頓了頓,低聲喃喃,“先前離去,為何又要告知我去向?不對,難道是為了激怒嚴捷?”她的柳眉蹙了蹙,嘆氣:“龐澄……唉。”身下的球球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聽話地一頭扎入陣法中。
一路上的安穩讓阮容不由又惦記起塵埃戒中的秘籍,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氣,趁著疼痛最猛烈的時候又將神識盡數浸入塵埃戒中——反正痛成這個樣子,就算嚴捷動手殺她,她大概也沒什么能力反抗——阮容這般想。
塵埃戒中已是一片寂靜,也沒有什么光團。
阮容覺得自己在其中走動了一會兒,卻沒有什么新的聲音和響動。為何?阮容離開塵埃戒,疼得趴在了球球背上,大口喘氣。比先前更疼了。阮容閉上眼睛,努力轉移心思:為什么?為什么什么都沒有?之前龐澄是怎么學習丹道的,他分明從未習過丹道,只是……從未?
阮容睜開眼,眼見著場景又換了一遍——這般經歷得多了,分明是在同一片林子里,她卻已經可以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了。阮容皺眉,先前她意識到龐澄是因為從未接觸過丹道,才完全由塵埃戒指導,而對于她而言,她如今已是脫殼,自然不算從未接觸過,因此塵埃戒只贈了她一句話。現在,她又意識到:縱然是同一個陣法,來回走動,但每次傳送到的地方全然不同!
先前的法子沒有用,縱然她在塵埃戒的指導下變得愈發強大,可對付不了這陣法,如何都沒有用。阮容長長嘆氣,她的運氣著實不好,竟陷入這么個地方,現下又有許多時日要遭受這種疼痛,也許當日的選擇是錯的?就算沒有嚴捷,她難道就能跑得了?若是有龐澄在倒好,他的運氣向來好。阮容竟笑出聲,早知道就選擇修行陣法了,至少可以由塵埃戒領著修煉,還有可能解開這陣法。
無奈之下,阮容又開始想之前聽到的那句話。
“情為本倒是好理解,無情無情,一開始就無有情如何能領悟無情。可是無為重……無自然是重的,否則怎么能叫做無情道?可是兩者合在一起,要如何理解?”阮容嘆氣,“無情無情……”她的視線又停留在樹上。
每次她能看到那丑丑的圖,龐澄,是經過了幾個陣?先前龐澄千里迢迢來到墮原,二人竟然還能相遇,如今難道這陣法比九川還大,她居然一直沒能遇上龐澄。當然,如果龐澄跟她一樣不停地進行傳送也不是沒可能……
阮容突然翻身坐起來。
嚴捷也沒有見到。
她回想起虛影兔上打著的大大的叉。嚴捷是……死了?阮容的眸子微微睜大,忍不住讓球球停下來。如果嚴捷還活著,他定然會追蹤到她的所在。就算龐澄一直觸發陣法把嚴捷引開,又能持續多久呢?遲早會被嚴捷跟上,然后……
她怎么能這樣想!阮容垂眸,可是她心里感受不到半分內疚,那種因為自己無法回應對方感情,而對方還會繼續付出的內疚感。假設,只是一個假設,假設嚴捷沒死,龐澄不停觸發陣法,即便嚴捷去尋他,一定也能追上的……她只是做了一個假設,為了說明自己無論如何都是遇上嚴捷的。
可是,如果她還是有情的,她會這般嗎?龐澄與她,可是青梅竹馬的情誼。
“無情道,當真是,從此再也沒了感情……”阮容整個人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境界,連聲音都變得意外的清婉柔和,“可怕的是,我還是會意識到,這樣做不好,我在旁人眼中,也許并不是修煉了無情道的我,而是,原先的我?”
“那可有趣。”阮容揉了把球球,“先前居然沒有意識到,分明對于師父已經無感了,卻還是明白要安撫球球,要為師父報仇,要全這份師徒情。所以……其實無情道的最終,是看似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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