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少人被由遠及近的童謠歌聲瘆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畢竟是準備考初級御鬼、藝高膽大、不乏冒險精神的人，此前還經歷過深山老林那一遭，現在又人多勢眾，不一會，大伙就都能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問題。

    前進一段路便是燈火通明、看起來熱鬧非凡的街市，而退后一段路卻是一輛冷冰冰、又臭又破的公共汽車以及烏漆麻黑的環境。

    兩相權衡下，大多數人都是懷著忐忑不安、又有點好奇的心情，選擇了前行。

    ……

    “姐姐，你怎么停下來了？”

    緊跟在后面的秦小玉和小蠻，異口同聲地問著沈陌陌。

    這兩人從剛才一下車就相互看不順眼，小蠻惦記著被秦小玉“貪”了的一袋子晶石，而秦小玉有苦難言，只得反唇相譏，對小蠻的吝嗇進行大幅度描寫。

    反正這兩人像貼錯了門神一樣不對路，這不，話聲剛落，兩人又為了爭論對方是否在學自己說話，把眼睛瞪得像斗雞一樣。

    沈陌陌懶得理這幼稚的兩人，回頭卻看見身后一堆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等著她的回答。

    無意中做了領頭羊的沈陌陌只得嘆了一口氣，道：“我想在背包找點東西，不方便讓人看見，你們在前面等等我，或者先進去也行。”

    一聽這話，跟在沈陌陌后面的男的均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繞過沈陌陌，跟著前面的兩支隊伍一塊進去了。

    而女的則點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小蠻經過她時，還偷偷地跟她說了一句“我幫你進去看看哪里有廁所”。

    廁所？什么意思？我有說過要找廁所么？

    沈陌陌莫名其妙，待秦小玉悄悄塞給她一包“護翼天使”，說這個更好用時，她才恍然大悟，繼而勃然大怒：

    這些人的想象力，還能更豐富一點嗎？！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陌陌才從背包里掏出了年神。

    是的，沉睡很久的年神，終于蘇醒了。

    雖然它蘇醒之際說了一堆夢話，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但是，醒來就好。

    沈陌陌激動之余，把剩下的紫色棱水晶全塞給了林牡丹和14，連雷藏也能在邊角吸取充溢的晶氣。

    “老年……你……現在感覺怎樣？”沈陌陌搓著手，緊張地問道。

    這段日子來，她習慣了孤獨、寂寞，還有麻木，很少有別的情緒了，直至今天，久別重逢、近鄉情怯……一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充斥著沈陌陌的全身，反正，她覺得年神的蘇醒，讓她整個人都鮮活了不少。

    “我這是……在哪？”

    “……”

    這是？失憶了？后遺癥？沈陌陌很好緊張了。

    “你……沒事吧？”

    “咦？你是誰？”

    沈陌陌的心仿佛跌入了低谷，年神真的……失憶了……連她也認不得……

    “這劍……這粗獷的身形……這兇巴巴沒有女人味的眼神……你……你跟沈陌陌有什么關系？是她親姐妹？還是堂姐妹？還是表姐妹？還是她……”

    “不好意思。”沈陌陌邊說邊用手把年神整個身形搓圓壓扁在地上，面無表情道：“我是她本人。”

    ……

    復古風的街頭巷尾，鱗次櫛比地矗立著一幢幢舊式建筑，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爍著，銀杏樹的葉子鋪了一路。

    一陣鐘聲響起，街邊跳皮筋的女孩子收起了皮筋，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瘋跑進了弄堂，大街上只剩零零星星的行人和小販，還有酒吧閃著螢綠色的燈。

    沈陌陌踩著發黃的葉子，走在籟籟作響的街道上，尋覓著先前進來的眾人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這附近的地方她都看過了，跟她同來的20幾人，像是憑空消失似的，人影都找不到一個，不僅如此，讓年神感到熟悉而蘇醒過來的東西，也不在這周邊的街上。

    眼下，只有一個地方她沒有去過——

    沈陌陌盯著走向郊外路線的綠皮有軌電車看了又看，始終下定不了決心進入這個密閉空間。

    街角燈影搖曳，泛黃的廣告在昏黃的路燈下隱隱約約，粉雕玉砌的美人在電影海報上笑靨如花。

    隨著一陣“當當當”的鈴鐺響，一輛沿著軌道行駛的綠色鐵皮電車，停在沈陌陌的面前。“哐當”一聲，車門打開來，穿著制服的售票員一臉不耐煩地問道：“上車不上？”

    許是這售票員的市井氣息感染了沈陌陌，讓她對這詭異的地方的觀感又好上一點——最起碼心里踏實一點，當即毫不猶豫地踏上電車。

    臨上車時，因為失言被沈陌陌噤聲的年神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真不明白有什么可怕的……還能可怕過你的臉……”

    沈陌陌把手中提著的年神“啪”的一下按在擋風窗上，轉頭皮笑肉不笑地對著木然的售票員，問道：

    “打擾了，請問……如何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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