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彥以及神玄尋聲折回來時,遠遠瞧見天邊流光瀲滟,一只火鳳引頸清嘯于半空盤旋一圈,徒然化出人形緩緩而落。
赤靈以破劍而出。
漫天飛雪盡數消融在滾燙的焰靈火溫中。
白靈聞聲一驚,自結界中抬眸,尋聲而望,便見那紅杉少年緩緩而落,發絲和衣袂被風吹得微微向后卷起。
不稍片刻,少年赤足輕輕點在冰雪上。
雪漫蒼穹,覆白大地,四周林木皆被寒冰所封。
在少年立地的同時雪神的身影一閃而至,落立在旁側一株冰木的橫枝上。
緊接著便是一陣狂風卷入,周遭林木枝上寒冰一并爆裂開來。
西門彥以及神玄的身影隨風而至,以立在紅杉少年身前。
風未停,焰靈火余溫漸消,天地間寒氣漸重。
天空又飄起了大雪。飛雪似有所畏懼,避不落在眾人身上。
西門彥的額發微微晃動著,目光透過發絲定定的注視著少年,眼里涌動著筆墨難以形容復雜的情緒。
“赤靈。”
少年低著頭,垂下來的額發遮住了眉眼,沒有抬頭看他。
“她也沒有等我。”少年的聲音突然低低的傳來,語氣里透著委屈,悲傷和絕望。
他以劍之形南渡赤血海,橫穿雪狼之地,一路尋著風和的氣息追來。只是他趕來時辛城卻與千年之前的風和一樣早已魂消天地之間,就連那細碎的星芒也已泯滅,從此世間再沒有他所熟知的辛城。
她的氣息盡數隨風而逝,無需那三尺黃土,便消亡殆盡。
西門彥聞言心里一絞,眼里立時涌起一陣濕熱,酸澀得難受。
……
于此同時,距離此地東偏三百里之外,雪峰之巔,左丘無月,玉龍,澹臺云澗形成三足鼎立。
周遭的空氣隨著焰靈火的消息而逐漸冰冷。
這時楨南,邪靈的結界一閃而至,落地峰巔。
周遭空氣迅速沉淀凝固。
邪靈冷冷掃過眾人,目光冰冷。視線最終在玉龍臉上稍頓了片刻,而后斂目。他忽然開口,語氣冷酷而霸道“這個人我要帶回南楚。”
……
“…風和。”少年抬起頭來,緩緩的睜開眼簾。一千年的禁錮,讓他一時無法適應眼前突如其來的強光。
兩個人的目光在某個瞬間相撞,彼此愣然對視。
少年的容顏與熾焰有著幾分神似,還是千年之前少年模樣。可是卻有什么似乎已經不一樣了。他不在肆意狂娟。
西門忽然想到了熾焰,在赤血海岸初見他時,他正是赤靈這般模樣。
一千年,實在可以讓太多的東西改變。
心酸的情緒自胸腔里漫延開來,西門彥再次張了張嘴,喉嚨有些發緊,艱澀的開口“赤靈,你也叫我風和?”
赤靈也在注視著西門。也許是因為突然起來的強光刺得眼里發痛,他雙目逐漸布滿血絲。他說“不管你叫什么,你還是你。”
西門心里涌上悲慟,險些忍不住就要哭出來。
“隨我回去吧!風和。”
“已經回不去了。熾焰他……”西門彥微微側頭別開視線,有些話他實在難以宣之于口“…我是一個男人…有些事,我實在不能接受…”
少年像是聽懂了,黯然垂頭,低低的問了句“真的回不去了么?”
西門沒有回話,到是一側的神玄忍不住開了口。他問“你等了千年,便是要他隨你回去,從此以后……”
“不是。”少年忽然抬起頭來,先是看了眼風和,眼里神色復雜。目光只稍滯了片刻而后視線一轉看向一側的神玄,眼里神色立即斂去變得很堅定。“辛城已經不在了,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有事,我更不愿與諸位為敵。”少年頓了頓又道“我來時,魔狼極川、朱雀、血魂都已齊聚東風殿外,勢在勸我大哥發兵南下,一雪昨日血海之恥。”
神玄面色微沉。眾人皆驚!
西門彥立即回頭看著少年,語氣透著些許無力“你怎么不勸勸他?”
“我怎能勸得住,他不是一向只聽你的…”話音未落,少年面色徒然一沉。
天空忽亮。
眾人一齊側首東望,一盤然巨物自殘峰之間凌空橫穿而來,忽又于半空盤旋一圈,迅猛而下,周遭楓木上的寒冰再一次爆裂開來,層層脫落。拂起的白雪落了眾人一身。下一刻,澹臺云澗己化出人形落立飛雪之間。
另外左丘無月,金鏡的結界亦緊隨其后劃破而至。
西門彥只是掃了眾人一眼便已了然一切,風聲以告訴他邪靈果然已經說服玉龍并將她帶走。雖然不知道邪靈為何要如此做,但總覺得他其實必是別有用心。不容西門彥多想,就在左丘無月結界落地的一瞬間,少年眸光徒然一寒,如劍刃般射出去盯在左丘無月那張冷峻冷漠的臉上。少年雙目赤紅,滿目駭人,冰冷的戾氣!
左丘無月察覺到,冷冷回視。
兩人目光直沖相撞,立時一股不見實形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鋪天蓋地而來,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雪漫蒼穹,盡數凝滯半空。
“已經沒有時間在這里浪費了。”像是過了許久,才聽到西門頗為嚴肅的語聲傳來。聲音很低很沉,卻異常清晰的傳入了所有人耳中。
少年聞言,斂目,收了自身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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