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無月屈膝跪落在橋板上,也毫無松開環住上官秋也腰腹手臂的意思。
金鏡胸口如遭重擊傳來了一陣純痛,那雙原本充滿智慧清明的眼睛此時已經染上一層灰暗的顏色,悲傷的目光望過橋端落視在左丘無月的背影上。
她沒有想到一向冷酷高傲如左丘無月竟然也會雙膝跪地?!垂在兩側的雙手暗暗握緊。她想,也許自己是真的做錯了,可是,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樣做才對?因為,她也不想希望看到左丘無月有事。
橋端兩側的神玄和西門兩人臉色具是一變。
左丘無月一手環過上官秋也的雙臂,微微側身前探,低頭看著上官秋也那張蒼白的臉,空洞而沒有焦距的眼眸,一絲血線沿著嘴角流出來。左丘無月抬起一直落在上官秋也腰間的那只手撫上他臉側,用母指指腹替他摩擦掉那條血線,動作不算溫柔,指尖微涼還有些微微的顫抖。不過才被抹去的血絲很快又從他唇齒間流出來了。
左丘無月頓時覺得一股無力而絕望的悲痛像是就要沖破自己的胸腔。
他忽然想起,那個時候,從南楚尋得上古神木枝,趕到靈山來尋找上官和玉龍……
在自己趕來的時候……玉龍已毀……上官被“縛靈術”反噬入魔后被赫連的誅靈劍貫穿了心臟最后魂飛魄散……
那時自己拼盡全力才能護住上官朔的一縷殘靈寄養在自己的體內,直到后來將玉龍古劍的碎片重鑄,才將上官的一縷殘靈從自己身體內引入玉龍古劍原身之中……
卻沒有辦法再讓上官復活,也沒有能力解破玉龍的封印,從而改變上官一脈被“浮生咒印”所詛咒著的命運,任其在灰色的世界里孤獨的綻放,又在絕望中腐朽。
如今,他同樣也救不了上官秋也。深沉黑色的眼眸對上上官秋也灰敗而空洞的雙眼立時染出滿眼的血絲。
上官秋也渙散空洞的眼里好不容易有了焦距,努力的讓自己望向橋端……
辛城還在。
從遇見上官的那一刻起,“浮生咒印”便在她的身體里生根發芽,那時她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只是事到如今心臟還是很痛,噬血一樣的痛著。胸口堵的難受,想哭,眼里一陣濕熱,滾燙的液體就從臉側劃落下來了。
上官秋也垂下眼簾,嘴唇動了動,更多的血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又沿著下顎流入脖項。
上官秋也努力的讓自己張了張嘴“路已到盡頭……居然還要來禍害別人……雖然非我所愿……”他的聲音極輕,聽上去很虛弱,像是完全要被橋底下的水聲淹沒。
他也只是想要活下去,因為只有活著才有可能改變上官家數百年來被“浮生咒印”所詛咒著的命運……
“……可是……我也,沒覺得自己有做錯什么……”
左丘無月不斷的用指腹替他擦拭著嘴角流出來的血跡,不過隨著上官唇齒開合著鮮血又不斷的從唇縫間溢出來。
左丘無月手上的動作一頓,環住他雙臂的手用力的將他往自己懷里帶了帶“對不起。”
上官秋也側頭靠在他懷里,可以感覺到他輕微起伏的胸膛里,心臟迅速跳動的頻率。抬起眼簾努力朝上看去,只見左丘無月唇線微抿,下顎緊繃。
其實這個人遠沒有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酷。
“為什么……要這樣說……你并不欠我什么……而且,為我們上官家做的足夠多了……”
此時,橋底下桃花潭水中有什么從水里一閃而過,以著驚人的速度很快串入橋底,又從橋的另一邊宛如白龍出水般筆直串了上來。白袂飄飄,絲絲縷縷的銀絲被風輕輕卷起,翩然立上橋欄,頗有幾分仙家之氣。
這人分明從水中化出卻是渾身不染一絲濕氣,一襲銀裝,潔凈無染。少了雪神的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慵懶和隨性。殘陽斜照在他臉上染出一抹昏黃。立體的五官,劍眉下一雙桃花眼不笑時也帶了幾分笑意。
離他最近立在橋端的辛城像是終于有了一點反應,側頭淡淡的瞥他一眼,眼里沒什么情緒波動。
到是左丘無月微一側頭,冰冷的視線如刀鋒般射了過來,冷冷的問“你究竟讓他看到了什么?!”
幻神淡淡的開口“不是我讓他看到了什么,而是他自己一直在不斷尋求著答案。”
左丘無月果斷的不在多看他一眼,目光轉而看著上官。
“……我看見了一切……三百年前所發生的一切……”上官秋也頓了頓,垂下眼簾,眼眸暗了暗“她說如果都不能好好活著就一起消失吧……我還是不能理解,她怎么舍得傷她?”
左丘無月心里一絞,陷入一陣冗長的沉默,良久才沉聲道“因為那條路無疑是最孤獨的,是黑暗的,亦是無力而絕望的,注定不被任何人理解。”
這些話像是觸動了神玄心里的某根玄,心里莫名的乏起一絲酸楚。踏出的腳步略微頓了頓后還是走到上官秋也的身邊,就那樣直直的站著。
立在橋欄桿上的幻神側目瞥一眼神玄隨即露出了然的神色,一副袖手旁觀看戲的樣子。
左丘無月微一抬頭,便對上他居高臨下俯視而下冰冷的視線。
兩人目光一觸即分,還是神玄先別開眼轉向了上官秋也那張神色倦怠蒼白的臉,這時的上官連眼皮都懶得抬一抬了,神玄也只是淡淡的掃視一眼,面無表情俯身蹲下來,完全不待上官秋也反應,伸手便是粗魯的將上官秋也胸前的衣襟褪至左臂,露出來一半的胸膛被黃昏的冷風吹得一陣冰涼上官秋也身體明顯輕微的顫了顫。
接近鎖骨處赤紅的血脈盤根錯節像脈藤一樣順著左臂的脈絡向上延伸,血脈的根部已經結出一粒一粒褐色的梗。
神玄眉峰微蹙,抓起上官秋也的左手將他手掌心翻轉過來,白皙的皮膚更稱的那鮮紅的血脈越發刺目,血脈已經布滿了掌心開枝散葉到每一個手指尖。
“他的狀況已經很糟糕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究竟能幫他到何種程度。”神玄的語聲是一貫的清冷,聲線柔軟而清透。
左丘無月神色立即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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