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無月在離開靈山之后便與金鏡分道而行,他并沒有回封印之城而是直接趕往芙蓉芯苑帶走了碧情。
一路北上前往雪狼國尋找赫連。
此刻回想起來在芙蓉水邊見到碧情他就只說了一句話“他還活著。”
當時碧情她笑了,笑著笑著然后就哭了。
極北之地,萬里雪國,白雪皚皚,冰峰層疊,一眼望去,千里內(nèi)幾無雜色。
左丘無月沒有想到他才一進入雪狼國境內(nèi),便立即面臨了被群狼圍攻的局面。
結界在剛剛面臨群狼合擊的一瞬間去勢一滯驟然頓在半空。
左丘無月目光冷冷的掃視一眼結界之外,群峰之巔,巔峰平躺,此刻聚集無數(shù)狼群正對自己所在的結界形了成圍攏之勢!
完全和雪一樣的顏色,若不是那一雙雙赤金色的瞳孔根本沒有辦法分辯究竟是狼還是雪,來的竟還是白狼一族。
嗅覺靈敏如狼族,在嗅覺到極其危險的氣息之后并沒有對左丘無月的結界進行另一輪攻擊,卻也沒有放棄獵物離開的意思,只是對獵物形成圍攏,仍然在等待捕獲獵物的最好時機。
剛剛,那一瞬間,當群狼匯聚成白龍狀橫穿山峰之巔朝結界正面攻來時,左丘無月只是反手握住腰側玉龍古劍劍鞘的首端,拇指指腹壓在劍鞘端口,并沒有出手。僅僅只是一個握住劍鞘將劍柄稍微前壓的動作,竟被他壓出了不容侵犯的驚人氣勢來!
結界上空忽然黑云滾滾,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結,天地之間寒氣也似乎更重。
好強的殺氣!
群狼合擊盡數(shù)被這股驚人的肅殺之氣所震退,紛紛退落至群峰之上。
左丘無月薄唇輕啟“我可沒有時間在這里浪費,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閃開。”冷靜到極盡殘酷的聲音,果然有著極強的威懾力,狼群果真往后稍退了退立即擴大了對他們的包圍圈。左丘無月這才滿意的松開了握住玉龍劍鞘的手,結界上空的黑云立即盡數(shù)散去,殺氣也盡在晝?nèi)婚g消失!
狼群被驚退時發(fā)出一聲幾乎劃破蒼穹的狼吼驚得碧情脊背一寒,本能的伸手攥緊了緊身邊左丘無月腰側的衣服。
狼竟然會飛?!
碧情覺得叫人難以置信!簡直聞所未聞!
這時前面巔峰之上狼群忽然朝兩邊陳列開來,中間留出一條過道,一白衣少年從狼群中緩步而來。不過,很快,他卻已經(jīng)站到了巔峰邊緣。
少年的眉很濃,眼睛很大,薄唇緊抿成一條線,鼻子挺直。這張臉看上去堅定,冷漠,眉宇間有幾分英氣。
左丘無月盯著面前的少年的臉,忽然冷冷開口“你想死嗎?”
少年暗暗稱奇,這人似乎是動怒了?!
還真是千年難得一見呢!
“眼下非常時期,難免草木皆兵,你就不要計較那么……”多字還未了口,但見眼前寒光一閃,少年神色一凝,警覺之下閃身后退,落在數(shù)步之外。
在看原來自己所立之處冰峰以然陷下去一大塊,只聽見“轟隆隆”一陣山石滾動砸落的聲響從谷中傳來。
少年緩緩的轉身,只見左丘無月的結界已經(jīng)遠在群峰之外,很快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看來還不是一般的動怒!
不過,那個女孩,那個一直攥著左丘無月衣服不放的女孩,那張蒼白的臉,竟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呢?一時又想不起來。
皚皚白雪,萬里冰川,自結界外迅速流過,又仿佛永遠不絕。
左丘無月已經(jīng)感覺到了結界外越來越強潔凈的氣息,那是雪狼國巨靈峰的結界!
正視前方,果然就看見了那座高聳入云的巨靈奇峰,宏偉壯觀之余亦有王者俯瞰天下,一攬群山之勢。左丘無月毫不猶豫加快結界速度朝著巨靈峰直奔而去。
因為在那奇峰之上,雪崢之巔,皚皚白云間,正是雪狼國城堡之所在。據(jù)說整座城堡皆以純冰鑄成,藏于風雪之內(nèi),玄奇莫測。
風勢漸收,雪終于停了,不過看著獨立雪間赫連略顯孤寂的身影,即使這巨靈峰靈氣強盛,也讓離歌忽然有種天地間寒氣更重,人也更孤寂的感覺。
他已經(jīng)站在那里的很久,很久了。
離歌彈了彈自己身上的雪花,在看看前面的赫連,雪花避不落其身上,他垂落至腿彎墨黑如緞的發(fā)絲上竟然連一片雪花都沒?!
離歌暗暗驚奇!
先前赫連告訴他白靈山的神玄與千玄本是龍鳳雙子,精靈所化,超出五行之外,則是匯聚天地純元之氣在經(jīng)歷數(shù)千年之后修成人形。
離歌忍不住贊道“竟是空靈之身?擁有數(shù)千年的修為!他果然是很強的。”言至此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問了一句“只是我總覺得他對你似乎心存芥蒂或者說你們之間有什么讓他誤會了?他好像不太想來見你。”
經(jīng)他一問赫連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忽然想起了很多的……過去……
如今想來,那個時候他能早點趕到靈山,千玄也不會……以至于過去三百年了,神玄他還是沒能釋懷。
左丘無月的結界在臨近巨靈峰時城堡的結界竟然自行大開,看來定是赫連有意為之,一路上暢通無阻登上雪峰之巔,尋著赫連的氣息而來,結界落地赫連面前。
碧情不知道是不是心有余悸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身體不由一陣輕顫,攥著左丘無月衣服的手越發(fā)的緊。目光怯怯的透過結界望出去……
赫連。
一如四年前芙蓉水邊初見。
淡淡的,宛若嬋娟,冷冷的,好似千秋雪。
一襲白袍潔凈無染如銀瀑垂瀉一地,流云袖口和長袍襟擺上袖著銀色花紋。
世間縱然有能夠牢籠百態(tài)的丹青妙手亦描繪不出他的顏,即使具有鬼斧神工的能工巧匠也不能雕刻出他的神~韻。
赫連淡淡的似完全不經(jīng)意投過來的一眼,眼底淡漠如水。
室內(nèi)四面玄冰白壁,堅硬的冰墻表面如同白玉一樣發(fā)著微微的光亮,即使黑夜室內(nèi)也通明如白晝。
碧情躺在堅硬的千年玄冰床上,像是承受著某種極大的痛楚而渾身發(fā)著抖,蒼白的臉上冷汗直冒,微微張開的嘴里發(fā)出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赫連一甄伸手微曲著白皙修長的手指以指背撫過她額際,撫開她被冷汗粘濕的額發(fā),同時也抹去了修歌原來封印在她身上的封印之后,手掌一翻,一道金色流光自掌中流瀉而下印落在碧情眉間,還未來得及沖出碧情體內(nèi)的左丘無月的三分殘靈又被生生壓回去封印了起來。
至此,碧情眼簾無力的合上,痛苦的呻吟嘎然而止,顫抖著的身體也即刻安靜下來。
這是“生闕”,是還能夠被解封的封印之術,也是赫連一甄兩大封印之術其中之一。而另外一但被封印便永遠都不可能被解封的“死闕”以然成為了禁忌。
左丘無月當然是能夠看得出來的,而他卻微抿著唇線沉默著什么也沒有說。
兩個人都有些緘默的不愿開口。
屋子里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氣氛有些微妙,似乎連空氣都莫名的有些抑郁。
赫連一甄收回了手。目光淡淡的掃視一眼碧情病態(tài)蒼白的臉,眉如遠山,眼簾緊合成一線,精致而挺翹的鼻子,以及微微發(fā)白的嘴唇,這張蒼白,清瘦的臉卻忽然與自己記憶中那張少年的臉孔重疊。
除了少了那份屬于皇族血統(tǒng)的高貴之氣以及君王的睿智,這樣貌可說是與那人一般無二。
“謝謝。”
突如其來的沒有任何起伏不輕不重的兩個字讓赫連一甄的思緒嘎然而止。
終是左丘無月開口打破沉默。
赫連一甄緩緩從床邊站起來,看了眼左丘無月,淡淡的一眼,眼底盡是漠然。說出來的的話同樣沒有溫度“我可以救她,卻不能在讓上官復活,也不能替玉龍解開封印。”他的聲音極其好聽,聲線柔軟而清透,優(yōu)雅中帶著華貴感,潔凈,無邪,朦朧中帶著些許性感。
左丘無月唇線微抿,下顎緊繃,眼底眸光立即寒了幾分。
身后傳來門開,又合上的聲音,整間冰室就只有這一扇門是唯一木制。
隨著木門被合上,赫連一甄也以離開。
左丘無月立即收斂了自身散發(fā)出的寒氣,走過去反手將玉龍古劍連劍帶鞘抽出來微一俯身置放在床的里側,而后側身坐在剛才赫連一甄坐過的床邊。看著碧情蒼白的臉,手伸出想要替她擦擦額上的汗?jié)裼钟行┆q豫,伸出的手在半空頓了頓,縮回來,垂下眼眸,輕輕握住了碧情因為過于蒼白而顯露出來一根根青筋的手背,將她的手掌翻轉過來,血脈從手腕一路延伸布滿掌心,已經(jīng)開枝散葉到每一個微微曲著的手指,指尖。
碧情是似感覺到了手上異樣,睫毛顫了顫漸漸醒了過來。
“無月。”微微紅著眼睛看著左丘無月,眼里有些濕。
左丘無月抬眸,薄唇輕啟“等你休息好了,明日我們就起程去桑海。”
碧情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左丘無月接著道“上官秋也已經(jīng)被澹臺云澗帶回桑海,白龍之血既然可以壓制住上官身上的浮生咒印,那么他也同樣可以救你。”
碧情有些不解的問“那……為什么我們不直接去桑海,還要跑到這么遠的極北來?”
左丘無月淡然道“因為你沒有任何修為功底。”
在白靈山腳下,他可是親眼目睹了辛城和上官被澹臺云澗灌輸白龍之血后雙雙昏厥過去的慘狀。
正所謂容器太小,一時承載不了神龍之血。
碧情隨即心下了然。在怎么隱忍,眼淚還是從眼角溢出來了。
左丘無月千年難得一見的抬手,曲著手指用指背撫過她眼角,動作算不上溫柔。“不哭。也不用當心。待你完全吸收神龍之血壓制住身上的浮生咒印后,赫連一甄施你身上的封印便可以解除,彼時,我所殘缺的靈魂也會自行回的到我體內(nèi)。”
碧情點了點頭有種想要痛哭的沖動,那種靈魂被撕裂萬蠱噬魂的疼痛自己已經(jīng)嘗到過了,可是左丘無月所承受的還要多太多!
心里還是會覺得難受,心臟還是能感覺到痛覺,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的心臟還沒有完全碎掉!
水寒宮,四面皆以堅硬實厚的玄冰砌成的大殿之內(nèi),一派凜然冷冽之氣!
然而高坐在大殿之上那的正是東門清律,白狼一族,當今統(tǒng)帥著雪狼之國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擁有人類之血卻順利繼承了皇爵的女人,在這個弱肉強食,成則王,敗則寇的大爭世界里,身為半妖的她竟然統(tǒng)治雪狼之國千年之久!卻由此可見她的能力!
另外一身黑衣勁裝肅立殿前的正是郊狼王古木。素有“叢林無形殺手”之稱的郊狼族,據(jù)說是狼族之中最不團結的一族。他們喜歡明確分工,各自為戰(zhàn),各司其職,唯有在被侵犯領地,和守護族人的時候才會凝結力量,群起而攻之。
這時一白衣少年腳踏玄冰緩步走上殿來,他看上去走的很慢,卻一眨眼已經(jīng)與郊狼王齊肩立在殿前。
來人正是之前在雪國邊境攔截左丘無月的人,白狼皇氏一族,當今雪狼之王東門清律的胞弟東門清風。
“能讓左丘無月那座千年冰山緊張成那樣的人,那個女孩,皇姐你看見沒有?”東門清風微仰著頭問東門清律。
高坐大殿之上的東門清律,微抿著唇,高挺的鼻梁,狹長的鳳眼,這并不能算是一張好看的女人的臉,眉宇間卻帶著幾分英氣。
微一垂眸,看似不經(jīng)意的瞥一眼東門清風,眼底隱隱自帶著一絲冷厲和嚴肅。“左丘無月這個人,你最好別惹。他身邊的人,你最好也不要太感興趣。”
“如果說左丘無月那個身邊人正是南宮真呢?”總覺得那個女孩似曾相識,開始還一時想不起來,在回來的路上,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并不是。”東門清律語氣篤定,頓了頓又緩聲接著道“她不是南宮真,就如左丘無月不在是月神寒嬋一樣。不管是月神寒嬋還是南宮真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而且已經(jīng)死了快一千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東門清風點頭“說的也是。”
東門清律深深看他一眼,話鋒一轉道“大哥是讓你去邊界接人,你到好,居然反過來攔截左丘無月?!”
東門清風淡然道“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怎么可能攔得住他。
東門清律緩緩的從那張玄冰椅上起身,立得筆直,臉色嚴正。頗有王者俯瞰天下睥睨眾生之姿還隱隱透著骨殺伐果決的冷厲之氣。
“最近冥界并不太平,被月神寒嬋封印在萬忘川的邪靈劍隱隱有將要破印而出的跡象,這個時候黑暗王朝的熾焰竟然親迎魔狼極川回到魔界赤血海,顯然是別有用心。”
于是東門清風受命北行與赤狼王一同駐守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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