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后的男人察覺出了樹后的動靜沒再上前,阿執聽著身后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樹林里又回到了之前的幽靜,暗自嘆了口氣,誰知這剛剛被掃蕩過的東溪鎮會不會遇上鶴聲的手下,心下胡亂猜想著,淅淅瀝瀝的雨聲轟然而至。
阿執閃躲不及,拖著沉重而孱弱的身子一手遮在額前,另一手緊緊握著‘七旬’不斷往林深處跑去,入了冬的雨水格外刺骨,阿執周身在外的棉披風很快就被雨水浸透,為了不讓天影找不到自己,阿執只好找了附近一個更大些的樹下拿披風為自己遮雨。
許久許久,久到阿執的頭腦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然后又過了許久,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冷不丁地問候道:“醒了?”
阿執昏昏沉沉,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竟一絲都動彈不得,歪了歪腦袋朝一旁看去,那似曾相識的一幕在毫無預測下又再次上演。
“如何?可還覺得冷?”
說話的男人正是阿棄。
但阿執看清眼前人面貌時只覺四周危機四伏,所有的不安全部涌在了嘴下,抿著干裂的嘴唇怒言質問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這屋子本就是林中獵戶的居住地,木屋中唯有一張矮桌和木塌還能用,看著眼前篝火冉冉升起,阿棄也不氣阿執對自己的態度,平和回道:“難道白姑娘不該謝我救命之恩?如此態度對我,我可是會生氣的。”
可也正是阿棄救了自己,阿執才不得不將他的目的與自己掛鉤,甚至他的目的是不是與東溪鎮有關這都是未知的,阿執思索了許久,緩著顏色說道:“雨前我聽到林中有人說話,幾乎離我不過幾步之遙,若我猜測那人是阿棄也是說得通的。”
阿棄沒有直接回答阿執所言,朗聲喚來阿三,吩咐他去找些吃食之后便坐在了阿執身旁,兩人雙目相對。
“望岐山的人也想至云巔峰為死地,對嗎?”
阿棄似是沒有想到阿執會突然提到這件事,擰了擰眉頭沒有作聲,可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竟然看到了阿執淡定之下的淚水,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這個女子起了憐憫之心。
“白姑娘若是這么想,實在太小看望岐山了。”
阿執冷笑一聲,任由眼淚從眼眶里流出,她現在的境遇不過在阿棄眼里就是個‘喪家犬’,淚水早就沒有那么珍貴了。
“你錯了,我不是小看,而是看不起,云巔峰的人死傷無數,張家滿門被滅,我的未婚夫婿至今杳無音信,你怎會不知,你又何嘗不知!望岐山與云巔峰同出一脈,莫洞庭和仙老更是師出一人,你說云巔峰的人自詡正義,沒錯,和你們望岐山這些見死不救,冷眼觀看的人相比,沒有誰比你們更黑心!”
阿執面色蒼白,可是想起這些天來的過耳的生生死死,她的心不止冰冷甚至漸漸升起了抑制不住的怒火,阿棄在她眼里不過是一只芻狗,見一眼都嫌惡心。
可就是這樣的直言不諱在阿棄眼里卻讓他安心了不少,他的偽裝在此刻看來確實假了不少,所以他也沒必要在阿執面前偽裝下去,那瞬間深不見底的眼眸就好似那無月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是,我確實黑心,望岐山除了我師父撒手不管家務事,其余人皆聽命于我,他們有的幫著韋王滅了張家,有的跟在鶴聲手下想要至張潼玉于死地。”
即便阿執猜想過這些,可是初出茅廬的她還是看低了阿棄的心思,聽到這些話從阿棄嘴里一一吐出,阿執只覺自己的心似是快要沸騰一般,紅彤彤的雙眼直視著阿棄那黑不見底的眸子,看不清,也看不懂,顫抖著的雙唇咬牙怒聲道:“畜生!”
阿棄搖了搖頭竟恬不知恥的笑出了聲,阿執現下不過是一個任由他把玩的棋子,“白姑娘,你可別忘了,我不過是一把刀,把我握在手里對著云巔峰的人是馮易朗和鶴聲,你想要替張潼玉報仇,還是先設身處地的為自己想一想,東溪鎮落得如此下場,那么下一個......會是誰呢?”
阿棄話說完,那如惡魔般的笑容更是披上了一層黑色的暗紗,這不僅是對阿執的提醒,更是他下一步棋的開始。
不過一句話,阿棄只眼睜睜看著面前人似是被人掄了一棒似的掙扎著暈了過去,看著阿執依舊掛在眼角沒有再留下的淚水,阿棄的笑意逐漸扭曲,他替阿執抹了把淚水自己輕聲說道:“你說說你,何必要走你爹的老路呢,如若不然或許你我成為志同道合的人也說不準啊。”
雨聲漸弱,天影跟隨著地上泥土里時顯時無的腳印來到了木屋,此時阿執已經蘇醒坐在桌前,聽到天影焦急地喚著自己,只好收了沉重的心事緩緩挪步出了屋子。
“姑娘當真讓我好找。”
阿執坐在屋里并不是等候天影,至少她還不想讓一個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人與自己一同冒險,可就當她想要出門趕往尚河鎮時,那心痛感又突然而至,她拿了袖中一根銀針刺入穴道這才讓疼痛減輕了些許,耽擱不得,既然天影尋來,她也只得與他一同前往。
回到先前農夫家取了馬匹,二人不再留步一步不停地往尚河鎮趕去,站在不遠處的阿棄凝視著路上奔去的兩個身影,詢問道:“消息遞出去了嗎?”
阿三立在一旁回道:“已經收到消息了,少爺。”
阿棄撇了撇嘴角,也不知是難過還是期待,沉聲自言自語道:“該結束了。”
入冬后,尚河鎮的杏樹猶如被野火燒過一般黑枯,還在梧河水上的阿執看著那逆流而去的河水,心中的焦急愈來愈重,兩岸上出了青竹依舊旺盛剩余的干黃就如同阿執如今的心境一般無望。
天影不知阿執見過阿棄,對于阿執所想他亦能預料個大概,鶴聲此次定是做足了功夫來對付清羽幫,東溪鎮已然如此,尚河鎮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場,他不是沒有想過,而是不敢想。
兩人一路上說話不多,唯恐說錯了什么引起彼此心中更多的不安,踏上尚河鎮的土地,兩人不敢冒然回到白家,更何況阿棄的話也不是全然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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