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阿執(zhí)和知搖,馮落塵很是坦然的離開了屋子。
阿執(zhí)喉嚨下那股酸水緩緩襲來,嗅著那濃厚的香薰,一時間忍不住干嘔不止。
知搖姿態(tài)嬌媚,似是什么都沒瞧見一般坐在馮落塵之前坐的椅子上,高傲姿態(tài)盡顯做作。
“白婉兒,這骨肉離別的痛苦,你終還是嘗到了,怎么樣?滋味如何?”
諷刺的意味在阿執(zhí)看來不過是她得逞的炫耀,無聊至極。
“馮落塵利用我,我倒是看得明白,你又是為了什么?難不成是因為馮落塵?”
阿執(zhí)雙眼被腹中惡心逼的通紅,已經(jīng)如此難受了還要與這樣滿心妒忌的女人周旋,當真是比吃了屎都惡心。
“不,男人嘛,就像一件衣服,他不過是我喜歡的一件衣服,至于我為什么恨你,以白姑娘的聰慧,應(yīng)當是能猜的到的。”
知搖似是笑著,可那笑容就如同黑夜里的一只貓,猙獰而陰狠。
阿執(zhí)確實心下猜了一猜,可是很快外面的吵鬧聲就將她的心思打破,因為他來了。
馮落塵已經(jīng)命望岐山的弟子埋伏在周圍,一來為了避免張潼玉帶了人手隱藏在周身,二來為了到時候防止他帶走阿執(zhí),三來,若是阿執(zhí)沒有選擇潼玉,那么他就不得不派人出手了。
手下急匆匆來報,“少爺,他來了。”
馮落塵嘴角頓時上揚,“幾個人?”
“就張潼玉一人。”
“好,放他進來。”
“是。”
門口兩個青藍色長袍的望岐山弟子拉開了門,潼玉已然站在門外,負手而立,從容淡定,端肅正雅。
馮落塵就站在門后的院中,聊有趣味的等待著即將登場的一出好戲。
“張公子大駕光臨,莫某有失遠迎。”
潼玉不免冷冷一笑,“莫某”?!
“慎王有禮了。”
馮落塵挑了挑眉,大手往身旁揮了一揮,朗聲道:“請吧,張公子,別讓白姑娘等的太久。”
這話威脅意味深長,潼玉不由自主抓緊了背后錦帶上別著的琗玉長簫。
緩了心態(tài),款步入內(nèi),這不大不小的庭院竟沒有一個丫鬟小斯,每走幾步就會看到幾個望岐山的弟子,潼玉倒也不慌不忙,這是鴻門宴最常有的伎倆。
來到院深處的一間屋子前,馮落塵慢慢駐足,回眸挑釁一笑。
“張公子,這白姑娘在我這里哭鬧了一夜,大概是沒有睡好,這會我正派人照顧著她,不如你我先聊一聊,如何?”
馮落塵每說出一個字都讓潼玉不由得緊張一分,胸口的“靈”時時都在告訴他,阿執(zhí)很不好,非常不好。
潼玉壓制著心中怒火,目中早已赤紅,口下即便還保持著幾分客氣,但還是無法讓他平靜。
“慎王,我是來接我未婚妻子的,有什么話,不能等我見了她再議呢?”
馮落塵不以為意,實則故意拖延,他刻意留下知搖可不就是為了讓她為自己出一口氣,出一口已經(jīng)被隱藏了十余年的惡氣。
“張公子,這白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可是這白家和曲家也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毀了的,你說,這白姑娘還愿意跟著你嗎?”
明目張膽的挑釁,明目張膽的宣示主權(quán),回想當初的阿棄,潼玉只道馮落塵未免也太會隱忍和克制了,這世間最真實的虛偽誰還能比得過眼前人。
潼玉越發(fā)感受到阿執(zhí)的痛苦,這不是他與她在酒館的那般難受,也不是她生病時全身酸痛的難受,是真真切切臨近崩潰的難受。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潼玉咆哮出了自己心底的聲音,他沒有猜出馮落塵想從他身上得到的意圖,可卻能感知阿執(zhí)已經(jīng)被摧殘的不成樣子。
他還是不忍心再丟下她一人孤闖。
馮落塵很是從容,面對潼玉的暴怒,他的心里無比暢快。
“沒什么,就是和她做了個交易,張公子憐香惜玉,但也不必如此惱怒,我命人將她請出來便是。”
阿三立在廊下不遠處,意會了馮落塵的意思,帶著兩個人便往隔壁院去了。
潼玉與曹善一前一后來到莫宅附近,待望岐山人放松警惕之時曹善已經(jīng)進入了莫宅院內(nèi)。
潼玉當下只求曹善一定要找到阿執(zhí)并帶她離開,他才好從這里脫身。
“白姑娘執(zhí)拗,昨夜與我徹夜長談,相談甚歡啊。”
馮落塵這話便是故意說給潼玉聽的,這江湖上誰人不知白婉兒是張潼玉未過門的妻子。一個已經(jīng)定了親事的人與外男空守一夜,那對于男子來說便是最大的恥辱。
聽到不遠處幾個望岐山弟子哨聲低笑,潼玉不過稍稍蹙眉,阿執(zhí)什么性子別人不了解,可他最是了解。
“慎王還是別費力氣了,識時務(wù)者,方知他人之妻不可欺,這是德,難不成莫老先生沒有教過你?”
兩三話便讓馮落塵吃了個跟頭,不過馮落塵貌似沒有生氣,看不出半分喜色的笑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我知道張公子的寂魂穴手普天之下無人能敵,沒想到張公子嘴上的功夫竟也不是他人隨意能比得過的。”
就在此時,一個手下慌忙跑來。
“少爺……她……”
馮落塵最是痛恨別人吊他鏈子,厲聲呵斥道:“說!慌甚!”
“知搖姑娘暈厥了。”
馮落塵心下只道不妙,面色稍稍一僵,很快又恢復(fù)了那可怕的面容。
“白姑娘可無事?”
“無事,不過……似是被人扇了巴掌,脖子上還流著血。”
潼玉瞬間慌張,怒意橫沖地瞥了眼馮落塵,二話不說就往隔壁院跑去。
馮落塵更是憤怒,這知搖當真是敗事有余,若是傷了白婉兒,他今日的一切綢繆都將白費。
潼玉懶得走路,直接躍過墻頭落入院內(nèi),正巧被阿三帶著的幾個手下看見,幾個人眼看潼玉來頭不妙,拿著劍便往前沖去。
不過一瞬間,四五人全被點了穴道定在了原地,阿三沒在有任何動作,瞧著時機便逃出了院落。
潼玉一腳踹來了房門,屋內(nèi)竟未見曹善,更是不見一絲阿執(zhí)的身影,唯有一個紅衣女郎癱倒在地上,潼玉細細看了兩眼,那女人脖子上正是一根銀針。
想著阿執(zhí)會不會已經(jīng)跟隨曹善離開,潼玉正要回身離去,誰知阿執(zhí)竟已經(jīng)立在了自己身后。
“別來無恙,張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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