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清涼,阿執從不脫衣入水,牙子山的男人處處都有,即便她相信她的弟兄們不會傾犯,但依舊沒有感受到安全,這種感覺就像失去了背后的靠山,即便倒下也無人支撐著她。
快入夜了,泉水漸涼,胸口的疼痛也減輕了半許。
身后熟悉的腳步聲緩緩靠近,阿執閉著眼睛,即便她不睜眼去看,也知小橘就在身邊。
“一會搬幾壇子酒給弟兄們吧。”
小橘比阿執大了一歲,這幾年阿執的心態她瞧得真切,那故作不在意的樣子,每每都讓她看著心疼,還有那心口的疤痕,每隔兩三日定會出血,她不問,是因為問了阿執也不會說,她只好默默地陪伴著,只要她忍受不住這樣的疼痛了,她總會第一時間出現。
睨著阿執安然的神色,小橘輕嘆著說道:“小姐的身子不好,還是少喝些酒吧。”
從前的佳釀即便再烈喝在肚子里都是甜的,如今的酒水就算放再多酒曲,喝下去依舊平淡無奇,她的痛苦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答應了弟兄們,怎能不作數?好啦,我答應你,少喝些!
阿執很是自然的將手從肩膀伸去,小橘抓著她的手,兩人的默契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彼此溫暖。
念起巧兒出山多日,阿執忽然睜眼急忙問道:“巧兒可有說她幾時回來?”
小橘搖了搖頭,巧兒如今也有十四了,豈是她想管就能管住的。
“這丫頭不知道帶著蛇爺又去哪里瘋了。”
巧兒行事乖張,與當年的阿執幾乎如出一轍,哪里是能勸說得動的。
阿執猛然出了泉水,濕淋淋的衣物緊貼著身子,這幾年身子骨雖然差,但發育可是一點也沒少,小橘親眼瞧見她身前的波浪一點點變圓,兩臉一紅,慌忙挪開眼睛。
明明比我小一歲,這發育的也太。。。過分了吧!
阿執抿嘴一笑,接過小橘手里的披風。
“改日你陪我洗吧。”
“不要!”
小橘急聲拒絕。
我才不要自取其辱。
阿執笑著搖頭先一步離去,身后小橘只好暗嘆自己還是吃得少了。
夜里,牙子山寨歡笑聲天,酒味醇厚,阿執散著濕漉漉的青絲,身穿一襲湖藍色男子長袍,優美的曲線遮擋在寬大的衣袍下,搖搖晃晃一腳踩在石墩上一手舉著酒壇猛往嘴里灌。
曹善亦喝了不少,走路晃晃悠悠可頭腦卻異常清醒,他出手打翻了阿執的酒壇,“砰”一聲,酒壇落地眾人紛紛止了笑聲。
其中一個機靈的見兩個當家人苗頭不對,悄聲帶著兄弟們匆匆撤了出去。
原本熱鬧的山洞頓時鴉雀無聲,連曹善腳下的晃動聲都帶著回音。
這幾年,阿執每每心情不好就會像今日這般瘋狂,他看在眼里,有的事情他不問,但是他也不愿阿執如此摧殘自己。
“喝又喝不醉,你又干嘛如此對待自己?”
曹善倚靠在石桌上,懶懶說道。
阿執的流量確實非常人能比得過,即便三壇在肚也能行走如常。
可此刻她即便已經有些昏沉,但眼前還是他在自己眼前倒下的一幕。
阿執抹了嘴角酒漬,一手支撐在桌子上,另一手拍著曹善。
曹善回眸,那樣的姿態就好像那件事情從未發生過似的,他依舊活的如尋常一般?墒前烫宄,曹善的沉默,只是暫時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也清楚自己當年的苦衷,可他越是這樣她的心就越是感覺到異常的疲憊。
“你不問嗎?”
“問什么?”
曹善眼神渙散,像是喝醉了。
阿執轉了個身坐在他旁邊,她看著洞口微亮的光芒,月亮又圓了。
“你不問,小橘不問,天影也不問,那些事就我一個人承受著。”
曹善瞬間蹙眉瞥了眼阿執,甚是厭棄地說道:“那是你活該!我們不問,那是不想讓你再難受一次,倒是有人想問,那你也要有勇氣去見啊!現在在我面前想說了,我告訴你白婉兒,老子不樂意聽。”
阿執輕輕笑著,也就在曹善每次嫌棄她的時候她才能心里舒服一些了。
“你是說張凌才嗎?我哪里是沒有勇氣,我是沒臉見他!
阿執的自嘲在曹善眼里不過是自己緩解自己心里的苦水。
“呦,還挺自知!
曹善的每句話似是玩笑,但對于阿執來說又怎么不會是真心話呢。
曹善的玩笑從不過度,知道阿執多心,忙換著口吻問道:“不過,你后悔嗎?”
后悔嗎?
阿執不知多少遍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當時的決定絕不是沖動,只不過深思熟慮后這是最萬全的做法,她對不起潼玉可也不想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可到最后她還是失去了摯愛,緊接著又失去了……
“不后悔。”
但是這個答案,即便再來一次她的回答始終不變。
曹善又問道:“那你為什么不問我,我為何當日會救你?又為何出現在那里?”
阿執淺笑著,凌亂的發絲輕輕剮蹭著她的面頰,伸手別了頭發,她輕聲說道:“終還是我負了你們!
曹善怒火瞬間襲來,隱瞞著所有,自己又背負著罵名,阿執的所作所為真是讓人看不明白,潼玉已經不在了,就算她說了,那也是一樁往事,可她偏偏要自己扛著,什么都不說。
曹善雙手叉腰,怒氣橫生地對著阿執質問道:“那你為什么不說!難不成是馮落塵有你的把柄?還是你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
阿執依舊淺笑著,對于曹善的質問她不是不回答,而是說出來了就會是另外一場浩劫,倒不如就這樣過下去。
“不說?又是不說?那你知不知道,當日若不是我收到了一封信,或許就連我都誤以為你真的恨念山,你真的愿意清羽幫的所有人都將你視若眼中釘嗎?”
曹善的苦口婆心不過是讓阿執看清楚她的處境,可他卻忽略了阿執背后失去親人的痛。
“視若眼中釘又如何?我承受的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嗎?你的師父是這天下武功頂天的大人物,只要他咳嗽一聲,整個大齊都會天翻地覆,可是他不愿意啊,我爹娘,我嫂嫂,還有……我兄長,他們的死難道仙老沒有責任嗎?張潼玉的死,不過是我為了權衡這場戰爭的犧牲,說到最后,你們還得謝謝我。”
“你終于說出口了!
阿執頓時面色一僵,她剛才說了什么?
曹善聽到了什么?
“馮落塵是不是用……”
“不!”
阿執神色慌張,厲聲否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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