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似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眼睛看著那一層層石階說道:“昨晚我和楊雙趕到這里時,你就已經昏睡在這里,無論我如何喚你都無濟于事,天快亮時,只聽見幾聲鐘響,很快天上就飛過了上百只黑鳥,那陣仗著實嚇人。”
阿執瞧著小橘撇嘴,想來那情形也應當是可怕的,只不過她嘴上所說的黑鳥應當就是蒼穹了。
阿執如此想著,回望了四周樹后,又問道:“楊雙呢?”
“我還沒說完,小姐,那些鳥似是預知到了什么,全部往那最東邊的山峰去了,楊雙當時就騎馬從這石階上離開了,好像看著很著急。”
阿執猝然失色,眼前能想到的唯有一種可能,只是這個結果太讓人匪夷所思,更讓她不知如何進退。
“小橘……他……”
“小姐,你沒事吧?”
阿執昏睡了一晚,到頭腦還算是清醒的,疲憊的面容頓時顯得有些無奈,可是那雙眼卻滿含淚水。
想要瞬間擊潰一個人,必將毀于他的心,阿執一夜之間竟覺得自己成了一個人,從前她有潼玉,在之后即便她有曹善在身旁,她也清楚清羽幫還是有人信她的,可是現在呢?
如果真的是他不在了,恐怕連曹善和天影都會棄她。
阿執想到這里,淚水悄然落下,或許當初的她真的做錯了,或許四年前她真的不應該因為賭氣最后背道而馳。
她有些后悔了。
“小姐,你別嚇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為何哭啊?”
小橘替阿執抹著淚水,這一刻阿執的苦澀是她想要明白卻也無法感同身受的,她只有一遍遍用袖口安撫著阿執面上顆顆落下的淚珠。
阿執眼睜睜望著那一千二百零二個石階,她多想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沖上去,無論受多少冷眼,受多少謾罵,她都欣然接受,可是她還是猶豫了。
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這一種悲涼貌似從前也經受過,到底是什么時候呢?
想到這里阿執漠然失笑,她抹了淚水,似是嘆了口氣。
小橘知道阿執心中定是有了傷心的事情,可是她寧愿自己的小姐獨自落淚,也不愿意看見她像一個戰士一樣強忍住滿身傷痕。
“小姐……你……還好嗎?”
是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唯有一句“你還好嗎?”
阿執抿著嘴角,似是含淚在笑著,她看著小橘無憂無慮滿心里關心著她這個名不復存的小姐,說實在的,她還是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孤獨。
“小橘,你知道嗎?我……白婉兒……再也淌不過那條梧河水,也再也上不去這云巔峰,我此生剩下的只有你和巧兒了。”
小橘當即失色,冥冥之中她似是聽明白了阿執所言之意,緊咬著嘴唇靜靜睨著面前她的小姐,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罷了,人若要棄我,我又何必死抓著不放,只是我白婉兒桀驁一生,終還是落了個情義難兩全,小橘,有時候我真的在想,是我做錯了嗎?還是這一切都是我該承受的?潼玉或許恨我,可是他們憑什么呢?”
阿執苦笑著問道,眼中的淚卻如何也不愿這么輕易落下,那股子倔強還是讓她狠下了心。
小橘輕輕牽著阿執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或許從未像今天這樣害怕過。
“走吧,我們回去吧。”
阿執反手握著小橘細軟的手,沉聲道。
話聲方才落下,樹林中北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人,為首的竟然是當年與阿執在韶光殿比武落敗的紫鳶。
一雙細長的狐貍眼帶著一抹奸滑的笑意正看著阿執。
阿執聽到了腳步聲忙轉身立起將小橘擋在身后,警惕著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可是問完,阿執又想起了一些事,諷刺道:“哦,對了,你是打掃南峰石階的婢女。”
紫鳶最恨他人瞧不起自己這樣的身份,正忍著一口氣想要反咬阿執一口,身后一黑子男子竟率聲怒斥道:“大膽!白婉兒,你如今犯了大錯,還不肯低頭認錯嗎?”
那理直氣壯想要把黑鍋扔給阿執的語氣真是讓人瞬間怒火騰升,阿執一手拉著小橘,另一手緊緊握著袖口,耐著性子沉聲道:“大錯?我倒是想聽一聽,是什么錯?”
紫鳶笑意更深,一手叉腰,另一手劍指阿執,尖銳的聲音頓時充斥著整個樹林。
“白婉兒害死了仙老,又手刃桃夭,罪大惡極,天理難容,弟兄們還不快把她捉了!”
身后十幾人頓時聽了紫鳶的教唆,喘著粗氣往阿執方向沖過來。
阿執下意識將小橘往身后推去,想要從腰間拔出七旬,可惜當日走的匆忙,如今即便是袖中銀針也所剩無幾。
阿執自知現在局勢她即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倒不如就順勢而為。
紫鳶和那黑衣男子一左一右拔劍直指阿執,阿執倒是不驚慌,只是身后小橘忍不住為她捏一把汗。
阿執的輕功沒有馮落塵的那般造化,兩年前圣凰劍法的第九十九招便是飛檐走壁,刀光劍影,此招殺人以劍光之下,也是所有劍法中最巔峰的一招,阿執苦練上千遍,終還是只會了皮毛,但輕功卻精進了不少。
紫鳶與那黑衣男子的路子皆是尋常俠客的手段,阿執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脫困,只是她能輕易逃走,可是小橘不過尋常女子,如何能從兩個武林人手中脫困,擔憂著小橘,阿執不得不退著步子緩緩將面前二人往石階方向引去。
“小姐,你這是去哪?當心啊!”
小橘躲在一個樹下奮力喊著。
一旁剩下的云巔峰暗士不過搖頭作罷,他們的怨氣沒必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小橘看著阿執往石階方向去了,自己也躲躲藏藏往相同方向跑去。
石階的長度堪比登天的天梯,遠遠看去,根本看不到頭,阿執停下腳步回身甩出兩根銀針,紫鳶還算是機敏,一個飛劍便打落了,那黑衣男子更是利落,一個反手直接抓住了飛針。
“雕蟲小技。”
黑衣男子輕蔑道。
阿執顯然不在意,抿嘴笑著,反問道:“兄臺在云巔峰定也算得上人中龍鳳,何必與身旁這人為伍。”
說著眼睛很是刻意的瞥了眼那紫衣女子。
紫鳶氣不打一出,手指阿執便脫口大罵,“賤人!當日害我在韶天殿出丑,被迫掃了四年的石階,當年你不是很猖狂嗎?現在為何敢做不敢當!”
阿執輕輕挑眉,對于眼前人除了惡心再無別的想法。
“無恥。”
短短二字,阿執心中發誓,是她此生最后留給眼前無恥之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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