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那男人似是聽到了她們的響動,不斷往這個方向走來。
“咦?這個人好眼熟啊。”
直到那人面容慢慢浮現(xiàn),瑾兒忽然露出了笑容,可回眸看向阿執(zhí)時,她原以為阿執(zhí)和她一樣欣喜,誰知她身旁的人不僅沒有露出笑容,眼睛里似是揉進了沙子,淚水險些落下。
“姑娘,你……”
“沒事,我們走吧!
阿執(zhí)偷偷別過臉抹了淚水,只是這就別重逢的心情根本抑制不住,一個在她心里四年前和白家共同不復(fù)存在的人,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異國土地,所有的無法想象和欣喜都在這一刻無限迸發(fā)。
“阿刀,是我們!”
瑾兒見阿執(zhí)遲遲沒有起身這才突然立起揮手喊著阿刀。
而就在這一刻,阿執(zhí)又將臉實實的埋在了自己肘間,抽泣的背影在夕陽的余暉下顯得格外讓人心疼。
阿刀遠遠便看見阿執(zhí)的不對勁便以為她受了傷,急忙跑去詢問,“姑娘,你沒事吧?可是哪里傷著了?”
阿刀走到阿執(zhí)身邊,眼里的急切全然盡顯,就連瑾兒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姑娘,您沒事吧?可是方才磕到哪里了?”
阿執(zhí)緩了許久,這才忍著淚水抬眼朝阿刀看去,而這一眼,兩人目光皆停留在了彼此早已不似當年的容貌上。
那雙熟悉的眼睛,依舊白皙的面容,那帶著沒有絲毫畏懼的目光,沒錯,那是他的小姐。
阿執(zhí)赤目死死盯著面前人,說不出來是不是驚訝,但有的一定是埋怨,可下一秒,眼眶的淚水便奪目而出,阿執(zhí)伸開雙手朝大刀撲過去,緊隨著的嗚咽聲片刻未息。
“……小姐……”
“李大刀,你給我閉嘴!”
瑾兒愣神看著兩人。這是什么情況?!
回到東苑,該了清的事情也該尋藥不治了清,該詢問的事情,也必須讓大刀從實招來。
東苑院內(nèi),除了松翠之外,阿執(zhí)并沒有讓任何外人在場。藥不治尚不知自己從前的罪過在阿執(zhí)這里已經(jīng)被人揭露,更不知阿執(zhí)對自己的心思早已沒有從前那般信任。
面色沉重,雙目冷漠,大刀立在阿執(zhí)面前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這種壓迫感竟過了這么多年一點都沒有改變。
“小姐……”
“你是怎么入的林府?又為何裝作不認識我?白家沒了,連我也忘干凈了?!”
阿執(zhí)說著眼睛里的逼問意味更深,她實在想不出任何李大刀不愿意承認她的理由,若不問個明白,只怕這個林府她也無法再繼續(xù)待下去,誰知這個林念之蠱惑了她身邊多少人。
一個在林府叱咤風云,逢人見到必躲的人竟到了阿執(zhí)這個小女子面前成了這般懦弱的模樣。大刀瞥了眼一旁靜默的藥不治和松翠,猶豫半天不知怎么開口,這時面前女子顯然忍不住性子,怒吼道:“說!”
“我……被人救了……”
“誰?林念之嗎?”
阿執(zhí)顯然沒有那么輕易相信,一句話便把大刀咽了回去。
藥不治此時只盼著大刀別輕易將林念之出賣,眼神一遍遍示意阿刀小心說話。
阿刀哪里還敢往他那邊看去,支支吾吾說不個清楚。
“并非,我被林氏鹽商所救才來到了南國!
阿執(zhí)默默扶額,這個理由很可信,但既然大刀不愿意說,她無法逼他開口。
“瑾兒!”
東苑門外,瑾兒忽然推門而入,緊隨著管家也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別說藥不治看明白了阿執(zhí)的意圖,大刀更是清楚,想要制止卻也來不及了。
“丫頭,你這是做甚?”
藥不治急聲問道。
“你給我閉嘴,你的事我還沒算賬呢!”
阿執(zhí)呵斥著手指藥不治。
藥不治還不知自己從前的事被陳王掀了個底朝天,看著阿執(zhí)第一次對自己動怒,訕訕住口,他可保證這丫頭生氣起來回做出什么事。
“管家,我知你跟隨林公子多年,方才李大刀,也就是你們的李阿刀,他的話是真的嗎?”
管家低頭不語,林府原是莫洞庭在南國的一處宅院,林念之也是四年前來到的這里,而大刀更是在林念之來到這里后緊隨著也來到了這里,可他要怎么說才能說個明白卻又不暴露林念之,這才是他猶豫的問題。
阿執(zhí)盯著管家不停打轉(zhuǎn)的眼睛,突然走近,“管家,可有什么難言之隱?”
“沒……沒有……”
“好,你不說,還有一個人,瑾兒,你說!
阿執(zhí)突然轉(zhuǎn)臉面對瑾兒,目光里的怒火就像是時刻能夠噴發(fā)出來一樣,時時刻刻都讓她感覺到壓抑,一個管家都無法回答的問題,她如何能回答,準確來說,是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說。
“阿刀……他確實是跟隨商隊來到這里的。”
“這么說來,還是林念之救了他?”
瑾兒瞟了眼管家沒再說話。
阿執(zhí)輕聲一笑,回望一眼四周眾人,只覺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被騙著瞞著,直到看見藥不治,她的一日之內(nèi)的所有怒火一觸即發(fā)。
“藥不治,你是如何與林念之相熟的?為何從前沒聽你提起過?”
尋常阿執(zhí)哪怕甚少稱呼藥不治為師父,但也沒有指名道姓稱呼過他,顯然這一次她是真的被激怒,而此時的藥不治還不知今日的事情都由陳王而起。
“林氏替藥氏經(jīng)營藥材生意,我認識他難道不正常嗎?”
藥不治說謊話幾乎不眨一眼,他只希望阿執(zhí)什么都不要知道,乖乖跟他回藥氏山谷去,從此以后不再涉身這些恩怨之中。
阿執(zhí)又是一聲輕笑,諷刺的意味更像是往藥不治面上抽去的一個巴掌。
“是嗎?藥氏難道不是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嗎?藥氏族人不是被武昭斬盡殺絕了嗎!”
一聲聲質(zhì)問,藥不治的面色可想而知有多難看,他似是愣了許久,這些事情除了陳王武昭還會有誰提起!
“丫頭,你是在懷疑我嗎?你今日到底去了哪里,為何回來就變成了這番模樣?”
藥不治的話鋒急轉(zhuǎn),從前的事他不愿意提,而且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就像地牢,禁錮住他的一切,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武昭!阿執(zhí)這時候問起此事無非是讓他無地自容。
阿執(zhí)哪里容他質(zhì)問自己,滿目的失望和憤慨,映著院中通紅的燈火像極了一個欲火焚身的傷心人。
“那你告訴我,我姑姑為何從南國回來后就成了他人口中的冥山道姑!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的親生骨肉又是怎么沒有的?藥氏被滅你把所有的罪全部推到她的身上,你可有替她想過!”
阿執(zhí)怒摔桌上茶杯,濺出的茶水就像是她對藥不治所有的信任一樣,覆水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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