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金色的陽光劃破云層,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百里府后門悄悄出發。
早上霧氣騰騰,馬車行在泥路上,車輪留下兩條淺顯的線條。
飛燕與書七坐在車門外趕馬,而車內,兩人互相干瞪著彼此,無心表情猶如昨夜雷雨交加的天氣,一副要把他大卸八塊的模樣。
昨晚的事仿佛歷歷在目,無心本來就睡著了,沒想到君如西忽然狼性大發欺上身,對她又吻又啃,她一氣之下就賞了他兩記羞羞的鐵拳,然后一道佛山無影腳瞬間把他踹下了床。
她也因此不敢睡覺,兩人竟生生熬了一夜,各自頂著兩只熊貓眼,一大早就被人當國寶一樣左看看右看看,留言四起,丟人現眼。
“心兒,我錯了。”良久,君如西像個孩子一樣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屁股一點一點的向她挪動。
“不,你沒錯,是我錯了,我應該一開始就不讓你進屋。”她就應該放他在外面淋雨,讓他的傷口惡化,最好病個把月,躺在床上起不來那種。
她在心里兇狠的想著。
“心兒,我真的真的錯了,以后沒有你的同意,我肯定不動你。”
他舉起右手伸直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滿臉真誠,人遲早都是他的,他也不需要急那一時片刻將她嚇跑。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發的誓言幾成能信,她白了一眼君如西,伸手拍掉他的手臂。
“好啊,從現在開始,你若是敢再對我動手動腳,亂進我房間,我,就廢了你。”
她不懷好意的勾唇,撩起裙角露出那一把捆在腿上的匕首,然后淡淡的從他身上掃過。
“心兒,你一定是在嚇唬我,這可關乎你未來的幸福,我知道你不會的。”
君如西一只手摟住她的腰,盈盈一握就將她抱上了自己的腿。
“我們,是夫妻啊。”
“夫妻?我可沒同意。”
這家伙還真是把她歸為己有了,還是得盡快離開乾安。
“我們有婚約在身,昨日又同枕而眠,自然是夫妻。”
“又沒人知道。”她動了動他的手,卻不能撼動分豪,她越來越難控制自己的脾氣,抬手就想給他一顆糖炒栗子。
君如西抓住她的手腕,放在唇邊吻了吻。
“心兒聽話,我這里有兩張人皮面具,帶上可以避人耳目,沒有人能認出我們。”
“這事不需要你擔憂,我早就準備好了。”
她在袖子里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打開機關鎖,從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具,薄薄的像面膜一般,往臉上一敷輕輕按壓了幾下,一位三十幾歲相貌平平的中年女人就出現在君如西面前。
君如西抿嘴,他準備的是一對年輕夫妻的臉,如今他要是帶上那張人皮,與她走在一起豈不是低了一個輩分。
“怎么了,你也帶上啊。”無心見他久久遲疑,面露疑惑。
“心兒,唉~”
他松手取出面具,認命的帶上那張人皮,一個十五六歲的陌生少年。
無心也趁機離開了他的大腿,坐在離他最遠的對角。
“君如西,母子的身份不錯,待會兒有人問起,你就是我兒子。”
“你!”君如西摸著自己的臉,真是自己一廂情愿,人家根本不領情。
無心一掃陰霾,看著君如西極度不滿卻又忍著不發火的表情,嘴角的微笑一直沒有消失過,書七與飛燕也拿出了人皮面具帶上,裝扮成十分不起眼的普通人。
無心撩開車簾,霧氣漸散,露出了隱藏在茫茫白色中的美景,太陽朦朧的從東方升起,普照大地。
一行人走走歇歇,日夜兼程,穿過一座座城,越過一座座山,十天后終于來到乾安國最偏遠的川城,川城四面環山,易進難出,常年與世隔絕沒有供馬車行駛的道路,無奈,他們只好棄車步行。
山里野獸縱橫,嘗嘗咬死來往的欽差,山高水遠,皇帝無心管轄,任由這座城自生自滅。
進城的小路長滿了荒草,整條路幾乎快要消失,書七走在最前面,手里拿著長劍披荊斬刺,為后面的人開出一條新的小路。
路上他們遇到了幾波猴子作死搗亂,都被書七與飛燕一刀一個削死了。
無心看著那些倒霉的猴子,在現代猴子若不是國家保護動物,真的可能已經被人殺滅絕了吧,因為不作死就不會死嘛。
許久,書七的長劍砍中了一塊石頭,他清理了雜草,原來是一塊破舊的路碑,上面的字體依稀可以認出川城二字,而石頭背面的小字已經無法識別。
有了路碑,離川城肯定也不遠了,他們又走過了一座山頭,腳底已經被磨出了水泡,終于看見了城門。
城門口無人看守,他們輕輕松松就進了城中。
城里熙熙攘攘,雖不及京城熱鬧,也不似無心想象中那么與世隔絕的貧瘠。
正因為與世隔絕,城中幾乎每家每戶都沾親帶故,這見到外人,難免都會多看上兩眼。
當然,主要看的還是君如西那家伙,皇家天生自帶的威嚴與高貴氣質,那是從骨子里散發的,再怎么掩飾容顏,氣質也是最亮的點。
他們向路人一番打聽之下,才知道城中只有一家小客棧,等他們找到這家小客棧,才知道這客棧是真的很小,還很破舊,門只有一人寬,蜘蛛網都長滿了門匾,門匾上寫著來風客棧四個大字。
他們推開嘎吱作響的木門,目光所及,客棧里面只有一張桌子四個板凳,一位年過半白老人就趴在桌子上發呆,一動不動,有些詭異。
“老人家我們住店”
書七放輕聲音,就怕突然把那老人嚇出個毛病。
“住店!”
那老人如夢初醒,一下從桌子上彈跳起來。
“客官里面請,幾位啊,要幾間房,吃些什么,雞鴨魚肉都有,啊瞧我這記性,忘記買肉了,只有清湯面,但是那東西太難吃了,客官樓上的房間自己挑吧,我出去買肉。”
老人慌亂的在屋子里亂拍,找出了一個滿是灰塵的竹籃,用自己的袖子仔細擦著上面的灰塵。
“老人家不用了,清湯面就好。”
飛燕攔住腳步蹣跚的老人家,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
“清湯面,清湯面,好勒,我這就去做。”
那老人家因為太久沒接待客人,顯得非常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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