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弘文緩緩放開自己攥著流浪漢衣襟的手,雖然他心中早有猜測,但真正看到流浪漢搖頭后,陳弘文仍是感覺如墜冰窖,通體冰寒。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陳弘文冰冷黑沉的眸子盯著流浪漢說道。
流浪漢被陳弘文剛才的架勢嚇得不輕,他呆呆地點頭。
“你從什么時候住在這里?”陳弘文問道。
流浪漢看了眼陳弘文手中拿著的槍,干澀沙啞地說道:“半年前。”
陳弘文周身氣勢更冷,他問道:“這期間有人來過這里嗎?”
流浪漢眼神閃爍了下,搖頭說道:“沒有。”
陳弘文看出了流浪漢在說謊,他眼神狠厲,從褲腿處抽出了綁在那里的匕首,猛地抓過流浪漢的手腕,讓他的手掌搭在窗臺,匕首卡在流浪漢大拇指和食指之間,陳弘文冷冷地說道:“到底有沒有。”
流浪漢第一反應就是猛力地想抽出手掌,但他竟驚悚地發現自己一個成年人的力氣竟然比不過面前的這個少年,而且看這少年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流浪漢趕忙大聲說道:“有!有!”
“是什么人?”陳弘文緊緊地盯著流浪漢的眼睛冷酷地說道。
“和我一樣的流浪者們,他們是另一個團伙。”流浪漢緊張地說道,生怕陳弘文的匕首壓下來。
“另一個團伙?你也是有一個團伙?”陳弘文問道。
“對。”流浪漢說道。
“其他人呢?”陳弘文逼問道,他的心中燃起一種希望。
“他們去鎮上討飯去了。”流浪漢如實回答道。
陳弘文皺眉,他掏出瘦子的照片拿到流浪漢面前,問道:“你認識這個人?”
流浪漢定睛看去,然后搖頭說道:“不認識。”
陳弘文再次皺眉,看流浪漢的樣子不像有假。
流浪漢眼神閃爍,他怯怯地說道:“你們是找什么人嗎,我們可以幫幫你們。”
陳弘文本想拒絕,但他想到這些整日在街上溜達的人可能會有消息,便拿出手機點亮屏幕,問流浪漢說道:“這個女孩你見到過嗎?”
“沒有,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我的同伴們。”流浪漢說道。
“算了。”陳弘文說道。
喬沐心很有可能是正在被囚禁中,被囚禁中又怎么會被人看到。
站在門口的保鏢戴著的耳麥里有人說了一句什么,然后保鏢對房間里的陳弘文說道:“少爺,發現一些東西。”
流浪漢面色微變,他的視線飄香窗外……
陳弘文一直觀察著流浪漢的表情,看到流浪漢情況不對后,他一把按住流浪漢的肩膀,阻止了流浪漢想要跳窗逃跑的動作。
保鏢邁著平穩的步子走向陳弘文,接替了陳弘文押著流浪漢的事情。
“帶路。”陳弘文眼神冰冷地說道。
之后保鏢押著流浪漢走到了另一個保鏢發現不對勁的樓層,那是在工廠的四樓。
那里有繩子和膠帶,膠帶有用過的和沒用過的,一個袋子里還有一些小孩子專用的定位電話手表。
陳弘文還是覺得很冷,因為袋子里有的手表是男款的,也就是男生戴的,而且他還在角落處看到一個超小碼男款的運動鞋。
這一切無不顯示著他們找的目標不對,因為綁架喬沐心的那個團伙只抓女童。
保鏢已經用地面上的繩子將流浪漢綁了起來。
陳弘文覺得很累,他無力地靠在一處柱子上,他現在什么都不想說,自然也懶得再審問流浪漢。
之后沒多久,李韜帶來的人就接替了陳弘文家保鏢的工作,他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收獲。
陳弘文耷拉著腦袋緩緩地走下樓,他的樣子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仿佛一個行尸走肉。
這時李瑞澤也已匆匆地趕到工廠,看陳弘文的樣子,他也猜到了結果。
李瑞澤眼眸深邃地看著陳弘文,他的薄唇抿成一線,下顎繃地很緊,手握成拳。
陳弘文緩緩地走到李瑞澤面前,他說道:“打吧。”
李瑞澤沒有打他,而是面龐冷硬地拎著陳弘文的領子走到一處角落。
李瑞澤猛地把陳弘文推到墻壁上,陳弘文重重地倒在墻上,早就沒了當時威脅流浪漢兇悍的樣子,整個人頹廢無比。
李瑞澤看著背靠著墻坐在地上勾著頭的陳弘文,心中氣憤地不行,現在卻不知道說什么。
良久,李瑞澤靜靜地問道:“你和沐沐在一起了?”
陳弘文聽到這個問題,整個人明顯的一僵,他想抬頭看李瑞澤,最終無力地說道:“沒有,不過也和在一起差不多。”
李瑞澤壓抑著急促的喘息,磨著牙對陳弘文說道:“陳弘文,你還真他媽的自私。”
陳弘文勾著頭沒動,不過手指卻慢慢地收攏起來。
李瑞澤還在說著:“先不說你作為男朋友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朋友,就你這樣不負責的男人還真是他媽的差勁。”
陳弘文豁然抬頭瞪著李瑞澤。
李瑞澤勾著薄唇冷笑,這是一個非常刻薄的笑,他說道:“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陳弘文靜靜地瞪了李瑞澤一會兒,最終沒有反駁他,只是緊緊地握著拳頭。
“就你的這個陳家二少爺,C市首富陳逸尚的兒子,你覺得你現在能對抗家族的壓力強行和沐心在一起而不讓沐心受到來自你家里的一點壓力嗎?你能保護好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嗎?你說你要和沐心考一個學校,這除了能讓沐心更加引起你家里人的注意什么用處都沒有,你爸能同意你考警校?”李瑞澤極其冷靜地說道。
在陳弘文開口之前,李瑞澤接著說道:“像你這樣一個只顧自己感受的自私的人有什么資格來打擾沐心的生活,你為什么要突然出現?又突然奪走沐心的心?你在你自由玩樂的世界里不好嗎?現在沐心因為你而出現了事故……如果她出了什么差池,你等著接受來自李家的報復吧。”
說完,李瑞澤就轉身離開了。
陳弘文癱坐在地上著,久久沒有動一下,只是握著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甲都已陷入骨肉,他卻絲毫不管,兀自握地很緊,仿佛疼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
陳弘文的腦子里一直重復著李瑞澤剛剛說的那番話,那番話在他的腦子里打亂重組被分割成一個個片段,但每個字卻又清晰無比。
而在陳弘文腦子里重復最多的還是那句“你為什么要突然出現”。
陳弘文也在問自己,是啊,自己為什么要突然出現,突然闖入沐沐的世界里,讓她的人生軌跡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產生改變。
如果自己沒有出現的話,沐沐就不會經歷這樣的事情了吧?
可是命運這東西又怎么能輕易說得清楚。
陳弘文記得自己第一次擁抱喬沐心的時候,她因為自己而撞破了鼻子,還流了血。
也許當時老天就想告訴自己別強行想接觸沐沐。
呵,當天下午放學,自己還故意跟著沐沐,那里還遇見了命案……
雖然當時自己的動作很快,及時幫沐沐擋下了攻擊,名義上是自己救了沐沐一命,但當時的沐沐已經反應過來,她已經做好了防御的動作,站在旁邊的民警也進行了對沐沐的保護,只是自己當時的動作快了一步而已。
相信如果沒有自己,沐沐也并不會受到太大的損傷吧。
而后來聽沐沐所說,自己卻因那次而撞入了她的心。
如果自己沒有突然轉學,又突然救了沐沐,之后又拼命地追求沐沐的話,她應該還是和原來一樣和小伙伴們一起打鬧、一起學習,而她和李瑞澤的關系還會和以前一樣單純沒有間隙,不會像現在這樣出現隔閡而刻意遠離。
李瑞澤應該是很討厭自己的吧,他卻很大度地因為沐沐的原因而試著接受自己,因為這樣就不會讓沐沐感到尷尬……呵,他還真是事事想地周到啊。
所以,李瑞澤剛剛說的那些話,是想讓自己遠離沐沐嗎?
如果沐沐能安然無恙,自己倒是愿意這么做。
陳弘文緩緩地爬了起來,走到之前放筆記本電腦的地方,把電腦拿了起來,然后走回車里。
陳弘文把筆記本電腦放到副駕駛,發現筆記本電腦上沾滿了自己的鮮血,他這才意思到剛剛手指攥地太緊,指甲都陷進了肉里。
陳弘文懶得做包扎,他無力且沉重地靠在座椅上,腦子還在回響著李瑞澤說的那些話。
他突然嘲諷地嗤笑一聲,覺得李瑞澤說的一點沒錯,自己真的很自私。
做事情只憑自己喜歡,全然沒有考慮到沐沐接下來會面對什么壓力,和后續應該怎么處理。
……
后來李韜的人把工廠里里外外都檢查了個遍,并把那個流浪漢一樣邋遢的人帶到了市局。
李韜沒想到本是對喬沐心的救援行動會變成這樣,他們意外地搗毀了另外一個販賣人口的犯罪團伙。
并且在夜里一舉抓住了其他去鎮上狩獵的人,這一趟也不是沒有收獲。
陳弘文本想再次到市局找瘦子算賬,但李韜顯然不會再讓陳弘文這么做。
李韜早就撥打了自己大姐也就是陳弘文的母親羅蘭的電話。
羅蘭在聽到這個消息后,馬上就吩咐了保鏢帶陳弘文回陳家大宅。
陳弘文知道掙扎沒用,所以也就乖乖地在保鏢們的“護送”下回到了陳家大宅
李韜這邊已經不能再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陳弘文現在只能希望自己大哥那邊能有好消息。
事情鬧得這么大,家里的保鏢都幾乎全員出動,這時不可能再瞞過陳家家主,所以現在陳逸尚正面色嚴肅地坐在別墅一樓的大廳里等著陳弘文回來。
陳逸尚一大早回到家,之后沒多久就聽到自己兒子只身赴犯罪團伙老巢的消息,那些保鏢們還是他發話叫去支援陳弘文的,不然他們還真去不了那么多人。
事后沒多久,就有人把事情全部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陳逸尚,他也就知道了自己兒子肯那么赴險的原因,原來是因為一個女孩。
陳弘文禿廢地推開車門下了車,掌心的傷口已經結痂不再流血,不過手掌的血跡在他白皙透明的肌膚上很明顯,看上去觸目驚心。
走進家門,陳弘文就看到自己的父母親都坐在沙發上,父親緊繃著臉,面色非常嚴肅。
而母親臉上明顯帶著擔憂,她還朝自己使眼色,意思是不要頂撞父親。
陳弘文站在懶得管這些,他也沒有力氣頂撞陳逸尚,他走到父母親對面坐了下來。
羅蘭眼尖,看到陳弘文腥紅的手掌,她的瞳孔驟縮,出聲說道:“小五你手怎么了。”
陳逸尚的目光也轉向陳弘文的手掌。
陳弘文勾著頭看布滿鮮血的手心,裂開干裂的唇,聲音不正常且沙啞地說道:“沒事。”
羅蘭立刻叫來雷管家去拿醫藥箱,然后倒了一杯熱茶給陳弘文,心疼地說道:“先喝杯茶,看看嗓子都干成什么樣子了。”
陳弘文接過水杯,仰頭喝了下去。
“怎么回事?”陳逸尚沉著聲音問陳弘文說道。
“我朋友被綁架了,對方又不肯說我朋友被綁在哪,所以只好用特殊手段。”陳弘文不卑不亢地說道。
陳弘文說得是自己打暈警員的事。
陳逸尚威嚴地說道:“你說怎么處理?”
“事后我給那兩名警員賠罪,然后關我一個禮拜的禁閉。”陳弘文繼續平靜地說道。
陳逸尚點了點頭,又問道:“你那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陳弘文沉默了會兒,然后說道:“她因為我的疏忽而陷入危險,我這么做也理所應當,不能讓別人說我們陳家人是無情無義的人,讓別人看了笑話。”
陳逸尚一時挑不出這話有什么毛病,因為陳弘文的確說的很對。
羅蘭適時出聲說道:“好了,小五現在一定很累,你別再問他了,他心里有數的。”
陳逸尚沒再說什么,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低垂著頭的陳弘文。
雷管家已經拿著醫藥箱過來,羅蘭接過,親自為陳弘文清理傷口。
酒精沾在傷口上,把那里的血漬清洗干凈,露出里面圓弧形的傷口。
陳弘文面部沒有因為疼痛而變色,面上始終平靜無波,低垂著眼眸。
羅蘭心痛又擔憂地看著這樣的陳弘文,生怕他出現失常,怕他心中的那根名為理智和道德的弦崩斷或者陳瀟趁此機會占領陳弘文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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