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小艾“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忙磕著頭求饒。

    “誒！小……”東臨司唐見狀就要去扶小艾，險些連名字也要叫出來了，好在反應(yīng)夠快。他直起身子，將袖子生氣的一甩，怒道，“都滾吧！”

    聞言，牢頭兒忙趕蒼蠅一樣將匍匐在地的小艾攆走，“去去去！”

    “誰敢攆我手下的人？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此聲一出，嚇得這牢頭兒忙跪下扇著自己耳光，這下可是真打，啪啪響，偌大的牢房似乎都能聽見回聲。

    楊采歡似乎很是滿意。又瞪一眼地上一動不動死了一樣的丫頭，道，“愣著做什么，還不走？”

    小艾這才麻溜的爬起，一副膽小模樣，拎著提籃垂著腦袋一溜煙的跑到楊采歡身后，之后便跟著出了地牢。

    好險！

    就因為東臨司唐，她險些就要暴露身份了，要知道，暗衛(wèi)可是經(jīng)常在東臨王身邊出沒的，凡是見過東臨王的，定會對他們有所印象。

    楊采歡她們前腳剛走，牢頭兒給東臨司唐那間牢房上了鎖后，后腳便出來了。想著剛才的荒唐事，他“噗嗤”一笑，又趕緊捂了嘴朝地牢四周看看，見楊采歡那女人走遠(yuǎn)，這才隨意的往一塊兒大石頭上一坐，大粗手掌扇子一樣給自己扇著涼風(fēng)。

    小聲嘀咕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老話果然不錯，老的盡做些荒唐事，小的也有樣學(xué)樣。跟自己老子搶女人，被打到地牢了還不安生，嘖嘖~再這樣下去，東臨國怕是要亡……”

    ——

    有時候，小艾也會對楊采歡感到十分疑惑，就拿今早在地牢的事來說，她居然會護(hù)著自己的一個小丫頭，也就是她。

    在郁香殿里，除了碎嘴的喜歡拿她是狐貍精說事外，還真沒丫鬟說過她任何的不好，這點(diǎn)，小艾最清楚。

    為了避開眾人的目光，減少存在感，她一直都是裝膽小，裝懦弱，可哪知，反倒引起楊采歡的注意。今日正午，梅姐將她單獨(dú)叫了過去，小艾當(dāng)時還以為自己哪里露了破綻，心里連怎么逃跑都想好了，結(jié)果呢，卻是虛驚一場。

    “從我郁香殿出去的人，都得給我挺直了腰桿子做人，像你這般懦弱，只會叫人瞧不起。就像晌午在地牢里，旁人訓(xùn)你，你是啞巴嗎，不會還嘴的？”

    小艾起初不明白她是何用意，以為單純是責(zé)罵她出氣的，怪她丟了郁香殿的臉，便一句話不說，將頭低得低低的，任由她一頓責(zé)怪。

    之后，只聽見一聲怒吼，“抬起頭來！”

    小艾便很快抬頭，但又快速低下，叫楊采歡都沒來得及看清她的樣子。緊接著梅姐強(qiáng)硬的將她下巴顛起，同楊采歡兩人瞅上半天。

    她們那復(fù)雜的神色仿佛在告訴她，她們認(rèn)出她來了，她雙拳緊握，正打算逃跑，卻聽見楊采歡又開口了。

    “我當(dāng)是多丑的人呢，既然不丑，為何總見你低著個腦袋？還是說，你介意自己臉上那道胎記？”

    這話，讓小艾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楊采歡玉手輕輕一揚(yáng)，梅姐放開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

    “去，把我的胭脂拿來！”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梅姐就抱著一個木盒子過來了，打開，里頭全是上等的胭脂水粉。

    “這是？”小艾終于開口。對上楊采歡的目光時，又很快垂下腦袋。

    “你不是介意臉上的胎記嗎，涂上這些，大抵是可以遮掩住的。這些隨你挑，只要不是貪心全想要就行。”

    “奴婢……奴婢受之有愧，不敢……”

    “讓你挑你就挑！”

    梅姐原本嗓門兒就大，再加上帶了點(diǎn)不耐煩的意思進(jìn)去，聽著就像在兇人似的，小艾只好抖著手看也沒看胭脂盒，快速從里頭拿了一個出來。當(dāng)然，這手抖的毛病跟低頭是一個意思，佯裝膽小怕事。

    之后，楊采歡竟讓她跟著她，做她的貼身丫鬟。

    夜深人靜，身邊的大大小小的丫頭們都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只有小艾躺在床上，拿著那一小盒胭脂靜靜發(fā)著呆。

    她忽然伸手緩緩觸了觸自己面頰邊沿的那道胎記，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今天早上在地牢被東臨司唐擁在懷中的場景。

    驀地，笑了。

    在這寂靜的深夜，她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見自己涂上了楊采歡送的胭脂，變得傾國傾城，所有男人都傾慕于她，就連東臨司唐也不例外。東臨王對她格外疼愛，并親自賜婚，為她和東臨司唐舉行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熱鬧的婚儀。坐在婚轎上掀開紅色的珠簾，她都能從半透明的大紅蓋頭望見東臨百姓們的羨慕神色。

    正在她欣喜之時，突然從半空飛出一頭妖獸來，它的嘴里噴著烈焰，躲過迎親士兵的追繳，筆直朝她奔來，對著她的轎子使勁兒噴火，整個喜轎便燒了起來。

    她跳下轎子往不遠(yuǎn)處的大河邊跑，那頭妖獸便撲騰著翅膀死死相追。還不等她跑到河邊，身上就已經(jīng)被噴中的火焰燒了起來，直燒的她生疼。

    終于，跑不動了，撲倒在離河岸還有兩米的位置，不知為何身子再也動彈不得，像是被人點(diǎn)了穴般，眼睜睜看著那火燒遍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

    疼。

    生疼。

    “啊”的一聲，她不禁痛苦的叫出聲，身子猛地坐了起來。

    原來，不過是虛驚一場。

    幾個還未上崗的小丫頭蹙眉望她，不解道，“小默，你做什么夢了，嚇成這樣？”

    為了隱藏身份，小默這名字是小艾自己另外取的。

    不待小艾答，她們其中一個丫頭又指著她的手道，“剛才綠蘿想拿你手上的胭脂盒瞧瞧，你捏的死死的，怎么也不肯松手，還白白給了她一巴掌。小默，難道你有心上人了？”

    小艾的關(guān)注點(diǎn)卻不在她們的后半句，“綠蘿沒事吧？”

    小丫頭下巴一抬，指著門外說道，“她剛梳洗完出的門，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郁香殿了。”仿佛是被轉(zhuǎn)移了話題，又恍然大悟的提醒，“小默，你今兒不是要陪娘娘去大觀廟堂嗎，怎么還……”

    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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