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起初不明白她是何用意,以為單純是責罵她出氣的,怪她丟了郁香殿的臉,便一句話不說,將頭低得低低的,任由她一頓責怪。
之后,只聽見一聲怒吼,“抬起頭來!”
小艾便很快抬頭,但又快速低下,叫楊采歡都沒來得及看清她的樣子。緊接著梅姐強硬的將她下巴顛起,同楊采歡兩人瞅上半天。
她們那復雜的神色仿佛在告訴她,她們認出她來了,她雙拳緊握,正打算逃跑,卻聽見楊采歡又開口了。
“我當是多丑的人呢,既然不丑,為何總見你低著個腦袋?還是說,你介意自己臉上那道胎記?”
這話,讓小艾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楊采歡玉手輕輕一揚,梅姐放開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
“去,把我的胭脂拿來!”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梅姐就抱著一個木盒子過來了,打開,里頭全是上等的胭脂水粉。
“這是?”小艾終于開口。對上楊采歡的目光時,又很快垂下腦袋。
“你不是介意臉上的胎記嗎,涂上這些,大抵是可以遮掩住的。這些隨你挑,只要不是貪心全想要就行。”
“奴婢……奴婢受之有愧,不敢……”
“讓你挑你就挑!”
大巫師是看著佐拉長大的,如同父女一樣的親密關系,此番前來,帶了好些鄰國的特色吃食過來,可惜一路顛簸,壞的差不多了,佐拉舍不得扔,大巫師替她扔了大半。
“怎么不見王子?”
佐拉沒答話,剛要找個什么說辭就被手下的丫鬟搶了話頭。
“大巫師你不在公主身邊不知道公主發生了來的,最是知心。她親眼看著東臨霸天帶著那個女子逃了出去,親耳聽著東臨王拜托佐拉的事情,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時間被困在這東臨國,若非她家公主喜歡那個王子,又怎會應了東臨王的要求?
“好了!都別吵,吵得我頭疼病該犯了!”大巫師捂上太陽穴,佐拉白了小丫鬟一眼,忙上前替大巫師捶背揉肩。
“丫鬟不懂事,別聽她胡說。”佐拉看一眼小丫鬟,對大巫師說道。小丫鬟動了動嘴巴,剛要說什么還是給咽了回去,只兀自雙手環抱著,兩腮氣鼓鼓的,將臉撇向一邊,一副“恨自家主人懦弱不爭”的氣惱表情。
大巫師只笑笑不說話,剛好東臨王擺駕過來,佐拉便和丫鬟退到一邊。
約的還能瞧見那一縷白衣。說的可玄乎了,一旁跟隨著的下人侍衛丫鬟們聽著都不禁打了個寒顫,面面相覷。
大巫師手拿一個黑色的木缽,手指咬破后在木缽上方畫著什么,只見上方突然出現一個血紅的符咒,符咒飄飄然,不停擺動著,然后消失不見。
大巫師突然睜眼,告知東臨王這東臨宮內確有妖物,且法力還不一般,嚇的東臨王讓他趕緊將那妖物給收了,需要什么他都答應。
終于,在一天夜里,渾然不知的阿蠻從冷宮里又出來了,剛好走進到處貼滿符咒的符陣內,被大巫師抓個正著,被大巫師收進了木缽里。
東臨霸天得知消息,根本不信阿蠻是妖,大巫師便同東臨霸天打賭,只要拿到阿蠻的血,便可一探真假。
為了打消自己心中的疑惑,也為了還阿蠻清白,東臨霸天假裝受傷失血過多,需要更多的血來補救,阿蠻甘愿獻血。
之后現出妖形,竟是一棵樹精,大巫師趁機將她徹底收服。
東臨國皆大歡喜,佐拉又驚又喜,喜的是終于東臨霸天是她一個人的了,驚的是沒想到阿蠻竟是妖,還真是叫人心驚膽戰。
后來,她也勸說東臨霸天將那個尚在襁褓的東臨司唐殺掉,畢竟是妖物生的兒子,萬一也是妖呢,東臨霸天卻并沒有那么做。
當天晚上,東臨王也來同他說這件事,卻因為兩人意見不合而爭吵起來,緊接著,東臨王便薨了。
東臨王薨,死于舊疾突發。
梅姐原本嗓門兒就大,再加上帶了點不耐煩的意思進去,聽著就像在兇人似的,小艾只好抖著手看也沒看胭脂盒,快速從里頭拿了一個出來。當然,這手抖的毛病跟低頭是一個意思,佯裝膽小怕事。
之后,楊采歡竟讓她跟著她,做她的貼身丫鬟。
她忽然伸手緩緩觸了觸自己面頰邊沿的那道胎記,眼前浮現的,卻是今天早上在地牢被東臨司唐擁在懷中的場景。
驀地,笑了。
在這寂靜的深夜,她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見自己涂上了楊采歡送的胭脂,變得傾國傾城,所有男人都傾慕于她,就連東臨司唐也不例外。東臨王對她格外疼愛,并親自賜婚,為她和東臨司唐舉行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熱鬧的婚儀。坐在婚轎上掀開紅色的珠簾,她都能從半透明的大紅蓋頭望見東臨百姓們的羨慕神色。
正在她欣喜繳,筆直朝她奔來,對著她的轎子使勁兒噴火,整個喜轎便燒了起來。
她跳下轎子往不遠處的大河邊跑,那頭妖獸便撲騰著翅膀死死相追。還不等她跑到河邊,身上就已經被噴中的火焰燒了起來,直燒的她生疼。
終于,跑不動了,撲倒在離河岸還有兩米的位置,不知為何身子再也動彈不得,像是被人點了穴般,眼睜睜看著那火燒遍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
“啊”的一聲,她不禁痛苦的叫出聲,身子猛地坐了起來。
原來,不過是虛驚一場。
幾個還未上崗的小丫頭蹙眉望她,不解道,“小默,你做什么夢了,嚇成這樣?”
為了隱藏身份,小默這名字是小艾自己另外取的。
不待小艾答,她們其中一個丫頭又指著她的手道,“剛才綠蘿想拿你手上的胭脂盒瞧瞧,你捏的死死的,怎么也不肯松手,還白白給了她一巴掌。小默,難道你有心上人了?”
小完出的門,這會兒應該。”仿佛是被轉移了話題,又恍然大悟的提醒,“小默,你今兒不是要陪娘娘去大觀廟堂嗎,怎么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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