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手機鈴聲催得韓小暖心里又急又怕，她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滑動接聽鍵。

    “……喂？”她的聲音緊張得有些沙啞。

    “你準備一下。”手機那端許家默的聲音仍舊是那般清冷，“我馬上過去接你。”

    “不，不用！”韓小暖哪里敢讓他來接，“你先走，到鎮子上我給你電話。”

    “至于嗎？”

    許家默冷笑一聲。

    男人的笑，在韓小暖聽來很是刺耳，她敏感地立馬豎起全身的刺。

    “你不怕我媽看見你，我還怕你的未婚妻看見我。”像是反擊，韓小暖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諷般的輕笑，“托你的福，我現在可是見不得光。”

    “我哪里有這個福氣。”許家默清冷的聲音仍舊是絲毫不起波瀾，“韓小暖，是你有有求于我。”

    一拳打出去，沒傷到人，反倒把自己摔進對方的陷阱。

    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韓小暖沒有再說話，她也不敢說話。

    她應該很明白了，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許家默，已經不是七年前的那個許家默。

    那時候的他，哪里舍得用這樣冷漠的語氣和她說話。

    是自己奢望了。

    數年之后的所有，一切，都已經變了。

    韓小暖許久沒說話，許家默靜默片刻，直接通知她，“我在東面的路口等你，就這樣。”

    說完，那頭就掛了電話。

    韓小暖盯著手里的手機，輕嘆一聲。

    頭發還沒有干，她沒有扎起來，梳順了，就垂在背后。黑亮的直發很柔順，襯得韓小暖膚色白皙，宛如暖玉般剔透。

    她的頭發很長了，像韓小暖這樣沒有燙染過的自然長發，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上次那個人出價到了八百，韓小暖沒有點頭。她想再等一段時間再賣，想多賣一些錢，最好能湊個整數，好給若頎買個好一些的溜冰鞋和書包。

    上次鎮子上廣場那邊有幾個孩子穿著溜冰鞋玩，若頎好像很喜歡，在那里看了半天，回來卻一個字都沒和她提。

    還有天氣快要變冷了，小孩子長的快，還要給若頎添置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對了，母親總嫌冷，要她給家里裝個空調。韓小暖想著，實在不行，也要買個油酊……

    這些都需要錢，什么都需要錢，有時候韓小暖急了，恨不得把自己能換成錢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榨干。

    清苦，又清高。

    宋如玉在她拒絕自己給與她的金錢幫助的時候，戳著她的腦袋，恨恨地這樣說她。

    韓小暖只是笑了笑。

    自己只有那僅存的一點自尊了，那是自己唯一的奢侈品，她不想丟。

    邊走邊想，韓小暖很快就看見了許家默那輛顯眼的藍色卡宴，腳步一頓，她突然發現自己很緊張。

    坐在車上的許家默，早就從一旁的后視鏡里看見了韓小暖。

    一身緋紅色的及膝連衣裙，把女人的身材勾勒得高挑秀美。露出的白皙長腿很直，纖細的腰肢隨著步履輕邁，微微扭動，越發顯得身姿窈窕。漆黑如墨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后，映襯著女人清麗的面容染上幾分溫柔和嫵媚。

    她似乎在想著什么，腳底下踩著白色的低跟涼鞋，不時踢著地上散落的小石子。

    許家默眼前瞬間恍惚了起來，像是看到很久以前。

    初初和她相見的那個秋天，是有著幾年來最厲害秋老虎的秋季。韓小暖總愛穿著裙子，她搖著頭上的羊角辮，笑嘻嘻地看著他，“你好，我叫韓小暖，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那時候的她，只是一個正在換牙而少了一顆下門牙的小姑娘，算不上很漂亮，可那抹笑卻很美。

    彎起的眉眼里全是要溢出的笑意，她的額角處還有細細小小的，幾乎看不見的細柔毛發，最吸引他的是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里面似乎有亮晶晶的東西，被秋日耀目的陽光照耀得直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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