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誰？……”
“爺爺，是我，顧頻。”
顧老爺子從文件堆里抬起頭，聽說是顧頻，趕緊丟下筆跑回床上。
“爺爺，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顧頻進屋的時候，顧老爺子正在床上咿咿呀呀……“爺爺？”顧頻看了一眼床上的顧老爺子，拼命忍住笑意，裝做一副極其關心的樣子。
“爺爺，爺爺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顧老爺子睜開一只眼，從余光中偷瞄顧頻。
“瞎說！”顧頻邊答話，邊走近顧老爺子的書桌邊，剛想把飯菜放在桌子上，就發現書桌上放著一大堆文件，黑色簽字筆攤在文件上，筆蓋也沒蓋上……
“爺爺，你剛剛在干嘛？”顧頻看到文件上還有顧老爺子未簽完的署名――很明顯顧老爺子剛剛在這辦公，所以顧頻明知故問。
“爺爺還能在干嘛，爺爺年紀大了一大堆毛病，爺爺怕是陪不了你們多少年啦！”顧老爺子伸手拉緊被子，然后翻了個身背對著顧頻。“爺爺，你看你說的什么話，顧頻覺得爺爺還能長命百歲，陪我們到永久呢！”
“嘿！瞧你說的，爺爺又不是妖怪，要什么長命百歲？只要爺爺有生之年，能看到顧莫身體健康，看到你娶妻生子，爺爺就死而無憾了。”
顧頻剛想出口責怪，就看見顧老爺子的肩膀在悄悄抽動？
顧頻趕緊走近，偷瞄。
……顧老爺子分明在偷偷笑！
“爺爺，”顧頻松了一口氣，知道顧老爺子身體并沒有問題，才徹底放下心。
“趕緊吃飯吧。明天我們帶顧莫去豐陽。”
“明天？”顧老爺子嗖地一聲，坐起：“顧頻，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弟弟顧莫身體什么狀況你不知道嗎？他現在根本就是連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不行，你讓他去學校是去學習還是去丟人現眼？”
“什么丟人現眼……顧莫在我心中永遠是最讓我驕傲的存在，顧家，永遠因為顧莫而感到自豪！”
“可是今非昔比，顧莫他和從前不一樣！”顧老爺子也懶得裝瘋賣傻。
“難道你還固執到認為顧莫他能和從前一樣？”
“爺爺。我們必須讓顧莫學會成長！”顧頻臉色微微慍怒。
“你出去吧，我不餓。”
顧老爺子憋了顧頻一眼，發現顧頻依然沒有要松口，也生氣了。顧老爺子生氣，自帶不怒自威，顧頻只能妥協。“爺爺，你還是先吃飯吧！――其實你也不用這么擔心顧莫，佐梨她不也在豐陽嗎？”
“佐梨也在豐陽讀書？”
“嗯！”
顧老爺子也來精神了，聽說佐梨也在豐陽。可是，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佐梨怎么會有時間來顧家？
“好像聽說，佐梨和學校請了一個月的假期。”
“哦？”
“所以，顧莫到時候去豐陽也就有佐梨的照應……而且我同學的爸爸還是校長，您到時候去拜訪一下人家校長不就行了嗎？所以爺爺你擔心什么呢？”
顧頻的話并不完全能讓顧老爺子安心，但是顧老爺子總算松了口，卻還是緊追不舍，“顧頻，顧莫他語言障礙，拒絕和外人接觸，見不得女人穿除白色以外的衣服，這些你都想到了嗎？”
“所以，顧莫得去歷練啊！莫不是忘記醫生的話？顧莫是心病，心病得心藥醫！”
“少拿醫生壓我。”顧老爺子無情地翻了個白眼，心道，醫生不也還說顧莫不能受刺激嗎，你不還是照樣想把顧莫踢去豐陽？
見顧老爺子模樣已經沒有之前生氣，顧頻趕緊跑去扶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說：“你呀，少氣爺爺我就好了，爺爺也活大半輩子了，也想省省心安安分分過往后的日子。你說是吧？”
顧頻只得點頭順從他的話，顧老爺子見他這副乖巧的模樣，這才滿意地在書桌前坐下。
“爺爺，吃飯。”顧頻把筷子遞給他。
顧老爺子看了一眼菜色，覺得滿意，但也猜到這么適合他口味的菜應該不是顧頻準備的。
顧頻心下尷尬：
“這是周伯給你準備的，他說你腸胃不好，吃流食容易消化。菜還不錯，您覺得呢？”
顧老爺子也贊同，道：“周伯自然比你們對我貼心周到，他也跟了顧家這么多年，我和他的感情不比對你們的少。”
“爺爺，那您這是同意莫兒他去豐陽了嗎？”
“罷了，罷了，”顧老爺子邊扒飯，邊睥睨顧頻，吐槽道：“難道爺爺先前不同意，你就不自作主張先斬后奏了嗎？你呀，別以為爺爺老糊涂了，你就什么事都不和爺爺商量，爺爺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里，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也好，你都能想到和爺爺商量才做決策。你說呢？”
顧頻回憶起從前，覺得爺爺說這番話讓他委屈極了：
“爺爺，顧頻什么事自己做決定過？你們要求顧頻去讀劍橋，顧頻就放棄哈佛。你們要求顧頻從小乖巧聽話認真讀書，顧頻就不敢像別的小朋友那樣每天都玩，玩，玩。這么些年，顧頻覺得自己都是依照你們所期望的樣子生活，顧頻沒說覺得不好，顧頻也很感激你們！”“只是，在顧莫這件事上，顧頻有自己的堅持！”顧頻嬉皮笑臉的樣子好像還在昨日重現，顧老爺子知道他也承受了很多，心里也覺得心疼他。
顧老爺子本來打算問顧頻，往后是想整天陪著顧莫呢，還是自己創業，或者是去集團上班；可是他轉眼又一想，顧頻剛回國，對國內的發展還不夠了解，再加上顧莫的身體還是不太好……
顧老爺子決定關于顧頻發展的事，急不得以后再慢慢商量。
顧老爺子心事重重，吃飯都覺得味同嚼蠟……可是顧頻不知道顧老爺子在想什么心事呀，他看見顧老爺子一直拿著筷子在菜里攪拌，以為顧老爺子又突然不滿意這菜了。
顧頻打算把飯菜收起來，卻被顧老爺子罵了一頓，“顧頻，你爺爺還沒吃完，你這是干什么？”顧頻說：“爺爺，這菜要是不合胃口，我讓管家再給你重新做？”
顧老爺子聽了這話，怒氣這才消去。但是表情依然傲嬌：“不用了，爺爺很滿意管家做的菜！”，“你要是閑得沒事干，就趕緊去給顧莫收拾一下明天上學要用的資料和學具。”顧老爺子著急趕人，是因為顧老爺子眼尖看見顧頻的屁股居然坐到他批閱到一半的文件了！
顧頻哪里不知道自己坐到文件？他這是故意使招，在引誘顧老爺子趕他走呢！好在他軟硬兼施，老爺子總算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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