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的氣氛微妙地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凝重,但霍青娥絲毫不懷疑那銳利如刀鋒一樣的殺意下一刻就會把自己撕碎。
四季映姬所散發(fā)的敵意越強,這就表示她的猜測越發(fā)地接近真相!
久久的沉默之后,留給霍青娥的只是一句刻意的回避。
“......誰知道呢。”
“你不想說?還是說你不敢說?”
霍青娥瞇起眼,幽幽的聲音像是控訴:“你真的以為你的事情誰都不知道嗎?閻王大人?”
“你指什么?”四季映姬重新握住筆,似乎對于霍青娥的威脅毫不在意。
“話先說在前頭,因為這是交易,所以我必須要展現(xiàn)自己的誠意才行。”
霍青娥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的方向,別有意味地道:“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哪個神明打上門來,這就是我的誠意。”
“......”
“原來如此,不說話嗎?那就讓我來說吧。”
緩步上前拿走了案牘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著對此無動于衷的四季映姬,霍青娥輕輕笑道:“那首先,就讓我們先說說過去的故事吧。”
“我們都知道,四千年是亞當一手終結的神話時代,但他究竟是為了什么,我們卻無一人知曉。”
“或許是神綺,亦或是嫦娥的話對他產生了這樣或者那樣的影響,最終導致他做出了這種瘋狂的決定,但無論如何,已經發(fā)生的是不會改變的。”
“不管他的目的如何,他做下的事,犯下的罪都已經是昭然若揭了,他要殺死留在地上的所有的神明。”
“雖然我很好奇為什么明明該是第一個‘死去’的天照,結果居然活到了最后,但是這些都無所謂了,亞當,他這么做了,我們知道這個結果就足夠了。”
“亞當是所有神明的公敵,這一點毋庸置疑,哪怕他已經死去,但一切和他相關的東西都是禁忌,比如那只地獄鴉,你那樣刻意地隱瞞消息,不就是擔心會引來禍端嗎?”
“月之都的神明大多數(shù)并沒有參加當年那場慘絕人寰的誅神之戰(zhàn),但這并不妨礙她們憎恨一下這個神明的公敵。”
“所以如果讓她們知道,當年那個瘋子到現(xiàn)在居然還有某個共犯活著的話,你說會怎么樣呢?閻王大人?”
“不,或許讓我直接稱呼你為地獄意志更為合適吧?四季映姬小姐?”
那一刻周圍的空氣似乎被凝固了一般,靜謐的審判廳中唯有那筆鋒劃過的沙沙聲。
而下一秒,居然毫無征兆的,四季映姬的腰間的凈琉璃之境發(fā)出了刺眼的光幕,她頭也不抬地,淡漠地開口道:
“「十王審判」。”
話音落下,一道莊重而肅穆的光籠罩了整座審判廳,并列地出現(xiàn)在兩側的十道虛影散發(fā)出的氣勢令人生畏,就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仿佛有千斤之重。
霍青娥冷眼看著這一切,淡淡道:“怎么,秘密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想要殺人滅口嗎?”
“這些話,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四季映姬仍舊低著頭,她的語氣好似帶著一種天生的悲天憫人,作為審判罪與罰的地獄閻王,她其實出奇地善良。
只要霍青娥開口說一句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開玩笑的,那么她就會當作為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畢竟她所要的只是一個態(tài)度。
只可惜——
“地獄從來就沒有什么意志,要說有的話,那只是你這個有且僅有的閻王大人罷了。”
霍青娥頂著這份越發(fā)強烈的壓迫感,面不改色地說道:“作為統(tǒng)御地獄的閻王,你更是身負眾多死神的信仰,毫無疑問,你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地獄之神’。”
“掩人耳目地搬出了一個并不存在的地獄意志來蒙騙世人,事實上卻在偷偷聚集力量,收集信仰。”
“一面裝扮出公正無私的模樣,收攏并保護那些并未死在弒神之槍下的神明靈魂,但暗地里卻是直接出手將那些無力反抗的靈魂鎮(zhèn)壓在地獄。”
“世人都以為,那些逃過了弒神之槍的神明,雖然墮入地獄但卻也因此留下一命,日后必能重回大地,但實際上她們的命運也早已經被注定了,那便是一直鎮(zhèn)壓到死。”
“用亞當留下的火焰將那些不屈的靈魂統(tǒng)統(tǒng)焚盡,曾經高高在上的神明居然墮落成了最低等的怨靈一輩子被困在舊地獄的熔爐里。”
“她們都以為,身為閻王的你,應該是大地上神明最后的屏障,可誰曾想,從一開始你這位‘公正’的閻王大人,就是那大罪之人的共犯。”
霍青娥感慨似的瞥了一眼目光冷淡的四季映姬,仿佛是讀出了對方眼中的質疑,她嘆口氣:“沒什么的,只要是知道地獄的真正情況之后,這些東西其實也不是太難理解不是嗎?”
“匯聚了兩段同源神話的八咫鳥就有了能夠登臨原初的資格,那么作為大地上最后的‘神明’的你,自然也不會落于其后不是嗎?”
“現(xiàn)在的你,應該早就脫離了依靠信仰之力的那個階段了吧?”
“得天獨厚地囊括了地獄和地表絕大多數(shù)的信仰的你,現(xiàn)在恐怕已經和永遠亭的那個原初神明不相上下了吧?”
“嫦娥從未對你起疑,神綺更是打一開始就不知道你的存在,閻王大人,我的誠意已經足夠多了,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夠回答我的問題。”
“.......無聊至極。”
一聲嘆息,四季映姬輕輕搖了搖頭:“你想要問的并不是‘殺死他到底是誰’,而是‘殺死他的人是不是我’才對吧?”
“難道不應該嗎?”霍青娥目不轉睛地盯著四季映姬說道:“最堅固的堡壘從來都是內部攻破的,在那種情況下,能夠殺死他的人,只有你最合適了不是嗎?”
“所以我才說,無聊至極。”四季映姬扯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道:“為了這樣一個荒謬的猜測,值得你這樣大張旗鼓的賭上一切前來嗎?”
遲疑了片刻后,她淡淡道:“我的回答是——否。”
“......”聽到這個答案,霍青娥有一瞬間的愣神。
“我承認你的推論很有道理,如果是我的話的確很合適,但是非常遺憾,你猜錯了。”
四季映姬放下了手中的筆,搖曳的燭光下,她幼小的身子忽然變得高大起來。
“你們根本不知道,月之女神也好,墓場之主也好,你......也是一樣的,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對他根本就不了解。”
“你以為阿空哪怕靈魂已經死去,也要在身體上銘刻那些的記憶是為了什么?”
“你以為我放棄人類的身份,在這個地方一等就是四千年是為了什么?”
“你以為他放棄了一切,投身那場殘酷的戰(zhàn)爭是為了什么?”
“要拯救世界也好,要毀滅世界也好,這些東西我們從來就沒有想過。”
“神綺所求的未來,嫦娥所堅持的理念,那都距離我們太遠太遠了。”
“在那個誰都可以歡笑的樂園里再一次相聚,這便是我們,唯一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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