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華的離開再正常不過,正常到徐愷東以為她只是去哪個分局公干。
這日徐愷東沒有在市局見到邵華的影子,晚上下班時給她打了電話想要問她什么時候回來,但邵華的電話已經關機,話筒里傳來毫無溫度的電子女聲。
徐愷東搖了搖頭,心道邵華入這行究竟時日尚短,還不能想到要隨身攜帶一個充電寶。
公安局就是這樣,除非人躺在醫院,否則天大的事都不能關機。
徐愷東環視了一下除了值班警察之外已經人去樓空的辦公室,打定主意不在等她。
思量著邵華大概是少時被軍隊管束了小半輩子不是個愛玩的人,總不會下了班連家都不回。
于是徐愷東便也打道回府,期待著那盞一直為他亮燈的窗內飄蕩出來的飯香。
但半小時之后徐愷東就知道他錯的離譜,因為家里一個人也沒有。
徐愷平下午給他發消息,說約了梁州的幾個朋友吃飯晚些回來不在家也屬正常,但為什么邵華也不在家?
徐愷東按亮了客廳吸頂燈的開關,客廳內仍然是早晨他出門時的樣子,沒有任何人動過的痕跡。
徐愷東又給邵華打了電話,那頭仍然傳來關機的聲音。
徐愷東嘆了口氣,心道邵華真是個工作起來不要命的,暗自責怪她家里現在不止是她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時時刻刻記掛著她呢,也不知道借別人的手機給他報個平安。
既然無人伺候,那就只有自食其力。
徐愷東給自己煮了泡面,坐在沙發上一邊看球賽一邊等兩個不靠譜的人回家。
晚上十一點,大門處傳來響動。
人還未進來,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嫂子!家里還有吃的嗎?”
徐愷東失望的收回目光,沒好氣道:“你嫂子不在!”
徐愷平大刺刺的坐在徐愷東身旁同情的看著他:“我嫂子不在生活水平就下降成這樣啊?”
“她晚上值班?”徐愷平在沙發上癱成軟骨動物。
“不值班。”徐愷東眉頭微蹙。
“不值班?”徐愷平抬頭看著徐愷東,一臉曖昧,“那就是扔下你自己出去玩了?”
徐愷東拍了下徐愷平的大腿,責怪道:“胡說什么!”
徐愷平再次癱在沙發里,玩笑道:“不值班,沒出去玩,那她去干什么了?”
徐愷平心中一動,突然坐起來換上了滿臉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哥,我早就聽說你們公安局經常有人去執行秘密任務,我嫂子不會去執行任務了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徐愷東原本還沒往這方面向,但經徐愷平一提起整個人好似僵住了。
他細細的回憶今日邵華的舉動,恍然覺得處處都透著違和。
邵華由于自身的經歷一直都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并不是說她對感情沒有安全感特別粘人,而是她經歷了太多的生死猛然得到了一些溫暖就想牢牢的把它攥在手心。
邵華見過太多一個轉身就是天人永隔的畫面,徐愷東又是個干刑偵的,所以她不允許自己有一刻鐘找不到徐愷東。
由己度人,她知道那種抓心撓肝狀如瘋狂的滋味,所以她也不會讓徐愷東有一刻鐘找不到她。
但今天,徐愷東在市局門口處見的邵華態度卻有些違和。
按理說,去分局辦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行程,但邵華卻一句準話都沒對他說,晚上晚歸也沒有跟他報備。
這對于連行動前都會跟他知會一聲不能接電話,等行動完后再聯系他的邵華簡直是判若兩人!
徐愷東臉色猛的白了一下,倉促的從沙發上起身,連茶幾的尖角碰到了他的腿也仿若未覺。
“哥!”徐愷平奇怪的看著極少失態的徐愷東,見他急急忙忙的往邵華屋里去便更加奇怪,“你不是說我嫂子沒回來嗎?”
徐愷東推門進去,仔細的觀察邵華的房間。
仍然是他見過的冷硬整潔,幾乎沒有一絲的活人氣。
徐愷東推開邵華的衣柜,警服、便裝都好好的掛在那里,甚至連她早晨去市局時身上穿的那件徐愷東送給她的大衣也好好的掛在那里。
回來換過衣服了,徐愷東的腦袋略微有些眩暈。
徐愷東站在邵華的書桌前,邵華的筆記本仍然好好的擺在那里,桌上仍然擺放著前兩日她從市局圖書館借來的有關禁毒的專業書。
拉開抽屜,警官證孤零零的躺在正中間,里面的邵華穿著警服,眼神凌厲的好似要從照片里穿出來給誰一刀。
什么都沒帶走,什么都沒有變,但邵華卻就這么簡單粗暴的消失了。
徐愷東按著額頭,他第一次體會到原來人與人的聯系竟這么淡薄,經不起一點波瀾。
只要她關了手機,他這輩子就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現在汽車很快,電話取代了書信,一生有時間可以愛許多人。
徐愷東好不容易讓自己從容的與那些日子說了再見,怎么一轉臉說好會永遠陪著他的人又離他而去了呢。
最讓他無力的是,這次的離去還是他們二人都無權改變的。
邵華曾是一名軍人,服從命令這四個字已經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里。
徐愷東毫不懷疑,若是有一天無論是軍方也好還是警方也好,只要需要她,只要一道落在紙上的命令,邵華便會提著刀槍再次踏進她曾走過的修羅場,即使她知道此次迎接她的可能是必死之局!
徐愷東突然慘笑了一下,他不知道邵華此次去執行的是什么任務,但他明白,依邵華的經歷和身手,必然去的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徐愷東無意識的摩挲著邵華的書桌,再收回手時指尖上縈繞著一絲淡香。
他心中一動,突然把手指湊近了鼻子。
這是他送給邵華的那瓶香水的味道!
徐愷東眼睛一瞇,再次打量邵華的房間。
邵華確實帶走了東西,她把那瓶送徐愷東給她的香水帶走了!
也許是因為邵華那些礙于保密條例不能說出口的經歷,邵華一向厭惡她自己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一向厭惡她自己會被人注意。
所以即使徐愷東送了她香水,邵華也只是把它擺在那里從來不去使用。
但這次,邵華在走前似乎是噴出了一些試了它的味道,或許是覺得氣味尚可便帶走了它。
徐愷東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口余香殘留的空氣,他送邵華那瓶香水其實是存了私心的。
那瓶女士香水和他現在用的男士香水味道相近,他越愛邵華便越會想讓邵華身上染上他的味道。
只要邵華身上飄散著與他相同的香水味,就好似是向所有人宣示了邵華的歸屬,向全世界宣布邵華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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