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華在走廊上轉了幾圈：“查他家里還有什么人！查他的社會關系！他沒理由無緣無故就替別人頂罪！”
唐峰峰道：“頂罪的理由一定是有，但我猜他應該也知道，他販毒的數量一定是死罪。左右都是死，而這時恰巧有人給了他好處，就直接扛下來了�！�
邵華道：“審訊李豐！”
讓邵華和陳凡沒想到的是，李豐的嘴竟然也和張明的一樣硬，死活不開口，什么話都不肯說。但他與張明唯一點不同的是，他承認自己只是拋尸，并不承認殺人。這一點和梁州支隊偵查到的情況相同，從多位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中也證實了這一點。
邵華從來沒覺得像今天這樣無力過，姜離死了，可他們卻怎么都查不到到底是誰殺的他。她想到了徐愷東說過的話，不是每個被害人都能沉冤昭雪，也不是每個正義都能降臨。
凌晨兩點的定州市公安局仍然燈火通明，唐峰峰對站在審訊室外的監控室看審訊的邵華道：“梁州的事交給你們，定州的事我們會繼續查，一定還有我們沒有掌握的線索。只要我們不放棄，只要我們盡力，姜離就不會責怪我們。”
邵華道：“如果我們永遠都查不到呢？”
唐峰峰道：“那我們就只能背負著愧疚，走完這一生�！�
凌晨六點，徐愷東給邵華傳了份尸檢報告。苗瑞欣的報告上說，姜離是被人在活著的時候一刀一刀把身體剁成塊狀，而后把骨頭和內臟摘出來，肌肉放在切肉機里切成的碎片。
邵華把尸檢報告傳給唐峰峰，唐峰峰當時就摔了凳子。
“喪心病狂！”陳凡的眼睛通紅，他無法想像姜離死前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唐峰峰捂著臉，泣不成聲：“我在通知姜離的父母姜離犧牲的消息時二老都愣了，隨后竟然哭著安慰我說不是我的錯。他們知道姜離是英雄，想來姜離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仰犧牲也是從來都沒有后悔過的，他們為有這樣的兒子感到光榮。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但現在我卻開始懷疑，姜離在死之前承受了非人的折磨，他真的不后悔嗎？”
邵華的眼睛也紅了：“應該是不后悔的，因為那些人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他來自定州，一直以為是我們梁州的臥底。他在最后的關頭什么都沒說，接受了即將到來的死亡。否則的話，他即使是假裝變節也是能活下來的�！�
陳凡道：“他不愿讓心中的國徽有半點蒙塵，寧愿以他的鮮血來澆灌，也不愿讓有污點的自己玷污它。”
唐峰峰道：“我要給他請功！我要讓整個系統整個國家都知道有這么一位英雄為了光明而犧牲！”
陳凡道：“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邵華的目光變的深遠：“是該給他請功，這樣的英雄不應該默默無聞�！�
梁州市局自從看了苗瑞欣的那份尸檢報告后整個市局都陷入了一片低迷，姜離死狀之慘烈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的。除禁毒隊外的所有人再一次重新認識了禁毒工作的危險和殘酷，一時間所有人看禁毒隊的眼神都不自覺的帶著敬重。
丁成拿著尸檢報告，滿臉哀傷：“他讓我想起了邵華他們的老隊長，當街被捅了十九刀，被綁著雙手跪在巷子里，找到他的時候血已經流干了�！�
徐愷東長長的呼了口氣：“被人綁著跪在巷子里，這是一種贖罪的儀式。毒販是在警告他們，這就是干禁毒的下場。”
徐愷東透過隔斷看向蕭天真等一眾禁毒隊的實習生：“能在禁毒隊堅持下來的，都是英雄�！�
徐愷東道：“苗主任的尸檢報告已經告訴了我們了接下來的偵查方向，查全市范圍內所有的屠宰場、肉類加工廠和所有有切肉機的飯店！另外，查所有售賣切肉機的商戶，查詢他們在姜離遇害前半個月的機器租賃記錄！”
丁成應下，而后又道：“我覺得有必要再審一審禁毒逮回來的人，說不定他們見過類似于切肉機的作案工具，只是我們以前沒問，他們也沒說�！�
徐愷東點頭：“好！讓禁毒隊加加班，再次審訊嫌疑人！”
丁成問：“邵華那邊有消息嗎？”
徐愷東道：“從梁州跑的兩個人在定州被按住了，但什么都不肯說，甚至有人愿意替殺死姜離的人頂罪。他們那邊已經進入死胡同了，如果我們這邊什么都查不出來，就真的查不出來了。”
丁成堅定道：“一定能查出來的！”
丁成問：“她有沒有說，梁州LSD的貨源來自哪里？”
徐愷東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梁州的貨源大多是從定州來的，至少他們現在在查的這個販毒集團的貨源是在定州。只是根據定州支隊偵查到的線索，似乎定州的貨源也是從其他地方流入進來的�！�
丁成倒抽一口冷氣：“情況這么復雜？”
徐愷東凝重道：“所以他們還要在定州多待些時日�！�
就在徐愷東忙的頭暈腦脹時，他竟然在兩天后接到了一個讓他怎么都想不到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曾經十分耳熟，但卻許多年都沒有再聽過了。
“愷東，我到梁州了，今天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吧？”
徐愷東被這熟悉的音色重砸在心上，腦袋嗡嗡作響。
“我就在你們公安局門口，你能出來嗎？”
徐愷東的嘴巴快過了腦子，在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巴已經替他說了‘好’。
丁成見徐愷東神色有異，奇怪的問道：“老徐，你怎么了？”
徐愷東掛了電話，同手同腳的出門：“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丁成道：“不吃飯還來加班嗎？”
徐愷東道：“看情況吧。”
丁成看著徐愷東僵硬的背影狐疑道：“見鬼了這是？”
他走到窗邊壓下百葉窗的葉子，徐愷東在他的視線中出了市局，在門口迎向一個戴墨鏡的女人。
丁成松開百葉窗自言自語：“有朋友來找就說有朋友來找嘛，干嘛這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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